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她凝眸看他。 再抬眼,古祺圳已经不看她,转身迈步继续走,眼底多了一份漠然,"走吧,不是要用早膳?" 上官轻急了,以为他在逃避这个问题,几步挡在他面前,仰视他,"圳!你要是为她好,就让她离开这里!" 情真意切,好像沐罗骁是她妹妹。 古祺圳垂眸俯视她,"我自有打算。偿" "能有什么打算呢?圳!你就听我一言,我何曾骗过你呢?"话说至此,她有些撒娇地拽了拽古祺圳的袖子,双眸饱含期待地看他撄。 "再说。" 说完,古祺圳轻轻一抬手,挣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继续走去大堂。 后面的上官轻暗暗浅笑,能这么说,证明她的话他还是会听,抓紧了手中的剑,她几步跟上去。 沐罗骁,难道你没听过‘后来者居上‘这句话么? …… 花剑在门外守了半个时辰,仰头眯眼瞧这日头都升那么高了,这里面怎么还是没动静? 好吧,他再等等。 终于,过了一刻钟,他懊恼地拍头想起来太医昨儿个说的话。 看了一眼墙拐角,还是没有人影,那好,他就姑且替王爷去看看吧。 "咳咳,沐小姐,我要进去了。" 话落,只听吱嘎一声,门往里边儿送进一片阳光,屋子里静悄悄的,就像没人一般。 他心一惊,赶忙疾步走向床边,待看到被子下的隆起后,他才大大地送了一口气。 "沐小姐,我,我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我……" "你过来一下。" "呃?" 他没想到沐罗骁已经可以说话,着实愣了一下。 "过来一下。"她又说。 相比于古祺圳,她对花剑的语气和善很多,花剑发现这点,不自觉偷笑。 殷勤地走上去,看见沐罗骁转动的两只有神大眼。 "你……我……把我扶起来。" 她试了好久身体还是僵硬,就像血液不流通,麻住了一般,没办法,她只能叫花剑过来。 "哦……哦哦!" 花剑把剑随手搁一边,躬身上前托着她的脖子扶起她,那一刻他是心惊胆战,汗流浃背,要是她不穿衣服,那他这双眼睛也别想要了! "把我背去如厕。"沐罗骁自然说道。 她每次都败在这原始的人体需要上! 花剑被惊吓地两手不稳,整个人都不好了。 "沐……小姐,我……这……你……王爷他……" "跟他无关!快去!" "好!" 好吧,他承认他怂了。 小心翼翼地背着沐罗骁,不说那柔软的触感,光是那女子温热清香就足够让他失去方向,连茅厕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快点!"沐罗骁低声催促,他愣了一下,问"沐小姐,你是要在房里还是……" "随便!" 那还是在房里吧,免得撞见王爷! 走到四道屏风边上,一个奢华的便桶就孤零零坐在那里,等着人去坐它。 花剑一个迈步,刚想踏进去,这时候,门戏剧性地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那个男人披着阳光,好似天神一般站在那里,面色严肃,眼神可以吃人。 花剑眼一惊,心止不住地慌乱,可在看到紧挨着他的上官轻后,他不知怎的又有了底气。 扭头不看门口,语气别扭"沐小姐要如厕,王爷请出去!" 话毕,他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肥胆,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圳,我们还是关上门吧。" 上官轻的语气有些好笑的意味,伸手去把门关上,却被古祺圳撞开了手。 花剑只觉得后面的压迫感越来越强,自己都不敢转头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屏风里面走。 "花剑,快点。"沐罗骁憋气说道。 "嘶啊!" 低呼一声,花剑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这男人点断了,手一松,沐罗骁已经倒去另一双手。 "去外面跪着。" 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花剑就这么被他判刑。 花剑也不知作何反应,冷哼了一声去拿剑走人! 门关上的刹那,他觉得这辈子的懊悔感都在这一瞬间袭来。 上官轻显得很着急,给了他一个"没用"的眼神。 花剑冷眼一瞥,自个儿走到院子挥挥衣摆中间跪着。 房里。 古祺圳毫无顾忌,点儿不脸红地帮她解决一切,让她坐在便桶上,静静看着她。 