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床沉了一下,面具男就坐在她床边。 说实话,她不知到自己为什么要装睡,是害怕这个人会再让自己做那些承受不来的事,还是怕他这个人? 她迷惑了。 对方半天没有动静,既不走,也不做什么,只是坐在床边,沐罗骁内心一阵忐忑。 就这样一直过了一刻钟,在沐罗骁重新有了睡意后,面具男离开了。 门关上的刹那,她便睁开了眼偿。 他看了她十五分钟,却什么也不做,这是什么意思? 原以为他会叫醒她然后说一些无情的话,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一个问题开始在沐罗骁心里渐渐出现: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不过这个问题才出现一秒就被她嗤之以笑,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无聊心在作祟,她的出现或许让他玩性大发,沐罗骁,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地太严重,只过了一个时辰,沐罗骁又有了乏意,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外头已经大黑,只看得到天空偶尔一颗星星。 瀑布的声音哗哗传来,她转头一看,床边多了一些吃食,谁送来的?面具男? 她伸出尚算完好的右手拿了一个馒头啃,之后又喝了点水,身体才算是有了点力气。 之后面具男也没来过,沐罗骁睁眼到了子时,也没见到其他人来,只是到了第二天临近中午她醒来的时候,昨晚吃剩的饭菜都被收拾走了,而且自己身上的纱布都换了新。 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没有再去深入思考那个问题,因为她现在又面临了另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她想上厕所。 其实,她是从昨晚憋到现在的,因为一个人都没有,她自己也没法儿起来,不忍就只能尿床。 可是,照现在来看,不尿床也差不多了。 她感觉膀胱都快炸了! 就在这时,玉门有了动静,有人来了,这次她没有装睡。 她期待是来送饭菜的丫头婢女之类,却迎来了那张面具。 而且他手上也没有饭菜,可是她饿了。 今天他穿的是一身水青色,多了些清风明月的淡雅。 他袖子动了动,接着一个小瓶子就从他手里被扔过来。 "醒了就吃了它,伤口会痊愈地快。" 沐罗骁迟疑地拿起那个小瓶子,不知道是什么药,指腹细细摩挲着瓶身,瞥了他一眼。 面具男看出了她的迟疑,淡淡一句"你可以选择不吃,但你的时间只有十天,十天过后,无论恢复的如何,你该面对的,一样都少不了。" 看来他已经接受她。 沐罗骁没说话,拇指轻轻转开瓶盖吃下了里面的小药丸,不是很难吃,但她的眉头却微微皱着,眼珠也不安分地乱转。 见她把药全吞了下去,面具男没有多言,转身往门口迈步。 "那个……" 她突然出声,面具男停了下来,转身隔着面具望着她,等她的下文。 沐罗骁不安地揪着床垫,懊恼自己没有必要的不好意思。 她闭眼,一口气说道"我想去茅房!" "……" 对方没动静,她一睁开眼,刚好门已经打开,那抹水青走了出去。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已经出口成脏!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半天没缓过来,她是既难为情又难堪。 可是下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偏偏这时瀑布的声音又那么清晰,她觉得世界末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熟悉的开门声响起,她两眼放光地看过去,以为他派了一个婢女过来,没想到还是那个水青色身影。 这次,他手里多了一个壶,沐罗骁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尿壶。 尿壶被他放在床边不远处"自己解决。" 说完又要走出去。 "我说,"他停了下来,沐罗骁继续说道"你就不能把我扶去茅房么?或者叫个女的来帮我也行啊。" 这里四面透风,要是有人刚好站在那边的山怎么办?还有,这尿壶他要自己拿出去?他会么? 面具男的表情被面具挡住,但从他没有波澜的嘴角来看,他肯定也是一脸平静。 一阵静默,静地似乎可以忽略瀑布的响声听见他的声音。 一阵风撩动帘子,他的长袍随风涌动,那一刹那,他的身影熟悉地让她一阵错乱。 她突然眨眼从错乱中抽出来,故意偏头不去看他。 "你可以出去了。" 一阵清香压过来,她还没转过脸来,面具男的双手已经绕过她的腰把她抱起,一句话都没说,倒是沐罗骁诧异地低呼了一声。 她视野里的画面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地晃动,及时如此地近,那张面具还是遮挡了一切,沐罗骁只看见面具的侧脸。 