江妙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一醒来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那里看刚出生的小婴儿。 沈思阮道:“真丑。” 沈初夏小朋友点头附和:“是挺丑的,怎么一点都不像我这么好看。” 沈思阮很鄙夷的看了眼自恋的儿子,撇嘴道:“你这是随了我长的这么帅,不过这个小豆丁怎么这么丑?” 沈初夏唉声叹气,“本想着能有个好看的弟弟带出去玩,就他这么丑我都不好意思带出去了。” 江妙伽听的一脑门子的黑线,这爷俩大早上的居然在研究小儿子丑不丑的问题。她好笑道:“难不成你俩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好看的无与伦比?” 正专心研究睡的正香还很丑的小婴儿的爷俩听见她说话惊喜的转过头来,沈思阮嘿嘿一笑:“媳妇儿,你辛苦了。” 沈初夏也不甘示弱,咧嘴笑,“娘亲,你辛苦了。” 江妙伽身体还很累,但是还是抬起胳膊摸摸儿子的头,然后笑道:“弟弟很丑吗?” 沈初夏撅嘴点点头,“丑。” “可是念念小时候也很丑啊。”江妙伽笑,而沈思阮在旁边也笑的很无耻,“对啊,念念小时候也很丑。” “啊?”沈初夏惊呆了,他小时候怎么能丑呢?想着想着他就委屈了,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了。 江妙伽不逗他了,笑道:“可是咱们念念越长越好看呢。弟弟也是一样,现在看着丑,过几天就不丑了。” 沈初夏半信半疑,“真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这才开心了,又趴回去看儿子了。 最终江妙伽和沈思阮的小儿子取名豆豆,是沈初夏小朋友取的。 洗三的时候因为已经腊八正好又是沈初夏的两周岁的生辰,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便没有大办,只请了薛家和江家的人过来,热热闹闹的给小豆豆洗三便罢了。 看着小豆豆一天天白胖起来,沈初夏终于有了当哥哥的自觉,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看弟弟。 而沈思阮则在家待了几天后不得不去了东大营上值,但是每日到了下衙的时候,沈思阮绝对会出现在家门口,一进家门便先去看儿子,连沈初夏都被抛在一边。 虽然不是头一次当爹了,但是这却是沈思阮头一次参与儿子从出生到慢慢长开的第一个过程。 看着小豆豆一天天长大,沈思阮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幸运的,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这辈子却有美妻有儿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再幸福不过。 转眼到了腊月底,天气更冷了,上京下了几场雪后,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年味也越来越浓,江妙伽生了俩儿子,坐月子全都在过年中度过。 出了月子,已经到了正月,然后又到了阳春三月,薛宁的预产期也到了,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于三月初八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娃娃。 薛宁自己有些失落,自己满怀期待,盼着能头一胎生个儿子,谁知却生出个闺女来。倒不是不心疼女儿,只是心里惋惜罢了。 而江沉则喜欢的不得了,直说孩子像极了江妙伽小时候。 江妙伽抱着小豆豆过去参加洗三礼,笑着道:“都说侄女随姑,我看倒真是像了我。” 华夫人今日也都过来了,那日听说女儿生了外孙女本来还很忐忑生怕女儿被夫君不喜,可今日来了看江沉满脸笑容做不打假,而小姑子又和善,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 这会儿听见江妙伽的话,也笑道:“可不是,像了她姑母好,长大是个大美人。” “哼,再好也是丫头片子罢了。” 一声冷哼将屋内本来很好的气氛给打破了,江妙伽抬头看去,正好对上苗氏厌恶的双眼。 苗氏权当看不见众人的目光,又道:“生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显摆的,生出儿子才算真本事。” 薛宁脸色很不好,可碍于苗氏是婆婆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呛他。 苗氏见此有些得意,你再厉害再会管家又怎么样,在外人面前还不照样得给我面子? 江妙伽笑着摸摸侄女的脸,漫不经心道:“姨母倒是好福气,一连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还都给江家争脸的很。” “噗。” 