沐罗骁不想和他说话,挣扎了一下,还是不得不说出口,"出去。" 没好气的两个字,好像当年。 古祺圳露出宠溺一笑,将她的额头与自己碰在一起,"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我远去,那会是我此生最大的悲哀。" 他的话让沐罗骁愣了一下,后故意回避他的温柔,还是冷冷说着"出去。" 午膳,大堂里,彪悍公主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 她抬眼看了一眼沐罗骁,再看了看坐在古祺圳旁边的上官轻,露出一笑。 "齐人之福人越多越好,王爷可考虑再纳一房?"说着娇羞地掩了掩面。 沐罗骁不自觉勾起一抹自嘲,上官轻则是笑不达眼底。 "听说公主有要事相商?"不理她的话,古祺圳径直给沐罗骁舀了一碗肉粥,说道。 彪悍公主敛起笑意,说起正事"你们既是一家,我也就打开了说,咱们何时启程去古月?" "公主不必去。" 古祺圳淡淡道,一口粥送至沐罗骁嘴边,她嘴唇未动,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古祺圳放下碗,看着她说"你的任务不是么?" 沐罗骁收回目光,不去看他,只剩一脸漠然。 公主尴尬地笑笑,不解问"王爷这是?她可是北啸那边派来的。" 好意地提醒他,不料他只是淡淡道"公主既答应了北啸,本王也不强求,明日我们便会离开。" 咯噔几声,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明日……离开?圳,就我们么?"上官轻歪头问他。 "嗯。" 随即他抬眼,"公主就当本王从未来过,来,本王敬公主一杯。" 公主讪讪举杯,掩袖喝下,眼底万千思绪。 上官轻掩藏不了的兴奋,她的话当真有效,殷勤地给沐罗骁夹了一个菜,笑道"沐小姐,多吃点,大约今晚你就可以活动了。" 花剑抑制住上去的冲动,臭着脸站在一边。 古祺圳怎么喂她都不肯开口。 "花剑,背我回去。"她冷冷道,一个眼神都不给古祺圳。 "好咧!" 花剑笑嘻嘻地上去,更不管古祺圳的眼神,只默默补了一句"属下会加跪一刻钟!" 说完直接忽略某男的黑脸背着沐罗骁离开大堂。 "圳,来,吃吃这个……" …… 晚上。 沐罗骁躺在床上,突然听见外头有动静,习惯性地扭头去看门的方向,这么一动,她随即发现自己能动了。 恢复地这么快,她既不喜也不伤,心里平静地与湖水一般。 "王爷,当真明天回去么?"花剑在外头说。 "去收拾东西,明天凌晨立刻启程。" 淡淡的声音一落,门就开了,沐罗骁别过头,不去看他。 脚步声临近,那股清香随即覆盖过来,怡人漾心。 古祺圳拿起被子一角,轻轻一拖就盖住她的肩头。 沐罗骁灵巧地躲开了,站起,离开。 他一手横腰一手抱肩把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手臂有力地禁锢住她的双臂,不让她动弹,也不让她走。 "我明天回去了。"他说。 沐罗骁使劲动了动,最后安静下来,冷然一句"如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古祺圳加紧了力道,自信翩翩,"你舍不得。" 沐罗骁气恼,反手就想打他"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古祺圳一双墨瞳深情对她,他轻轻上前,胸口碰到她的手,"杀我可以,但你不能否认我爱你。" 沐罗骁一时失了方寸,手也忍不住瑟缩一下。 趁着她方寸大乱,他又霸道地拥住她,给予她一怀温暖。 她沉闷的声音从他的怀里传来"滚!" "嗯,我明天就滚。" 沐罗骁猛地踩住他的脚面,双手一推,一抬头,凌乱的发丝下,她一双杏眼有些泛红。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恶心!呸!" 她夺门而出,他纵使不舍也无可奈何。 …… 翌日,沐罗骁双眼散着疲劳,无神地走进院子里。 只听一阵着急的脚步声在后头响起,她回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他跑过来。 "姑娘,姑娘……" "管家?" "公主问你何时启程?" 沐罗骁愣了下,想到什么,突然猛地转头望向院里的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阳光正好照在那两扇门的下半边,隐约可以看见乱舞的飞尘,摆在院子两边的花圃正迎着阳光肆意渲染深秋的凄美。 周围静地连鸟声都听不到了。 