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何答一出声,在场所有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但一眼望去,依然是那个温馨的房间,并无异常。 何答却是瞪着大眼慢慢走向闻沅,然后越过闻沅,走到闻沅身后的小画板边了。 那个画本上用彩色的磁石歪歪斜斜地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枚画得很像沾满了番茄酱的大饼的“传世玉佩”。 是颜玉玉和阿妞的杰作。 “这个你们从哪里看到的?”何答显得有些激动。 盛译嘉凑上来看了看,“这是玉玉和阿妞画的。怎么了?” 何答拧眉,“小孩子?怎么可能?”他想了好一会,“先问问她们在哪里看过吧。” 廖清听他这么一说,便到对面去喊玉玉和阿妞。 阿妞和颜玉玉正在偷偷看电视呢,看到妈妈突然进来,被吓了一跳,赶紧把电视关了,连小鞋子都顾不上穿,低头背着手站在廖清面前。 颜玉玉也垂头站在原地,一副认错的样子。 廖清见她们这个样子,在她们额头上各弹了一下,说道,“穿上鞋子,过来,叔叔有话要问你们。” 阿妞吐吐舌头,冲着颜玉玉眨了一眼睛,赶紧穿上鞋子,嘿嘿地跑到对面。 颜玉玉则矜持许多,迈着小步,不慌不忙地走过去。 等到两个孩子都到了跟前,何答举着那副画问道,“你们能告诉我,这幅画画的是什么吗?” 阿妞已经知道了何答的身份,但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她想了想,才道,“前爸爸,这个画画的是很漂亮的玉佩喔。” 颜玉玉跟在后面点头,稍微挺了挺胸,显得有几分小骄傲。 毕竟,那副画画得很好看呢。 何答被阿妞的“钱爸爸”伤得不轻,“什么是钱爸爸,爸爸不姓钱,姓何。” 廖清顿时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但她当着阿妞的面到底没有戳破他。 阿妞却嘲笑何答,“是前夫的前啦,前爸爸。” 真正的暴击在这里!何答只想哭。 盛译嘉清咳了一声。 何答捧着一颗易碎的玻璃心,继续问道,“这幅画可真好看,是阿妞你画的吗?” “不是喔,是玉玉画的。阿妞上的颜色!红色是不是超赞,前爸爸!” 何答被“前”字虐得伤心伤肺的,几乎没有力气再将对话进行下去。 盛译嘉走到颜玉玉面前,“玉玉,告诉舅舅,你怎么会想到画这个的?是在哪里看到很好看吗?” 颜玉玉有些茫然,她想了想,说道,“妈妈身上常常戴着的,” 盛译嘉顿了顿,他从没有见过那位姐姐,除了一开始知道父亲还有个私生女儿的时候心里微微落差之外,对她几乎毫无感情。就连她病逝,他也完全不知情,当时收养颜玉玉,只是一时的善心。 有时候骄傲的颜玉玉也会让他想起骄傲的阿沅。 何答听颜玉玉这么说,略略吃惊,“常常戴着?” 盛译嘉继续问道,“那这块玉佩,玉玉知道在哪里吗?” 颜玉玉摇了摇头,小声道,“丢了。妈妈当时很伤心的。” 盛译嘉摸了摸颜玉玉的小脑袋,说道,“好了,没有事情了,你们先去玩吧。” 颜玉玉显得有些不安,问道,“舅舅,怎么了吗?” “没事。”廖清抢先道,“刚刚看到熊二快要开始了哎,玉玉,你先跟阿妞去看会电视,然后做作业。” 阿妞没心没肺的,拉着颜玉玉就走了。 颜玉玉却是一步三回头,显得有些忐忑。 盛译嘉转过身问何答,“这个玉佩有什么问题吗?” 何答掏出手机,找了很久,终于翻出一张照片来,递给盛译嘉,“是不是很像?” 照片上是一枚通体晶莹血红的玉佩,上面阴刻龙纹及螭纹、云纹,纹理极其细腻,十分精美,并非凡品,与那个番茄酱大饼一点也不像,也不知何答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玉是龙玉,上面雕的龙圆眼重眉,独角,长尾后卷,身体出入隐没于云纹之中,我没有猜错的话,背后应该还有两螭龙杏眼、张口,隐于云水中。这种花纹叫做龙螭纹一般见于汉代,与之相配的应该还有一枚凤玉,雕凤凰梧桐,隐于火纹之中。” 盛译嘉不明白,“所以呢?” “龙凤玉在汉朝时是用来缔结姻缘的,本来是个吉祥之物,但若是红色的就有个不太好的传说。”何答说话大喘气,停在了这里。 “什么传说。”盛译嘉道。 “传说很久以前有对恋人,因为得不到家族的祝福,私定终身私奔了,吃尽了苦头,后来大概是因为男方出轨了,女方因爱生恨,毒死了丈夫后也殉情了,只留下了一对龙凤玉,上面因为沾染了他们的鲜血而成为了血玉,弥久不褪色。后来凡是得到这对玉的人,结局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在结婚的新人。” 