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这么一抱,沐罗骁才不经意地瞥到外头跪着一片黑影,心一惊,忙离开他,指着外头“怎么了?” 她不安地试问他,手也下意识地握紧,她不确定他是否已经派人去追三哥,其实心里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撄。 果然,单乔墨眼神倏变冷冽,双唇紧抿着,直到站起来才说了话,“我留不住他,既然这样,战场再见也怪不得我不留情面,骁骁,我给过他机会。” 最后的一句解释的意味浓厚,沐罗骁仍然经不住哑然。 偏头瞥见她不说话,他再次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图个安心,“好好休息。偿” 说完这一句,他便出了帐门,沐罗骁从里头听见声音,知道他是赶着去商议军情,心里也了然,下一场大战,已经一触即发。 不过她无心这个,只担心三哥的情况。 思及此,她赶紧下床出去看,门外皆是三哥的看守和伺候单桐娇的婢女,单乔墨没有对他们处以极刑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恩惠,现在跪在这里几个时辰他们都不会有所怨言。 沐罗骁有几分怀疑他的仁慈,甚至觉得三哥其实没走,刚想走出去看看,迎面就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景风走过来,看她没事了才稍稍安心。 “走了么?” “放心吧,他没事。” 沐罗骁终于松了紧张,整个人如释重负。 两人走回帐里,景风给她倒了杯水,两眉头还紧紧皱着,“你身体怎么突然这样了?” 沐罗骁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把那晚见到北宫云浅前后的事全告诉他。 景风惊诧地久久不能出说话来,只盯着她双眼,沐罗骁在他眼里看到震惊,而后又是怀疑,最后便只剩了无尽的害怕。 “那我……是不是也会回去?” 他紧张地无法镇定,站起又坐下,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 沐罗骁摇头,“不会,她说了,只有那边的我还活着这种情况才会出现,而你,不早就被雷劈了么?” 她的话提醒了景风,他如梦初醒,“对对,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沐罗骁不理解,“回不去你就那么开心?你不想家人?” 景风默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抹自嘲,慢慢走到帐边,道“这里之前还有我想的人,而那边的人,只会害我。” 看出了沐罗骁的惊讶,他苦笑一下,“其实我还没有告诉你实话,我并不是雷劈死的,我出生豪门,我妈在我八岁那年突然去世,之后我爸自然另娶,后妈生了弟弟,我爸想一视同仁,我却常常见不到他,通常都是佣人告诉我我才知道他是带着他们娘俩去度假了。” 他笑笑,忽视沐罗骁的心疼,继续没所谓地说“上大学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毕业后干了古董这一行,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回那个家,直到那年,我爸突然病危,我没能及时赶回去,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进太平间了,之后律师告诉我,我爸早就立了遗嘱,公司全权交给我,我弟弟在公司地位很高,自然不甘心,当然,我有我的公司打理,也没打算继承我爸的公司,所以回了一趟景家,打算跟他把事情说清楚,他们情绪激动,我呆了不到半个钟就离开,却在回去的路上,刹车失灵,除了车祸,一醒来,就到了这边。” 如此经历,沐罗骁光听着都能感受到那一份心酸,“既然是车祸,有没有可能你也被救了回来?” 他再次苦笑摇头,“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看见有人拿着铁锤向我走来,你猜猜,会是谁?” 沐罗骁禁不住替他生气,这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等我回去,一定要他好看!” 景风噗嗤笑出来,拍拍她的肩膀,“好意哥们儿心领了,可我不想你受牢狱之灾,21世纪不比现在,在那儿,杀人是要偿命的。” “可是……为什么你忘了样貌却记得这种事?” 景风两手一摊,表示不知。 沐罗骁还垂眸思索着,景风突然有点懊悔告诉她这个,毕竟,他可不想别人同情他,便想着说点别的。 “你三哥走了,单桐娇吵着要上战场去找他,这一点,你们还真是像得很。” 沐罗骁看他故意移开话题,也没有挑明,毕竟那些事都已经过去,只要他现在过得快乐,又何必花费那些心思去追究过去呢? “不过,单乔墨是不可能让她上阵的,明天她会跟我们一起回去,又回到那个深宫里,我看啊,这一路上她可有的折腾了。” 景风随意的一番话让沐罗骁再次诧异,“回去?” “嗯,军医说你病情不稳,单乔墨命我和澜锁送你回京养病,毕竟战场环境凶险,他也是担心你。” 沐罗骁摇头“不行,你们不能跟我走,我什么时候离开心里也没个准,到时候他怪罪你们怎么办?” 景风轻拍她头顶,“你傻啊,他既然已经命我送你回去,若违抗命令,我们现在就得受罚!” “不……我会跟他说……” “宁子,”景风看还是说不通,只好正经起来,“我不想澜锁置身危险之中,陪你回去,多少也能规避一些,而我,你懂的,那些人跟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人,跟你回去,正合我意。” 他已经这么说了,沐罗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这心里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平静,面对单乔墨,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他,多了一份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