这一瞬间,沐罗骁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就像被所有人遗弃在时光的印记里一般,陪伴她的只有这些古香古色的摆设,老屋陈梁…… "姑娘?姑娘?"管家横满褶子的脸上一双眼睛布满了疑惑,他顺着沐罗骁的目光看向那两扇门,"摄政王今儿个天还没亮就离开了,姑娘要找他?" 他走了,和她。 沐罗骁眼皮垂下来,回头往院子外走去,"走吧。" 管家老眼看着沐罗骁落寞的背影,轻叹了一声,"唉,真是好事多磨啊……" 彪悍公主虽说问了沐罗骁何时出发,可这颗心一点也不着急,该吃吃该喝喝,一直到了第五天,她才说收拾收拾,明儿个启程。 沐罗骁以为她会带上一大车东西出发,让她意外地是,这公主只带了一个贴身婢女和几个包袱外加一个箱子,低调地很。 沐罗骁凝眸观察那个婢女,看起来也是个练家子。 三人没有耽误时辰,由沐罗骁驾车,当日上午便离开了琅城。 出了城门后,她魔怔地回头望一眼城门上的几个大字,总觉得那里有人在看着她。 嗤笑一声,她赏了马儿一个鞭子,驭车离开。 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留给城门的只有飞扬的尘土,过了一下,一双黑靴陡然出现在黄干的尘土里,那样坚定,那样有力。 …… 行走了一个月,初冬已至。 这天,天色渐晚,三人路过一个小镇,彪悍公主要求立即停下休息。 沐罗骁没说什么,在一家尚算可以的客栈勒马停下。 这里是赵国边垂的一个小镇,只需再往南走一个多月,就到了北啸国京城,比她从仇青门出发省了很多时间。 "哎呦!腰酸背痛的,本小姐这一个月足足掉了五斤啊!" 丫鬟扶着絮絮叨叨的她进客栈,沐罗骁瞥了一眼她的腰围,怎么看,怎么都是粗了几许。 叫伙计去停好马车,她后脚跟着走进去。 现在正是饭点,客栈里人满为患,本就人多,加上每桌都有人说话,这客栈一下就闹哄哄的,彪悍公主嚷嚷着要上房。 她们两人已由小二领着上去,沐罗骁听着人声却迈不动步了。 "听说古月青州和北啸的军营那边起了争执,引起了两国的矛盾,现在闹地凶地很。" "可不是么!也不知道是谁挑起的?" "我说是古月国先挑起的!" "明明就是北啸国!" "哎呀,你们争什么争啊!不管谁挑起的,这根本就是个由头,反正这两国战事必不可免,恐怕就连咱们都没好日子过了……" 之后的内容大致也是这样,沐罗骁收回心神,走上楼。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面具男的一句话"胜者,只能是北啸!" "一山不容二虎。" 她眉头一皱,这面具男到底跟北啸国是什么关系? 这彪悍公主也听说了这件事,然而,她只是打打哈欠,像没事儿人一样。 沐罗骁心里更加疑惑,既然她有心帮助古月,又怎会因为古祺圳的一句话而改了主意? 说到古月,她陡然想起,自从那年跟着景风离开,她就再也没有踏进古月国的疆土一步,就连任务也那边很遥远。 她突然生了一股冲动,想回去看看,不为其他,就看看三哥。 她当下决定把这公主送到后便回去一趟就算面具男不允许,她也要回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们离北啸国京城越来越近,关于两国战事即发的传言也越来越多,彪悍公主看不出有多着急,只时不时不咸不淡地说一句"抓紧点。" 一个多月后的今天,这辆马车正在接受北啸国京城的城门检。 进了城门,沐罗骁丢下鞭子转身离开,彪悍公主身边的婢女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去哪儿?!" 沐罗骁停下脚步,纤瘦挺直的身影留给后面一片肃然,"我的任务是护你到这里,以后与我无关。" 随后她迈开脚步,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公主,那我们该去哪儿啊?" 彪悍公主一回头,迎面而来一辆马车,驾车人眼神直直对上她,她嘴角一翘"这不来了么。" …… 夜幕压下来,沐罗骁寻了一间小客栈歇下打算明天一早回仇青门,几个月前那个冲动还在她的心头突突跳动着。 对于面具男,她隐约可以知道已经一些东西了。 深夜,又是一个人睡,她把抱剑睡的习惯捡起来,却还是睡不安稳。 一个翻身,她脑袋里突然打了个闪电,床边…… 她猛地翻身坐起,靛蓝色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暗沉。 面具男身披一件狐裘,清冷的银制面具在散发着寒光。 