何答奇道,“这样不详的玉居然会有人常常戴着,估计小命不久矣。” 盛译嘉道,“她是玉玉的母亲,算是我的姐姐,确实已经过世了。” 何答连忙告罪,“不知者无罪,姐姐莫怪莫怪。”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冷噤。 何答疯完后才问道,“这么想想,那道黑光还蛮像阿沅是订婚第二天出事的,有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玉佩?” 盛译嘉和闻沅对视一眼,想到了订婚当天,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从未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订婚的时候也没有收到这样的东西的。” 何答叹了口气,“说不定是有人趁乱送的,你们也不知道。” 闻沅只觉得寒气从背后往上爬,“可我,应该没有跟谁有这种生死大恨啊!” 盛译嘉握了握闻沅的手,沉吟片刻,有些艰难道,“我大概也没有。但说不定是有人恨我入骨,毕竟我的经历要比阿沅的丰富。” 可到底会是谁,恨他们,恨到要他们的命?闻沅自认为自己那十八年,活得恣意潇洒,被宠得无法无天,有时候张牙舞爪地冲着最亲最爱的人发脾气撒娇,但也从没有做过什么愧对别人的事情,更别说会让人记恨到要命的事情了。 可事实几乎就摆在她的面前,真的有人恨她如此。 何答垂头丧气的,苦着脸,“这种事情感觉挺严重的,我还是联系一下我师父吧。”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里。 何答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一会才凑到廖清跟前去,“老婆,我现在澄清了吧,之前真的真的不是因为我红杏出墙啊,是真的真的被关小黑屋啊。” 显然他并不知道小黑屋的各种丰富的涵义。 老司机廖清:“”但到底软了软心肠,“有空联系吧。” 何答几乎要欢呼,绕着她转圈圈,然后趁着她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嘣--”特别响亮。 廖清有些哭笑不得地捂着脸,但他却已经旋风一样转到对面,去骚扰阿妞去了。 “我跟你说,阿妞。我不是什么前爸爸后爸爸的,我就是爸爸!” “当我爸爸才没有那么容易!你就是前爸爸。” “什么前,叫爸爸!哎呦你居然咬人,傻孩子!”何答捏了捏阿妞的脸,然后被阿妞咬了一口。 “傻爸爸!前爸爸!傻前爸爸!”阿妞叉着腰大声道。 何答完全败下阵来,“好吧,前缀随意你加都行,反正我是爸爸。” 廖清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天。 屋内。 闻沅脸色很差,她有些颤抖地站了起来,站在那副画前,有些哽咽道,“你说都是恋人,都知道在一起不容易,他们怎么,还留下这么恶毒的诅咒?” 盛译嘉将她靠在怀里,“总有人因为得不到而嫉恨得到的人,阿沅,不要难过,我总是在的。” 闻沅忍了忍,将眼泪逼回去,但声音还是沙的,“我是不是很坏,做过很坏的事?” “没有。阿沅。你很好。”盛译嘉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心里最好的人。” 不得不承认,盛译嘉干巴巴的甜言蜜语还是有点效果的,闻沅渐渐平静下来。 她默默坐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我也想知道的,不管真相是什么,现在我也想知道的。”她顿了顿继续道,“有时候你觉得做了一件好事,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是坏事。我可能无意间伤害过什么人,我想知道的。” 盛译嘉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握紧了她的手。 “好的,我们慢慢来。” 闻沅突然问,“江河到了吗?” 盛译嘉有些愣,“还没有,应该快了。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闻沅微微一笑,“别小看老人家的听力啊。” 她有些疲累地躺回摇椅上,“真的好想江河啊。上次看到他,我哥他还是那么帅啊。” 盛译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