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今日来参加洗三的要么是江沉的同僚和下属,要么是和江家沈家交好的人家,这些人自然都知道江家那两位姑娘的猫腻。 而且这里面大部分人在江沉娶妻的时候也来过,当时江妙仪在亲兄长婚礼上和男子厮混的事情大家可都还记得呢。 苗氏本来得意的脸瞬间变得青红一片,恼羞成怒道:“你!你不过是个出嫁的姑奶奶罢了,在江家竟然也敢当家做主!” 江妙伽淡淡的瞥她一眼,勾唇笑道:“我乐意,而且,我哥哥嫂嫂也乐意,你管得着吗?反正谁当家做主都不可能是你,最好消停些,别打量别人都不知道你们娘三个的龌龊事呢。”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贱人!居然一点教养都没有,对着嫡亲的母亲都能如此不尊重,就不怕堵不住悠悠之口吗?”苗氏阴狠的看着她,然后又装作委屈的看了一圈看热闹的妇人,“我这嫡母做的窝囊啊我。” 江妙伽不由好笑,这女人可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她笑着看了一圈,然后问道:“各位夫人你们今天可看到我江妙伽欺负嫡母了?” 有人嬉笑道:“咱们可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发疯的女人胡乱攀扯呢。” 其他人也纷纷应是,今日来的除了想巴结江沉的就是和江家交好的,谁放着正主不支持去站在恶心的继母那边去。 苗氏没料到居然一个人都不站在她这边,气的有些发疯,这时江妙仙突然从门口进来,红着脸去拉苗氏,“娘,咱们出去吧,别说了。” 她抬起头,盈盈的一张脸露了出来,许多妇人都赞了了一声好颜色。 江妙仙委委屈屈的对众夫人和江妙伽薛宁行了礼,小声道:“各位夫人和姐姐大嫂莫怪,千万不要生气,母亲她是糊涂了,请各位见谅。” 说着江妙仙就去拉苗氏,苗氏皱着眉头却又不好呵斥自己亲生女儿,被拉出去了甩开她,恶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妙仙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才对苗氏道:“娘,你这是做什么,非得让咱们的名声更差一些吗?女儿今年十三了,普通人家的姑娘这时候都有人上门提亲了,可今年有人上门提亲吗?” 越是到了年纪,江妙仙越是煎熬,想她当初想的不周到,和母亲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让自己的名声个跟着不好,这么下去别说攀附权贵,就是找个门户相当的都困难。 今日来参加洗三的太太们虽然家里男人官职不是很高,可上京本就是个关系网,这些人看到了,难保不说出去,江妙伽已经成亲了,可以不在乎名声,可苗氏这样做,却让她的名声更差了。 苗氏怔了怔,也有些后悔,可还是嘴硬道:“这、这不是看不惯吗,拿个丫头片子当个宝贝,能耐什么呀。” 江妙仙以前还觉得母亲挺厉害的,能打败嫡姐成功上位,可现在却觉得母亲越来越蠢,她不由怀疑,自己的那个姨母是该有多蠢,才被自己母亲给气死啊。可现在她的母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败坏自己的名声,让她也受牵累的没了名声。 “娘啊,求你别再这样了,咱们看不惯大嫂和大姐,咱们可以想法子私底下出招,可不能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们斗气了,因为每次输的都是咱们。”江妙仙无奈的劝解。 苗氏被女儿说了,虽然觉得在理,可还是不甘心的嘟囔,“可咱们之前想着给她们的饭食里下毒,又下不了,后来好不容易想到法子收买产婆,谁知临了她们居然换了产婆我就是不甘心” 当初江妙仙一个劲的往薛宁面前凑,又是做孩子衣服又是做其他针线的,妄图接近薛宁院子里的小厨房下药,谁知多次都没能得逞。后来母女俩一合计打算从产婆入手,而且她们也成功的收买了江家当时说好的产婆。 谁知到了临产的时候,被请来的产婆居然不是她们当初收买的那个,她们再想使法子都不行,而且薛宁生孩子的时候她们母女连薛宁的院子都接近不了,更别提其他了。 江妙仙眼神暗了暗,“我也不甘心,凭什么她们活的光鲜亮丽,我就必须看她们的脸色行事,我以后一定要让她们后悔今日这么对我们。” 她说的愤恨,眼中的厌恶和狠毒一点都不掩饰。 苗氏看的心惊,她竟然没有发觉自己的小女儿现在有如此深的怨念。她抖了抖嘴唇,拉着江妙仙道,“妙仙啊,你可别做傻事,咱们好好商量,现在春天了,咱们多出去走走,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达官贵人呢?” 江妙仙点点头,是啊,春天了,百花盛开了。她也该出去活动了。 而薛宁的屋内,此刻众位太太正围着小床看刚出生的小婴儿呢。 到了吉时,众人去了厅里,随着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洗三礼就完成了。 而到了三月底,上京城宝禅寺的桃花开了,许多名门公子和贵族少女纷纷走出家门前去观赏桃花了。 作为十三岁的待嫁姑娘,江妙仙也打扮一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