沐罗骁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随后恢复平静,"你怎么来了?" "故意,还是假装看不到?" 他冷不丁问一句。 沐罗骁眼皮一抬,不明所以,"什么?" 面具男陡然轻蔑地笑了一声,"是我教地太差,还是你故意犯懒?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他的话着实让沐罗骁吃了一惊,她皱眉环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影。 面具男什么也没说,手指稍稍一动,手中的石仔儿突然猛地飞向屋顶,接着上头便有了动静,沐罗骁眼疾手快地穿破窗户飞身上去,却看见面具男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拎起,那人猛挥手里的剑,却被他一掌打落。 "花剑!"沐罗骁惊叫出声,并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 "沐……小……姐……"他脸色铁青,听地出他已经快断气。 沐罗骁心急,拔剑指着面具男,"立刻放了他!" "呵呵……徒儿,这就是你跟为师说话的语气?"几分戏谑,几分捉弄。 "我叫你放了他!" 沐罗骁情绪激动,想保护一个人的心远比杀人的心更加深沉。 动口不如动手,这是她坚信的真理。 一时之间,屋顶便响起了铿锵的声音。 面具男敛笑厉声"我教你功夫可不是为了你来杀我!"说着他将花剑丢向她。 花剑一个翻身落在屋顶上,转身看她"沐小姐!" "杀了他。"面具男冷声淡然地命令她。 花剑惊愕地看着眼神复杂的沐罗骁。 她手里的剑在抖个不停。 "怎么,下不了手?过去一年多你杀了多少条人命不用为师替你数吧,恐怕也数不过来,作为杀手,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杀,要么死。" 花剑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肩突遭一推,沐罗骁猛地把他推下屋顶,接着她拔剑指天! 她猛地转身的刹那,花剑听到她嘴里的焦急,"快走!" 她转身飞向面具男,使尽浑身解数去对付他,弹地而起的花剑也加入里面,搞地沐罗骁更加紧张,面具男不会杀她,她很肯定!可是这蠢小子就是看不出来! "花剑!走啊!" "王爷命我保护你,丢了你,复不了命,花剑一样是死路一条!" 面具男冷笑一声,倏忽一转,将花剑拍震开几米远,转身揽过沐罗骁飞离那里。 花剑火急火燎地跟上去,最终还是很丢了,忍不住原地蹲下抱头抓狂。 "完了,这次要被王爷发配边疆了……" …… "放了他,就要付出代价,懂么?" 寒风呼啸,他的声音却更加冷冽! 沐罗骁硬气地很,眼皮都不眨一下,"我受就是!" "呵,很好!" 话音一落,面具男突然送了手,她极速掉落,只听嘭地一声,她便掉进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 现今还没到结冰的时候,沐罗骁坠入湖中的刹那只觉得身体迅速缩在一起,全身都被冻地没有知觉。 噗!地一声,她猛地冒出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水,呼吸空气,面具男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岸边。 夜色暗沉,即使看不清她,也可以知道她的双唇此刻一定在冒紫,"怎么样,知错了么?" 沐罗骁吐了吐口中的水,咳了几声,在湖中游了起来。 在湖里呆了一会儿,竟没有刚掉下来时那么难受。 她游到他脚下,仰头看他,双眸里满是探寻。 "看来你还没知错。"他笑了一声,意味着她接下来会更难过。 他蹲下来,摁着她的头,慢慢地摁进水里,"知错了么?" 她没动静,由着他的手摁住自己的头顶,有那么一瞬间,面具男觉得她已经被冷死或者淹死。 饶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心头窝着一撮火,怎么扑都扑不灭! 面具稍稍颤动着,他的内心在挣扎! 只听哗啦啦几声,沐罗骁猛地被他从水里抽出,几乎同时,他解开身上的狐裘将她紧紧包裹住。 沐罗骁颤抖的双手一撑,拒绝了他的施舍。 他嘴角一勾,随手扔掉裘衣,"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她没说话,他自问自倒也不尴尬,"一山不容二虎,呵,现在,是时候去赶走另一只了,你说呢?" 