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她突然不知作何反应,窘迫地转身去关门。 突然,一关上,屏风里面又响起的声音。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手握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她眉头一皱,不知幻影唱的这是什么,而后也这歌声就变成了口哨声,动听且俏皮,她听了一下,竟然忘记紧张了,魔怔地随着哨声点头。 点了几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太蠢了,这是在干什么?撄! 想着,脚步一急,弄出了动静。 "谁?!偿" "……" "谁在那儿!"说着,里面的水声变得迟疑。 澜锁心急地不知所措,愣在原地垂头懊恼,不知为何自己这般胆小,就像沐罗骁说的,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么?!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惊抬头,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客官,您要的酒来咧!" 澜锁还没来得及慌乱,一阵水声过后,她就能感觉到背后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 "姑娘,你是谁?" 景风看着这背影挠头,本来还挺紧张会是什么人,原来是一姑娘,他不记得自己叫了这服务啊,难道是送货上门的? 澜锁松了口气,原来他认不出她,一时,她也觉得可悲,这么近的距离,不过是换了身装扮,他真的认不出。 景风完全不知道澜锁此刻的苦涩,他只想着,这姑娘不说话,铁定是害羞,打量了一下她的姿态,保守含羞,应该是被逼入门的,不由地叹了口气,还是给她一些钱讨生活去吧,就当自己行善积德了。 砰砰砰 "客官,要酒么咧?" "要,等着!" "姑娘,你等等。" 说着走向门口,澜锁一惊,赶紧转身背对他,慌乱之下,拿身上的帕子蒙住脸。 她紧张地要死,怕是这劲头到了明晚都不会解。 小二把酒和几个小菜放好后,看也不看澜锁,转身对景风哈腰问道"得咧,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下去吧。" 景风有点赶着他出去的意味,这时,小二终于看了一眼澜锁,再看看光着膀子的景风,那小眼神儿,意味深长的很,脸上挂着一个"咱都懂得"的笑,转身在景风耳边叨叨"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更好,您要有不满意的,可以吩咐找人……" "去去去,什么姑娘什么姑娘,小爷我看着像那种人么?" 小二一脸吃瘪,撇撇嘴一甩抹布退下了。 景风关上门转身,看那姑娘还是背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转身走去柜子那边,东西找找。 拿了一包银子向澜锁走去,澜锁听到脚步声渐近,情急之下,竟把沐罗骁的话都抛到脑后,现在只有离开这个房间的念头。 景风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澜锁惊地睁大双眼,没想到他突然就站到自己面前,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愣住了。 他抛抛手中的银子,放到澜锁手里"银子不多,也够你离开这里了,找个好人嫁了吧,不要再做这行当了,父母生你出来不容易……" 说着说着他就停口了,眉头一皱,他这是在啰嗦什么? 澜锁一摆手,表示不要他的钱。 景风看她双眼又亮又大,里面写满了震惊,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没穿衣服。 “不好意思啊。”说了一句,转身拿起衣服穿上,而帕子下的脸早已通红。 景风又将钱递给她,她还是摆手说不要。 “那你要什么?”他有些无奈地将钱放在桌上,倒酒喝起来。 澜锁的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地看着他,景风一口酒喷出来,“这位姑娘,咱们素不相识,你也太豪放了吧?” 哪有姑娘一开口就是要男人的? 看她不说话,景风眉毛一挑,心想这姑娘还是个哑巴,说不定还是个聋哑,看这情形,应该是被人骗来的。 叹了一口气,他起身去拿纸笔,边走边道“还好你遇到的是我。” 哗啦啦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你想要什么?” 随后把纸笔给澜锁,看她不伸手,他直接拉起她的手将笔放进她的手里,握着她的手让她握紧笔“写字,会么?” “哎,你怎么还哭上了?我没欺负你啊。”景风赶紧拿开手,一阵手足无措。 他又这么会知道,澜锁雾气蒙眼,全是因为她不曾见过这么善良亲和的他,对一个陌生人尚能如此,她在他心里,有多不堪,可想而知。 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了。 