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豫川此言一出。 地上,那人神色稍变,旁边三人神情也有少许意动。 谢豫川挑了挑眉,果然是为谢家家神而来。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都在他们的脸上,无趣。 他起身端坐,视线落在先前擒回来两人身上,说:“方才,你们应该虽无眼见,但有耳闻,有没有,如今心里可有数?” 方才置案请神,只将那两人堵口押在隔壁,眼睛看不见,不代表那边出来进去没有一点声音。 那两人双手背后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 敢出手就敢认命,二人一声不吭,就跪着。 旁边两人,态度没什么不同。 被他们抓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谢武英接触这类人少,看他们那几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谢豫川除了脸色沉冷,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 徐肃死里逃生,他便没有任何顾忌。 三路杀手齐聚松江镇,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没想到,对他们谢家传闻感兴趣的人,如此多。 熊九山本来要旁听审讯,坐了片刻就察觉到谢豫川的心思出去了,谢豫川没拦,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谢家人尚未出关,那些人就按捺不住想要亲自辨认真伪,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 怎么不趁他们一路奔波出了丘陵关外,疲惫不堪之际再动手? 谢豫川心中冷笑,那关外看来情况不怎么好,以至于有些人的手伸不过去了。 四个倒霉鬼跪在地上,四肢嘴角均有不同的伤痕,如今口中有异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首的目标人物谢豫川又不言不语。 屋内过于安静,静到几个人根本猜不到谢豫川会出什么招对付他们。 押在牙的毒药,早已经被对方清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头上谢豫川低沉的嗓音清冷响起。 “看来都是悍不畏死的人。” 一句话说完,后面的话又没有了。 四人眼角余光观察谢豫川的神情态度,只见对方嘴角噙着孤冷的笑意,黑眸深处是一闪而过的幽光。 须臾,四人听见谢豫川低沉的嗓音缓缓陈说。 “我谢豫川从小习武,熟读兵书,所谋所划皆在战场之上,还真是不太熟悉你们这种暗地里阴人的手法,今日领教了。” 四人心底狐疑他这番话的潜意。 接着又听他似的疑惑地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这样的死士是如何养成的?” 四人负死顽抗。 谢豫川似沉思片刻,淡声道:“你们上没上过战场?” “我猜你们应该没去过。” “那可知两国交战之时,为了获得准确的情报,会如何对待对方的俘虏?” “我想你们应该也没有见识过。” 谢豫川指尖在桌角一下一下轻点,“我当年领兵时,曾经误入过蓟国的俘营,有幸见识过一种刑讯之法,其摧残人之心智骇人听闻,受刑之人无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班师回京后,我曾寻人探寻过此法功效如何,但一直没有机会试验一番。” 他幽深的眸光扫过四人茫然又警觉的脸,勾起唇角冷笑道:“我知你们这种人,求死容易,求生难。” 这一句恰好刺痛四人心底裂隙。 谢豫川这话没错,他们这种人想活着,需要千难万阻的挣扎,想死容易多了,一了百了,无牵无挂。 “想死,在我谢豫川这里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你们要我谢家性命在先。但想活,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回答。” “道明来意和幕后之人,可以饶你们一命,对外这世间再没有你们的存在,至于去处,总归比你们当死士要好。另一条路,冥顽不灵,临死前开眼,见识一下蓟国酷刑如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末了,谢豫川像是随意说了句:“求死是件易事,久死不成才是人间地狱。” 果不其然,谢豫川的话刚说完,四人瞬间变脸,脸色各不相同。 也唯有左数第二个人的表情维持的沉稳一些。 谢豫川对身旁武官道,“将其它三人的眼睛蒙上。” 那武官方才听谢豫川说话,心中对蓟国那刑讯之法也升起好奇。 听到吩咐,将那三人双眼用黑布缠上,三人眼前黑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人的眼睛在不能视物时,非常容易产生莫名的恐惧。 徐肃的人押着他们,谢豫川看向仅剩的那一个,目光沉冷。 对方堵着嘴,见谢豫川如此,竟然不屑的冷哼一声。 谢武英一脚踹在前胸,那人被踹翻在地,弓着身子唔唔唔十分不服! 武官眼中一道金丝闪过,忽然拔脚上前,撕啦一声将对方前襟用力扯开! 最里面露出金丝玄地的禁宫侍卫服。 “宫里的人?” 那人双眼向旁边一翻,不屑解释。 武官见状挥手照头给了一记重拳,不但将人打的吐血,口中的东西也被打飞。 谢豫川仿佛早就料到,看着那人:“你没有机会了。” 一声嗤笑自地面传来。 那人拱了两下径自坐起,仰头看向谢豫川:“装神弄鬼,愚弄百姓,谢家不亡,苍生难兴。” “去你丫的放狗屁!” 谢武英的暴脾气简直是张嘴就来! 他觉得自己十几年受到的教诲,最近快被乌七八糟的世道散个干净。 谢豫川闻言,神色丝毫未变。 只有一双犀利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对方。 那人被谢豫川盯着,后脊生凉。 话多的人不可怕,最怕就是如谢豫川这种,路子摊在明面上,摆好代价,便不再多说一言。 谢豫川说他没机会了,就没机会了? 他朝旁边吐了口鲜血,冷笑道:“谢家凭借鬼神之事,愚弄大梁上下多年,落得如此下场,怎不见你谢家出手相救?我看,不过一派妖言而已。” 唰—— 两扇大门忽然被拉开。 屋内正剑拔弩张,忽然出现变故! 方才在隔壁见识过神迹显现的谢武英等人面庞一紧。 地上的人闻声转头。 只见大门处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可是却有水迹沿着门槛一路滴答、滴答、滴答……流到他身边。 悍不畏死的宫廷侍卫,待回过神来,满脸惊恐! 涂婳本来不打算过来这边的,但这屋里的人实在叫嚣的烦人。 「涂婳:他既然那么想看装神弄鬼,那我给他表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