她盯着他的面具,满脑子都是婧言那句话—— "我发现你的秘密了……" 她抹抹嘴边的水,镇定了身体,冷风袭来,她冷地想倒下! 可是她顽强地撑住了,抬头,咬住颤抖的双唇,逼视他,"你说过,你的名字,身份,总有一天我都会知道,现在,到了吧?" 话落,面具男笑地更加邪魅,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一如当年一样轻松,"自己看。" 他在叫她去摘了那面具! 沐罗骁猛地想到上一次,傲气牵动嘴角,"这次,我一定可以拿到!" 话音未落,她倏地卷风而起,一阵阵冷冽肃寒的夜风变成她的利器,猛地冲面具男而去! 面具男飘飘往后倒离,"不错,功夫有进步。"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攀到他的肩膀,让他猝不及防,也让他心里惊喜。 或许,真的是时候了。 沐罗骁猛地跳起,微微俯冲下去,在半空中与地上的他一剑论高低。 一道精光从他眼角闪过,她突然转了方向,背着身子,以旋转的方式,由低至高地进攻,剑法与他教的正好相反! 这倒是让他吃惊不少,微微愣神之际,沐罗骁的剑已经砍向他的左手! 他自然地偏头去看,右手成功抵住那把剑,同一时刻,沐罗骁松了剑柄一个转身靠近他,等她停止动作,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面具! 果然冰冷! "嗬……嗬……"她呼呼喘着气,脸朝地面,还没来地及往上看。 "你赢了。"他淡然而轻松地说。 这一刻,沐罗骁反而有些畏惧去看那张脸。 长久以来,她都是面对他的冰冷,就算狠心对他也没有半点歉疚,而现在,只需看一眼,或许从此她都会无所适从。 "怎么,不敢看?"他轻易地看出她的懦弱,垂眸俯视她的后脑勺。 他轻笑一声,沐罗骁觉得自己祛懦的要命,心里一万个声音想知道他的样子,偏偏脸就是不转过去。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突然被面具男握住,拉着她的手去摸他的脸,感受他的轮廓。 她瑟缩一下,手被面具男紧紧握住,她摸到他的脸,瘦且刚毅,鼻子,高挺不大,眉毛,眼睛…… 越来越紧张,她陡然缩回手,双肩却在这时被一双大手猛地往上拉去! 刹那间,她的杏眸对上他的脸,忍不住睁大了几分! "骁骁。"他叫她。 无比震惊的她耳朵里突然响起一个对话—— 【"嘿嘿,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事相求。" "哦?沐姑娘尽管吩咐。" "嗨!跟我三哥一样叫我骁骁得了,别那么客气,其实——我想跟你学功夫。"】 "我教你功夫了,没食言。"他说。 沐罗骁震惊地只想用手捂住嘴巴,奈何双肩被他禁锢着,她也早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饶是心中有所猜测,当真正看到时,她还是不敢相信。 她许久不说话,只睁着眼睛看他,眉头一皱他有点不悦,"认不出我了?" 沐罗骁呼吸急促,还没从这张脸给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慢慢压下脸,对上她的眸子,她也在此刻猛地抽回神,挣脱他的手,"怎么会是你!" "是我,你不高兴?还是,你希望是古祺圳?" 她敛下眸子,"不要跟我提他!" 他两个大步走上前,"不提他,只有我们师徒,如何?" 她不说话,他上前再次握着她的双肩,"不叫我师父,唤我名字,如何?" "单……" 她倏然停住,心里还是不愿相信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人就是北啸国的太子——单乔墨!! 他露出笑容,无比完整的笑容,没有面具的遮挡,他只是单乔墨。 "我没看错,你很适合。" 沐罗骁被他的话搞地又是一愣,"适合什么?!" 他微微弯了身子,这张熟悉的脸让他嘴角的邪魅多了一丝温度,"做我的皇后。" "你想多了!" 她想到没想就拒绝他,避开他的眼神和手,走向一边。 单乔墨拉住她,靛蓝色的衣袖不由地蹿出一股属于他的清香。 "别想他了,跟我走。" "我没想他!我不会沦为你们任何一个的棋子,我有我的生活。" "棋子?"他轻笑,松开她的手,顿了顿,继续道"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不过,后来我改了主意,北啸国的皇后,理应是你,也只能是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不经大脑的一喊,不仅他,包括她自己也瞬间愣住。 