景风也不知道干什么,猛地灌了几口酒,想着要怎么处理才好,想了一下,决定把她交给沐罗骁,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不行,以她的性子,这没事都给她说出事儿来,到时候肯定叫他负责,那不是闹地更难看? 眼珠子一转,他有了主意,把主动权交给对方不就行了么?可能人家是姑娘,不好意思当面拿钱,只要他醉了,说不定人家姑娘就自个儿拿钱走了。 这么一想,他也没再说什么,又喝了几口酒,喝着喝着就昏昏欲睡了。 只听砰地一声,澜锁转身过来,只看见景风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酒壶,里面的酒还没喝完,被他这么一倒,酒就从壶嘴里漏出来了。 他似乎是睡地极熟,还砸吧砸吧了嘴,引得她一下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笑出来后,就连她自己也愣了一下,有多久没这样了…… 景风听见笑声,一下了然,原来她不是哑巴,嘴角不禁勾起一点,以为她会拿钱走人,他又晃了一下手臂,故意把钱袋扫落。 澜锁眼疾手快地过去,扶住他。 景风收起了嘴角上的笑,这个时候不应该管钱袋么? 澜锁没管钱袋,把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打算将他扶去床上。 景风心里一个咯噔,这……这……她要干嘛?! 本想做些什么,可他已经到了床边,到时候她一叫,那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澜锁轻柔地把他的鞋子脱掉,把他放好后又盖上被子。 看着棱角分明的脸,她忍不住伸手去拨开他的刘海,深情且专注地看着他,以至于忘记脸上的帕子已经被自己的手不经意挥落。 男人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她"嗬"地一声缩回手。 静了一会儿,原来是虚惊一场,他没有醒。 不经意地一瞥,她注意到他胸口衣服里的一片白色,好像是枚玉佩。 如此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它。 她伸手拿出来一看,一时间犹如遭了一记闷棍一般,她拿着玉佩反复查看,热泪盈眶,连呵出来的气都是湿热湿热的。 她看着那张脸,泣不成声,手紧紧揪着被单,带出一片褶子。 "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情不自禁将心声说出来,景风本隐忍着,一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只是那里面再也没有亲和,闪过一丝的惊讶后,只有无穷无尽的冷漠。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他实在很难想象这张脸就是她。 "原来是你,玩我是吧?!"他坐起来远离她,根本没再正眼看她。 "不是,我只是来……"她死死握着手里的玉佩,想解释又不懂该说什么。 "来干什么?哼,小爷我不嫖妓,是不是很失望?"他摇了摇头,继续用冰冷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对她说"从未见过如此放荡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她已然是气愤伤心至极,身子一晃险些站不稳。 "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他转身过来,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是那么伤人,眼神一瞥,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一下就紧张起来。 "把它给我。"他更加严肃了,眼神凌厉就像在看着仇人。 "呵……" "给我!!" 听到他的怒吼,澜锁这次没有被吓,只是手上的力道更加猛,她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突然苦笑,嘴巴张开,咸涩的泪水就跑进里边儿。 拎着玉佩的绳子,她压制着哭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的东西,为何要给你?" 说着,也不知是不是压制地太厉害了,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却还是不肯松开手里的玉佩,双手撑着桌子不停地咳嗽。 景风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一点儿动作。 过了一会儿,她停止咳嗽,未曾抬头,就听到他冷漠无情的声音"演够了么?" "澜锁,你的这些招数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用,再怎么哭,你还是一个杀人狂魔。" 他笑了笑,继续说"省点力气留着明晚,免得太早横死。" "我只想知道,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既然恨我……" "打住!我不恨你,恨由爱生,我不爱你,又怎么会恨你?我只是,非常讨厌你。" "还有,这玉佩,是我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不要以为抢了就是你的。" 