于是,她的注意里都在他露出的嘴唇上,中等偏薄,唇形不错,却记忆中那个人一点都搭不上边儿,思及此,不知怎的她的心情竟然低落下来,也没有再去观察面具男。 他肯答应她的要求,从这点上看,面具男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房间出来就是那条长长的甬道,似乎这里只有她那一间房,直到走过那一条空中长廊才寻得到一间茅房。 看起来挺雅致的一间小房,就在沐罗骁还盯着茅房看半天的时候,面具男突然一松手她就单脚站在地上,险些摔倒。 “自己进去。”说完他就背过身子看着远方没再说话。 沐罗骁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打扫的婢女,再瞥了他一眼,然后看看自己的单手单脚,转身茅房门口跳去的刹那嘀咕了一句“就不能找个人帮帮我么?” 面具男瞥了她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嘀嘀咕咕关好门,一番折腾才勉强能蹲下,蹲着蹲着沐罗骁突然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而且她觉得这人人不可能每天都这样,今天可能是他心情好也说不定。 于是,她喊了一句“我说,我可以住其他地方么?” “不要求多好,有地方上茅房就可以了,或者,找个人帮我一下。” 良久的一阵静默,让沐罗骁都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走了。 待她已经搞定完开门时,果然已经没有面具男的身影。 “什么人啊这是。” 没办法,她只能随地找了一根棍子拄着回去,可是,身体的左半边都不能动,要走回去着实是一件大工程。 就在这时,两只大手倏忽扶住她,棍子应声落地。 “风子!“ ”嗯,你还好吧?” 景风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笑地很是勉强。 ”嗯,还可以,吃了面具男给的药也没有那么痛了。” 景风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垂着的头,表情很凝重“对不起,我不该” 沐罗骁知道他要说什么,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山峦笑了笑“这跟你无关,我自己选的路,怎么都要走下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宁子,其实”他语气急了,想把真相告诉她却又不能,如果告诉她,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离开这里,到时候,她也成了尊主追杀令的对象。 那样的生活,简直比当杀手还要痛苦。 “其实什么?” “额,没什么,我是想说,其实事可能并不是你认为的样子。 ”你不用安慰我,怪我看错了人,对了,为什么那座房子里只要一间房,而且还没有厕所,主要是没有墙壁。“ 景风很快被她的问题转移注意力,”那里是尊主闭关的地方,其他人一概不能入内,你是个例外。“ ”闭关?可是闭关也要上厕所吧,难不成面具男不用?“ 而且,据她所见,那个房间有什么好闭关的,三面透风。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面具男?” 沐罗骁想了一下,说”叫了几次,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这么叫了。’ “怎么了?”她在景风晃了晃手,问道。 “噢,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尊主也有这么宽容的一面。” 沐罗骁点点头,说话间,两人已经过了空中长廊。 “对了,他说他是我师父。” 景风又停了脚步,转头看着她,眼里带了些探寻。 “他真的这说?”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景风垂眸一脸思考状,说“我在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他收什么徒弟,你真的很特别。” 他的话里隐隐有担心,说不出的担心,沐罗骁却把他的话理解成了画面上的意思,挠挠头很不好意思说了一句“说不定是因为我天资聪颖。’ 景风还想说什么,结果一抹惊讶从他的双眼里闪过,接着他额首说了一句”见过尊主。“ ”退下。“ 景风看了沐罗骁一眼,说了一句”你自己小心。“就把棍子给她然后走向空中长廊。 目送景风走远,沐罗骁看着面具男,满腹疑问,想了想还是问他“你为什么要当我师父?” 他没说话,只用一张狰狞的面具面对她,她打量着面前这座建筑,又问“我不可以换地方住么?“ ”不能。“ 淡淡的一句,面具男又过来抱起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