单乔墨敛起笑意,"我在你心里当真那么差?" 沐罗骁动了动嘴,抬眸看他,"不是这个问题,我有自己的方向,还有一年半,我就离开,所以你别逼我。" 他再次失声而笑,笑意不达眼底,像是掩盖心里的失落和害怕,"离开?你还能去哪儿?" "天大地大,我何处不能去?" 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冷冽,"骁骁,别逼我用那种样子对你。" 什么样子?面具男? "随便你!"她抬手把面具猛地给他戴回去。 单乔墨果然换了样子,伸手用力把她拽回,一手将她的头压向他的脸,让她不得不碰到那张冰冷的面具。 "我可不会像他那么温柔,你乖点就不会有事。" 沐罗骁冷不丁嗤笑,"还真没看出来。" 当年他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任谁都想不到他会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仇青门尊主! "不要忘了,你离不开我,离了我,你会死。" 他满意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让她瞬时失色,"别告诉我你打算不放我走!" "正有此意。" "你……"沐罗骁气炸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趁机贴近她的耳旁,"做我的皇后,骁骁。" "他杀你一家,不值得你这么挂念。" 好听的声音,可怕的语气,这时候,另一道声音传入沐罗骁的耳朵里—— "信我,沐罗骁,我没做那些事!" 她抬眼看着他,第一次,有了如此严重的怀疑他话里的真假,既然能戴面具瞒她,还能有什么谎话是他说不出的?! 他猛地把她再拉近一些,温热的语气就喷在她的额头上,"我要为你,夺了这天下!" "呵,不要把你涂炭生灵的罪名安在我头上,青州军营动乱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不是?!" "只要有他在,我一统大业的鸿鹄之志就不可能实现,骁骁,你只能站一边,选我还是他?" "我谁也不选!不选!你们的事别扯上我!"她抓狂了,为什么好好的一个穿越重生却要她去面对那么多的纠结磨难,她真的想仰天咆哮,老天爷我是欠你的还是骗你的,你要这么对我!! 她一动,身上的水珠就甩到单乔墨,惹得他眉头一皱,没再说什么话,强行把她带离那里。 "你要带我去那里?!" "回去!" 回去?回哪里? 单乔墨往京城的方向走,沐罗骁心里陡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太子,该不会…… "你放开!我要下去!" "单乔墨!!" "嗯,娘子有何吩咐?"头顶幽幽传来一句,让她又气又恼。 她猛地一挣脱他,没想到他说了一句"再闹我就把你衣服脱了,冬夜里冷,娘子可不要不听话。" "无耻!下作!没人性!" "娘子,我喜欢你这个模样。"他将脸颊靠近她,惹她生厌。 她试着冷静下来,正色告诉他"我不喜欢你,你听见了么?!" "慢慢来,总会喜欢上的。" 沐罗骁很肯定,"永远不会!" 她的心已经为另一个人支离破碎,怎么可能再住的进另一个人? 在她的挣扎下,两人幽幽落在一座优雅奢华的云阁里,他故意轻轻从后头掐住她的脖子,像拎小鸡一般将她带近灯火通明的一个寝室。 门外有两个低头的守门女子,两人离那两扇门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她们很有默契地同时把门打开。 一进去,沐罗骁习惯性地打量这个寝室的摆设,与其说是寝室,不说说是寝殿,这里的一切奢华而美,物件齐全径直,已经足够闪花寻常女子的眼睛。 可她不一样,从来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单乔墨霸道地拉着她走向一个柜子,打开后,伸进去一阵倒腾,等他拿出里面的东西后,沐罗骁心里一个咯噔。 他要干嘛?! …… 花剑悲壮地将自己所见所闻和犯下的大错如实写在纸上,放飞鸽子后他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王爷会怎么罚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