说着他一把捞回那玉佩很是嫌弃地在衣服上擦擦几手后就塞回原处,根本不顾澜锁那张惨白的脸。 "现在,请你离开我的房间。"他指着门口下逐客令。 “你在骗自己。”她咬牙说道,“既然厌我,又怎么会一直藏着我的玉佩?” 景风显得很不耐烦,这玉佩他一来到这里就是他的贴身之物,他看是个不错的宝贝,一直拿来当平安符收着,澜锁的话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我懒地跟你扯,出去,出去!” “你讨厌我杀人,我不杀便是,不杀便是。”她试着强忍泪水,终究是徒劳一场。 景风不由地冷笑一下,这是他面对她的惯用态度,久而久之竟然已经这样理所当然。 ”就算你杀的那些人全都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明白了么?现在,滚!“他指着门口,异常冷漠。 当一个人卑微到了极点,她已经忘记了尊严为何物,澜锁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景风面前,她就像遁入地狱的幽魂,永远得不到救赎。 她笑了笑,努力笑地灿烂,“就算如此,我还是爱你。” “烦死了!你不走我走行了吧!” 一道风而过,景风已经破门而出。 这么熟悉的话语,多少年前,她也曾说过,只是,那句话在后来成为她的最悔、最不可原谅。 “如果早知这样,倒不如当初应了你的要求,我知道你怨我,是我活该"她低喃着,即使知道他听不到。 沐罗骁回自己的房间呆了许久,正打算出门,结果被急匆匆赶回来的红迎两人吓了一跳。 她们几人一进来就找澜锁,哪知她也不在房间里,沐罗骁看她们一脸焦急,心想着铁定是闯什么祸了。 “喂!你知道我师姐去哪儿了么?!” 沐罗骁悠闲地说了一句“我不叫喂。”说完转身离开。 “走吧,猴哥,我们去溜溜圈儿。” “哎呀,怎么办啊,找不到师姐,这下遭了,那摄政王把怜梦姐给抓了,地龙帮嚷嚷着要杀她,这怎么办啊!怜梦姐会不会把我们给供出来啊?” “你刚才说什么?” 紫瑶没想到着沐罗骁又折回来,看起来很紧张的模样,她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沐罗骁。 只是转头不看她的刹那,沐罗骁倏然一个山身过来揪住她,语气逼人“说!是哪个摄政王!” 紫瑶想起怜梦被沐罗骁打败的场景,一下子也没了底气,语气虽然不好,但却虚了很多,“能有哪个,古月国的那位呗。” “你说他现在在哪儿?!” 紫瑶被她吼地火了,一把推开她,“想知道自己不会去找啊!” 几乎是一刹那的功夫,猴哥已经蹦上桌面,两人差点尿裤子,好在澜锁及时从后面出现。 “师姐!嗳,师姐,你眼睛这么红红的?发生什么事了?” 澜锁笑了笑,看见沐罗骁脸色难看站在一边,忙问两人怎么回事。 “唉!怜梦姐偷不着那火莲,现在被绑在院子里,正要施行火行,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回来,师姐,这可怎么办啊!’ 澜锁一阵心惊,“地龙帮的人那么厉害?” “不是,是古月国的摄政王!这地龙帮贼地很,为了守住自己的命和那紫晶火莲,特地把路过此地的摄政王请来,说把这宝贝送给他!怜梦姐一个不小心就被抓了,还好我们躲地远,不然就连我们也遭殃了!” 红迎说完,澜锁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看向沐罗骁。 “事情有变,我们得重新筹划。” “一块儿杀了。”沐罗骁淡淡说道,嘴角牵起一抹冷血的笑。 “你疯了,有没有头脑!你自己想死可别牵累我们!”红迎一脸厌恶道。 “就是!” 澜锁笑了笑,转头对沐罗骁说道“你的任务不包括杀他。‘ ”这是我的私人恩怨,你们别管,明晚,一切照旧。“ ”真是不可理喻,师姐,不要理她,我们还是先把怜梦姐救出来再说吧,我看那摄政王武功绝不在尊主之下,贸然行事,到时候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刺客!“ 澜锁看着沐罗骁那紧紧握住的拳头,硬是把心里的疑问给压了下去。 她为什么想杀古祺圳? 这一切,恐怕就是尊主的意思。 她正色道“看样子,我们等不了明晚了,今晚天一黑我们就扮成舞女混进去,趁他们都在看歌舞,沐罗骁你去救怜梦,若事情有变,我们也可以抵挡一阵子。”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拦着她,但她知道现在的沐罗骁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一个不小心她被抓了,谁也不好向尊主交代。 沐罗骁嘴角动一动,没有说什么,她的目的一向只有一个,就算以命相抵也在所不惜。 猴哥被沐罗骁带到了景风的房间,拿着绳子绑在柱子上,顺顺它的毛,好像在做诀别一样。 当了晚上,地龙帮果然宴请了歌舞,红迎两人跟着澜锁进去,,沐罗骁一身男装守在暗处。 宴席上,除了高位上穿着绣金丝白衣人在一杯杯喝着酒,其他人无不被澜锁的舞姿吸引。 帮主携着谄媚的笑看向古祺圳,心里想着多亏请来了这尊大佛,不然他这地龙帮可能就为这宝贝抢散了! “嘿嘿,王爷,可还满意?” “庸俗。”淡淡的两个字,澜锁差点崴到脚,心里一边一着急,外面怎么还没有动静! “王爷,小人看外面那女贼长得挺标致的,杀了挺可惜,您看,要不,就把她赏给小人如何?” 