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歌站在金玉宅前,明知院内再没有人含笑站在槐树下望着她,还是忍不住走到了这里。 那些日子,两人一同看星星看月亮,一同商讨如何害人的事,还有温暖的怀抱,浅浅的轻吻…… 洛欢歌猛地一甩头,脚下像是被开水烫到再不想多留些时候,边疾步离开还边寻思着自己如何成了那思春的少女,几日不见就厚脸皮地跑到故地怀旧来了! 段钰在那晚与她告别后就离开了,洛欢歌心里清楚,皇宫里的那位却是不清楚的。 质子府里,被段钰伪造的替身还在行使着与往日一样的责任,澜诀又派了些人来监视他,见他平日里除了上街逛逛,在质子府里练练拳脚,就没旁的行为后渐渐放下戒心,没再多花时间在他身上。 澜诀做着让段王府乖乖交出实权的白日梦,殊不知唯一能牵制住段王府的那位早早就离开回了通州。 一在明,一在暗,注定澜诀的算盘要落空。 若说一切都风平浪静倒也不尽然,当初恨洛欢歌恨得牙痒痒的明阳公主听说被澜诀关了禁闭禁了足,也不知是为了哪般。洛欢歌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不过一笑置之,明阳公主恨她不过就是因为澜沧岳,现在她与澜沧岳自山寨之事后就再无交集,她想找自己的麻烦也找不到好时机,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夏去秋来又是一个酷暑,两月眨眼便过,期间夹杂了几件妙闻。比如方尚书的千金方馨儿被家里订了亲,她不满意定下的亲事大闹一场,结果亲事黄了,连带着罚跪祠堂罚了三日,出来时人憔悴万分再没有力气蹦跶。 比如去往予州的那位钦差没能如愿成为段王府的座上宾,反倒成了摆设被晾在一边,手中的尚方宝剑像是一个笑话,澜诀的脸被打得啪啪响。段王府倒是如澜诀的愿出了钱出了兵,只是段王府也不是傻的,予州流传开百姓被皇城舍弃,段王府怜悯众生故伸手援助,因此予州百姓感念段王府恩德,专程设了功德庙,同时怨恨皇室的无情,弄得澜诀气得险些又晕过去。 比如洛天宁和白婷珺的婚事终于成了。 洛欢歌记得大婚的前日,自己念着难得的一位好友即将成为自己的嫂嫂,心生欢喜准备了贺礼想去白家,却被自家大哥红着脸悄悄拉到角落的样子。 手中被强行塞了团油纸包,洛欢歌满心的莫名其妙:“大哥,这是何故?” 洛天宁不自在地板着脸,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妹妹只管带去给白姑娘就好,问那许多作甚!” 让自己带东西还不塞点好处来堵自己的嘴,洛欢歌成心想逗逗自家大哥,便装模作样道:“明日就是你媳妇儿了,还白姑娘长白姑娘短的,大哥可是不满意这门亲事,若是真不喜欢,妹妹这就去跟娘说,让她退了这门亲就是!”说罢,作势就要朝落雪居走。 也不知是洛天宁恋爱变得笨了还是怎么的,还真被洛欢歌这般作态给唬住了,急匆匆拦下她的脚步:“珺儿是你的闺中好友,你就这般忍心糟蹋她!我,我对这门亲事满意的很,以后休提要退亲的事!” 珺儿…… 被洛欢歌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个不休,洛天宁总算自己被耍了,脸色先是羞恼的红又变作气愤的黑,那般变化可把洛欢歌给闷笑坏了! 妥妥帖帖将油纸包包好,洛欢歌扬扬手只给洛天宁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放心吧大哥,东西会给你带到的,相思也会一并给你带去,勿念啊勿念。” 直把洛天宁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白府一片喜气洋洋,洛天宁虽说当初入过天牢,可后来被皇帝亲自差人放出来证实是一场误会,再者护国将军府乃是正正当当的一品大员府邸,洛天宁又生的高大俊朗,白婷珺嫁过去算是高嫁,因此对这门亲事那是一个满意。 最主要的是,白婷珺的生母悄悄打探过,洛天宁年逾弱冠身边却连通房丫头都没有,当初还道他身有隐疾担心自家女儿的幸福,后来又想着洛靖一生也只得许氏一位夫人,由忧转喜,还在白婷珺面前念叨着让她嫁过去好好伺候夫君,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直把白婷珺羞得要赶人。 洛欢歌将油纸包交到白婷珺手上的时候,还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等到白婷珺当着她的面将油纸包打开,一股幽幽甜香争先恐后钻进鼻间时,洛欢歌才生出一股美人膝英雄冢的感悟来。 油纸包里是只剩点点余温的桃花酥,这个季节也不知洛天宁哪里找到的桃花,更不知他去何处弄来的糕点,但见白婷珺一副欲语还羞,恨不得将桃花酥贴在胸口睡觉的模样,就知这定是两人的小秘密了。 洛欢歌没有戳穿,视线扫过窗棂门扉贴好的喜事,心中只觉得一块大石头落下。 她那般优秀的大哥,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良配,不再是前世那样孤单一人。 如此,甚好。 哥哥嫂嫂新婚后,洛欢歌再也没有牵挂于心的事。她与许氏彻夜长谈过后,说明了自己要离开澜都,时间可能长可能短。 许氏忧心忡忡,更是满怀不舍。小女儿离家五年,这才留了有大半年,怎么又说要走,如今不比五年前,洛靖戍边离开,她孤孤单单一人,几个小子到底没有女儿贴心,她如何放心得下! 说到底确是洛欢歌那句“时间不定”将许氏给吓住了。女儿已经及笄,虽说许氏本就打算多留她两年再嫁出去,可若是真放她出了远门,何时归来就不是自己这个做娘的能决定的了,万一到时耽搁了婚事可不得了! 最后,洛欢歌好说歹说还是将许氏给说服了。 “爹曾说,女儿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比哥哥们还让他骄傲的存在。师父也说过,他的小徒弟要多去见见世面,博闻强识,不应做个囚于闺阁的笼中鸟。娘,女儿想当展翅翱翔的雄鹰,不愿当笼中鸟,娘可能成全女儿?” 一番话说得许氏再硬不起心肠,再是不舍依旧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