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二少爷没头没脑跑来小姐的院子,就为了问这个? 洛欢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地仔细地上下打量了洛天毅一番,直把他看得心中发毛。 “妹妹!你倒是快说啊,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洛天毅不自在地催促道。 “二哥,你是不是跟人家姑娘坦白了……” “你如何知道?!”洛天毅想都没想就承认了,然后又恼洛欢歌套他的话,便用恶狠狠的口气“威胁”她:“快点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啊这是!” 洛欢歌意味深长地瞄了他一眼,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才不会伤了自家二哥的心。 以女人的心思来看,说什么“你很好”之类的话,不就是变相的拒绝么! 只是洛欢歌又不想打击他,只能委婉道:“大概是人家姑娘暂时不考虑这个问题,等她考虑的时候你还是有机会的……” “真的吗?!”洛天毅喜上眉梢,“妹妹!多谢你,等二哥下次空了再给你淘些小玩意儿回来!” 然后,乐颠颠地回了自个儿院子。 “小姐,你这样骗二少爷,真的好吗?”曲水犹豫道,她怎么瞧着二少爷开心回去的样子莫名地为他难过来着。 洛欢歌脸不红心不跳地回道:“什么是骗,小姐我这叫善良,不忍心断了二哥的念想懂吗。” “……”曲水默然,心里却在说着千万不要得罪自家小姐,否则小姐三两句话把人家给忽悠了,人家还得帮着小姐数钱! “进屋歇了吧。”洛欢歌也有些乏了,明日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处理。 此时的烨王府,灯火通明。 说到烨王府,就要说起五年前当今圣上的一个惊人之举。 任天行的欺君之罪被揭露,不仅他本人死无全尸,并且牵连九族无一生还。期间,十一皇子突患癔症,却在任天行的居处找到解除癔症的药物,这才知道原来十一皇子是受了任天行的谋害中了奇毒。 皇上澜诀深感愧对最疼爱的儿子,做下“即日封王”的决定,此举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绝大多数朝臣都持反对意见,只有少部分不但不反对,还很是支持澜诀的决定。 要知道十一皇子澜沧玮当时才不满十岁!不满十岁的皇子封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然而澜诀主意已定,力排众议硬是下了封王的诏书!从此,澜朝又多了位烨王。 烨王如今也一十有四,上至太子,下至幽王、承王,在他这个年纪不说妻妾成群,至少也该有个侧妃随侍身侧,可烨王仍是孑然一身,连个侍妾都没有。 澜都暗地里都有人在说,天家人果真与众不同,连喜好都是一脉相承。知道这其中症结的,都明白此话说的便是烨王澜沧玮和段小王爷段钰! 段小王爷虽说改了姓氏,骨子里仍旧流的皇家血,这段钰和澜沧玮都是老大不小却不沾女色,大家都说两人有断袖之癖…… 不过实际情况如何,当然还是他们自己本人才知道。 “三哥,要是父皇真的为我选妃,那该如何是好?”男声充斥着苦恼,仿佛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被问及的男子温润如玉,正是三皇子澜沧岳! 他笑了笑,仿佛连眼眸里都氤氲着书卷气:“十一弟,父皇为你选妃你不高兴么,要知道众位皇子中只有你才有如此殊荣呢。” 澜沧玮继承了皇家的优良血统,褪去了少时青涩的他多了分男子的成熟,却仍保持着原有的纯真,这在向来习惯勾心斗角的皇家是极为少见的。 听了澜沧岳的话,澜沧玮瞪圆了眼睛,湿漉漉的惹人怜爱:“三哥,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你不该帮我想想办法,让父皇打消念头么!” “父皇决定的事,你觉得我说什么做什么有用?”澜沧岳好笑地瞥了气鼓鼓的澜沧玮一眼,顺势摸了摸他的头,“十一弟,既来之则安之,父皇向来疼你,为你选的妃子定是不一般的女子!” “哼!让我就这么眼睁睁瞧着父皇赐给我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妃,不可能!”澜沧玮眼珠咕噜噜转了圈,心里的鬼主意在发酵。 “你啊……”澜沧岳无奈地摇摇头,“罢了,总之不要做的太过火,否则父皇怪罪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 说完最后一句,澜沧岳便起身告辞,澜沧玮将之亲自送到府门外才作罢。 待三皇子府的马车走远,那天真无邪的脸染上一缕异色,唇角勾起嘲讽的笑,竟衬得干净的脸无端端多了些邪气。 “担待不起么……” 说起来,他这位三哥不也没立正妃么,不知他的目标又是哪位呢?或许,跟他看中的是同一个也未可知。 届时,鹿死谁手,就看谁的本事大了。 