古祺圳露出一声呵笑,道“帮主不是说杀鸡儆猴,让那些贼人不敢来闹?” “呦!他们哪敢来抢王爷的东西啊,一听王爷要来,早早地就回老窝躲着了。” “哈哈哈,帮主这么说本王,是觉得本王冷血无情?” 澜锁一边跳是一边惊,这古祺圳怎么还没醉? 为了一切顺利,她咬咬牙。舞着身子向前去,极致妖娆,不知多少眼珠子在盯着她不放。 她踩着步子好像踩在云端一般,身段柔软地不像话。 舞到古祺圳桌前,眉眼含笑,向他抛了一个媚眼,顺手拿起酒壶给古祺圳斟了一杯,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身子也要靠上去。 古祺圳迎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桌上的酒,眼角倏忽一变,抬手狠狠地掐住澜锁的脖子。 所有人几乎同时变了脸色,帮主眼神一眯,示意其他人当没看到。 歌舞继续。 澜锁的手舞到后边,不经意地摆手让后面的两人不要贸然上来。 掐着她,古祺圳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谁给你的胆子碰本王?嗯?” 在他的手掌中,澜锁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甚至觉得下一刻就是她的死期。 她努力笑了笑“是,是草民该死,冲撞了王爷。” “呵,那你就去死,花剑,拖下去,杀了。” “是!” 花剑颇有同情地看了一眼澜锁,干什么不好,偏偏来这招,这可是王爷心里最碰不得的心伤。 红迎两人急地舞步都站不稳了,不知该不该动手,这时,外头突然起了一阵乱,两人互看一眼,点头旋即飞向澜锁。 “师姐!‘ ”不要!“ ”动手!“ 三道声音齐齐响起,一边正在喝酒的地龙帮一伙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成了红迎的刀下魂! 澜锁,只好使出绝招,一袭火红卷风而起,让花剑猝不及防。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 所有人都紧张不已,只有古祺圳仍然气定神闲地喝着酒,任它刀剑喧闹,他独享一片宁静。 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突然进来了许多不明人士,都是见人就杀,口里嚷嚷着‘紫晶火莲’。 正在这时,一道灰白的身影从外飞来,他左手一个反转,无数枚毒针瞬间断送了地龙帮不少人的性命,这其中,包括那个赶去看他宝贝火莲的帮主。 古祺圳抬眼,无数衣袖飞扬间,那抹灰白身影若有似无,看不见脸,却能感受到他的杀意腾腾。 澜锁回头一看,差点没被吓晕,这沐罗骁竟然不蒙面! 眼看着她就要冲古祺圳飞过去,她赶紧甩掉身边的花剑,一个旋转飞身把沐罗骁抱住,顺手蒙上她的脸。 “走!” 沐罗骁大手搭上她的肩膀,猛地往后一推,一个翻身飞针瞬间飞出来,杀地全都是穿着同一服装的地龙帮的人。 澜锁没办法,只好抢她一步,猛地一个转身,身上的红纱犹如利剑一般飞向古祺圳。 古祺圳眼皮都不曾抬起,指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杯子,突然一个扣转,内力渡到那只杯子上,弹向澜锁的红纱,让它霎时转了方向,狠狠地朝沐罗骁穿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有一只猴子从屋顶啪啦地跳下来拉开沐罗骁,澜锁的红纱狠狠刺穿了好几个人。 古祺圳的护卫杀向沐罗骁,澜锁几条红纱过来,吃力地把他们拦住。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太快,谁都没反应过来,只有兽性大发的猴哥凶猛地蹦到古祺圳桌前,怒吼一声,操起拳头狠狠地朝他砸过去! 刹那间,古祺圳眼中的漠然已经很明显,他要杀了这只猴子! 一条绳子突然缠住了猴哥的手,沐罗骁使劲拉,她不想又一条命因她而没,即使它只是一只猴子。 偏偏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地龙帮的人拿着刀砍向沐罗骁,她头一偏,躲开了那把刀,那个人也被她一脚踢远。 正当她反应过来猴哥的生死时,一转头,古祺圳的手在碰到猴哥头颅的刹那停住,她只看见他震惊又雀跃的眼神。 那种眼神,曾经饱含柔情,如今,还是一样,她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脸上的薄纱不知何时已经掉了。 ”嗷!“ “王爷!” “王爷!“ 猴哥狠狠地捶了他一下。 当血从他嘴里喷出来的刹那,沐罗骁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直叫,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感觉好像有人把她的心硬生生掏出来一样。 他死了。 她想笑,真的想,可是她笑不出。 后面的事她已经完全体会不到,她好像听到谁大喊了一声”走!“,之后就看到景风来把她拉走,猴哥跟着跑上来,好多人涌向他。 出了大门,冷风吹过来,不知怎的,她眼泪就下来了,心里有一股冲动,前所未有的冲动! 她猛地推开景风,叫猴哥拦住他,发疯似得跑回那里! 景风翻身过来从后面抱住她,拦着她不让她去。 “他死不了,死不了,真的,真的,不是有火莲么。”他努力安慰她,可她的身体还是不停地颤抖。 一边的几个人都负了伤,红迎捂着手臂,一脸鄙夷地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不是还说杀了他么,怎么这会紧张起来了?还哭地那么悲痛欲绝,至于么?莫不是看他好看,迷昏了头!‘ ”红迎,你住口!”澜锁呵斥她,她受了剑伤,现在随时都可能昏过去,只是还一直强撑着。 “哼!” “呵呵,是啊,我,我不是一直想他死么?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风子,为什么我那么没用?我竟然,我,舍不得他死,我,舍不得他一个人去” 景风看她几乎崩溃,心里也痛苦地要命,差点就将真相说出来,张张口,想到她体内的噬心散,终究还是忍住了。 “风子,你,你让我回去,我听到他叫我了,我听到了” 她慌忙地掰开景风的手,眼神急切,似乎在寻找什么。 “师姐,我看她已经疯了。”怜梦一转头过去看澜锁,结果却看到她两眼渐渐闭上,身子缓缓往后倒,她大叫一声“师姐!”,几人这才发现澜锁竟然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身上不懂被砍了几刀。 景风的身子本能地僵住了,看到澜锁身上的伤口,他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澜锁躺在怜梦怀里,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景风,露出一抹暖心的笑,缓缓抬手伸向他,她的手指修长好看,此刻却有些发抖。 沐罗骁还在喃喃着“他在叫我”,似乎她都看不到这里的其他人,她只觉得景风的手没那么紧了,于是她猛挣开他的手,似疯子一般往回跑。 就在景风的手即将碰到澜锁的刹那,沐罗骁从他身边跑开,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朝沐罗骁的方向飞奔而去。 澜锁的手却在那一瞬间缓缓垂下,一滴泪也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景风不多会儿就跟上沐罗骁,拉住她的手,没想到她转过身就给了他几拳。 "我要见他,就算是死,他也只能被我杀死!" 景风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不肯松开她的手,猴哥在一边,也要伸手去拉沐罗骁。 "你松开!你们都不要拦我,风子,见不到他,我真的会死,求你放手,放手……"她边掰着他的手边说,声音急得与世界末日来临并无差别。 她掰不动就上牙齿咬,景风看着她这样,终究还是松了口"好,我陪你去。" 沐罗骁欣然笑出来,可是,当她转身的刹那,景风却击昏了她。 抱着她迅速离开了那里,几人连夜离开济州城。 澜锁的伤势过重,他们不得不在一个小镇上寻医馆。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一家小医馆却灯火通明。 大夫几乎被怜梦几人的眼神吓地拿不稳手中的纱布。 ”快点!要是救不活我师姐,你也别想活了!“红迎很心急,这要是师姐出了事,她们可就惨了! 一边的怜梦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澜锁,又转头剜了一眼躺在那边的沐罗骁,恨恨道“都怪她!要不是她师姐也不会这样!以前从没出事儿过,偏偏她来了就这么多事儿!” “就是就是。”紫瑶在一边搭话。 “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景风沉默的站在澜锁旁边,脸色木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默默地替大夫递东西,打下手。 他只要一闭上眼,就可以看见澜锁昏迷前对他微笑的样子,只要想到,左心房就不由地抽痛一下。 太奇怪了不是么? 他觉得可笑,为什么他现在要这样看着她?又是为什么他要觉得心痛? “公子,其他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你看,这姑娘背部还有一道口子,这要脱了姑娘的衣服了" “不行!这,这是要脱衣服的,师姐她肯定不肯!”怜梦紧张地过来说道。 景风想起她澜锁平时的装扮,不由地笑出来“平时衣着暴露,现在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还想不想她活?” “可是师姐平时是为了你才那样穿的呀!” 紫瑶的话让景风双眸闪过不可置信,没等他那一声“不可能”说出来,旁边的额大夫就亟不可待地催他“既然是这样,就由公子你来吧,这姑娘可耽误不起了!你刚才也看见我这么弄了,就照刚才的样子给她清理、包扎,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说完大夫就出去了,景风转头看向怜梦那三个女人,“你‘字话梅说出口,话就被怜梦打断了。 ”我们,我们手脚不灵便,还是劳烦神探照顾师姐了,走,我们也出去。“ 门一带上,这屋子里就只剩下沉睡的两个女人和一个莫名紧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