夜色渐浓,也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 踏着夜色回府的澜沧岳,刚一脱离烨王府的势力范围,不徐不缓的车速立刻增了几倍,滚滚的车轱辘声在这宁谧的夜里显得很是突兀,只是澜沧岳顾不得这些,因为府上还有个人在等着他! 呵——澜沧玮那个蠢货,自以为肆意闹腾就能让父皇打消为他选妃的念头,惹恼了父皇,再是疼爱的儿子一样严惩不贷。至于自己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安安静静当好布景板便好。 三皇子府,书房。 澜沧岳封闭了书房门,令人在外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亲自点上烛火,室内光芒骤起的瞬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三皇子真是个大忙人,三更半夜还有约。”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恭维,澜沧岳面无表情地坐到主位,直奔主题。 “说吧,你不惜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到我这里,所为何事,尤金太子。” 来人发出闷闷的笑,从头兜到脚的斗篷撤下,露出一张邪魅而充满异域风情的俊颜。 “三皇子好生无礼,亏你们澜朝还自称礼仪之邦,本太子千里迢迢赶来,连茶水都没喝上一口,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 澜沧岳却懒得跟他废话:“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这种敏感时候,你我最好能不见就不见,所以!把你的目的说出来,然后,迅速离开。” “啧啧!”从袖中抽出一卷书册,啪地甩到澜沧岳面前的桌案上。 澜沧岳打开一看,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瞬间被狂喜取代! 只是他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在尤金面前失态,但声线仍有些颤抖:“此事当真!” 尤金微张着红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千真万确。” 高悬的心刹那间落了地!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什么时候实施?” 尤金单手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等这次五国齐聚后。” 澜沧岳点点头,如此算来准备时间应该足够,只是为何五年都未有音讯,突然此刻就有了关键性的进展? 想着这个问题,澜沧岳便顺势问了出来。 “呵——谁让这两年天灾如此频繁,尤其去年冬天大雪覆盖,牛羊冻死了大半,国人没了维持生计的根本,暴乱频出,父王因此都快急红了眼,所以么……” 澜沧岳阴森森地接了下半句:“所以耒国皇帝就将主意打到了澜朝人的身上。”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这种事,难道不是双赢的结局!” 尤金伸出食指轻轻摆了摆,显然不认同澜沧岳的话:“毕竟,以三皇子您目前的势力,想争那个位置,有些困难呢……” 澜沧岳眼中闪过戾气和杀意,不过天色昏暗不等尤金看清,就被平静取而代之:“总之,依原计划进行。” “对了,说到这儿本太子就多操心一点,洛靖身边的人你可安排好了?” “我早已部署,不需你担心。” “哦”尤金声线拉得长长的,“既然这事不让本太子操心,那么换一个罢,比如说,三皇子殿下的亲事。” “尤金太子!”澜沧岳冷冷打断他,“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 “不不不,这怎么能说是本太子管的宽,毕竟三皇子您的正妃可关系到咱们计划的进展是否顺利呢。” 尤金一针见血地戳破澜沧岳的打算,澜沧岳强忍拔剑削掉对面人脑袋的冲动,一字一顿道:“时间不早,请耒国太子殿下,尽快离开!” “真是无趣!”尤金站起身来,斗篷重新兜了回去,那邪魅的声音也像蒙上一层纱帘,显得朦胧难辨,“本太子就祝三皇子殿下,心想事成。” 黑影几个纵身,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忽明忽暗的烛火照在脸侧,显得澜沧岳一张俊脸恍惚如鬼魅,他一个人静静坐在案前,方才还在的书卷已被尤金收走,只是那几个烫金大字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尤金,耒国,一群贪得无厌的蛮夷,还想从他的手上讨得好处,简直是痴心妄想!待他达成目的,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尤金的狗头摘下来当球踢,以消他这么些年来的憋屈之气! 心想事成,他自然会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