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芬妮收养的一只流浪猫。” 当夏尔急冲冲地去找修女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一只名字叫“姐姐”的流浪猫? 只听见修女解释道:“我也是听上一任管事提起的。芬妮原本有一位姐姐,也是我们这里收养的孤儿,两人形影不离。后来因为患了严重的疟疾,本堂神父怕传染其他孩子,就让人把她带走了。芬妮这孩子又哭又闹的,还经常偷溜出去,总嚷嚷着找姐姐回来。后来有一天,她抱着一只流浪猫回来,说它就是姐姐,这当然是笑话。不过那位管事可怜她,就让她一直养着。” “啊,是这样。”夏尔刚刚悬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小女孩还在不停地啜泣,嘴里一咽一咽地含糊着“姐姐不要芬妮了,芬妮只剩下自己了,芬妮好可怜”之类的话。 那低婉的哭声触动了夏尔的某根心弦,有些不忍地建议道:“要不就再找一只流浪猫回来吧,反正是小孩子,有了新伙伴,说不定过几天就好了。” “没有用的。”修女苦笑道,“这只猫比较特别。跟谁都不亲,只粘着芬妮。一旦哪个孩子欺负她,那只猫就会炸了毛一样地攻击那个人。以前就因为有几个捣蛋的孩子被猫抓伤了,我只好试着偷偷抱走这只猫,换另一只毛色一模一样的回来,结果芬妮一眼就认出了,哭闹着把姐姐还给她。过后没多久,那只“姐姐”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看到修女一副“我实在拿她没办法”的窘迫模样,夏尔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问她“姐姐”是什么时候走丢的的。 小女孩擦了擦眼泪,表示自己昨晚一直抱着“姐姐”睡觉,结果今天起来就发现不见了,到中午吃饭还没回来。 “兴许她只是饿了,自己溜出去找吃的吧。”夏尔安慰道。 “姐姐是一位有教养的淑女,不会乱吃外面的东西的!姐姐每次吃饭都是和芬妮一起!” 感受着砸在大腿上的小粉拳,夏尔顿时有些头大。 想着在天黑以前,自己还有些空闲的时间,便生起了找猫的念头。 “流浪猫身上脏兮兮的,光凭毛色怕是很难对的上号,不过‘姐姐’的脖子上挂在一个铁牌,刻着芬妮的名字,很好认。”修女最后如此提醒道。 …… 按照修女的说法,教堂附近光是流浪猫出没的暗巷,就有好几处, 夏尔顺着回旅馆的方向,一路搜寻过去,并没有发现脖子上挂着铁牌的猫。 眼看着天色渐暗,又快到自己的“治疗”时间,便暂时停下这大海捞针一般的瞎转悠。 有了昨晚的操作经验,这次他对“术式”的控制要熟练不少,直接得益,便是治疗效率的显著提升。 “快了!”夏尔一边比对了脑中的信息,一边激动地小小呐喊了一下。 他估摸着再“自转”上那么一晚,就能彻底完成整个治疗的过程。 “快乐咕叽鸟之家”所处的位置较为偏僻,到了入夜后更显寂静。 鞋底与房间地板摩擦发出细绵密声响,仿佛一首冗长单调的催眠曲,让人昏昏欲睡。 为了不让自己被困意压倒,他试着保持转动节奏的基础上,将心神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就这么支撑过了大半夜,快到黎明时分,眼皮下边缘几乎要摸到对岸,耳中忽然传来了哭泣的女声。 “艾格尼丝!” 他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术式”因为脚步的停滞而中止,脑袋立时清醒过来。 不是那只耳朵…… 仔细顾着辨认声音的来源,他发现哭声似乎从楼下传来。 下到一楼,打开旅馆大门,只见一个小女孩在蹲在地上哭哭啼啼。 “芬妮?” 来者居然是孤儿院的那个小女孩,夏尔有些小小地吃惊。 弯下腰安抚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让小女孩止住哭声,夏尔问道:“怎么深更半夜一个人跑来这里,修女姐姐呢?” “芬妮在院子里看到姐姐了,芬妮追着姐姐跑,跑到这里,姐姐又不见了。呜呜,姐姐是不是不要芬妮了……” “呃?” 没想到是这种原因,虽然听得半信半疑,但是小女孩似乎也没必要骗自己。 尽管自己在闲聊中,曾经向管事修女提过旅馆的名称,但是以这几天接触下来的了解,如果芬妮真的要来找自己,这位颇有责任心的修女,应该会亲自带她过来,而不会让一个小女孩孤身游荡在深夜街头。 难不成,那只叫“姐姐”的流浪猫,还真的来过这里? 那也为免太巧了吧。 想着自己还要继续治疗,他便不再把心思浪费在这种没谱的猜测上,直接把芬妮送回了孤儿院。 回到快乐估计鸟之家时,天色已略白,打开房门,木质窗赫然破开了一个洞。 “有窃贼?” 夏尔立即拔出长剑冲到窗边,破洞不是很大,只比常人脸盆稍大一些,如果真是窃贼的话,估计年龄不会太大。 借着黎明的微光,他仔细检查窗台边缘厚厚的积灰,并没有看到任何脚印。 还真是个小心谨慎的家伙。 一时拿捏不准闯入者的逃离方向,他只好先去检查是否有财务丢失。 所幸一楼的收银台与自己的钱包都安然无恙。 至于藏有钱箱的老板娘闺房,他检查了一遍门锁与窗户,都是完好无损。 稍微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觉得这个状况不太正常。 “不是为了钱?” 想到再蹩脚的窃贼,既然成功破窗,总不至于空手而归,他便把随身的物品从包裹里拿出来,一一摆在地上。 奥能石、星图、各种纸质材料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 “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手指轻巧地板,再次检视地上的物件,忽然瞳孔一缩,惊得从地上弹起。 他终于想起来少了什么东西。 由于他一直对那个东西心存反感,所以这段时间以来,都只把它塞到袋子的最深处,图个眼不见为净。 但是即使再不想见到,也做不到无视那个东西的存在。 因为那个东西差点要了他的命。 那个东西是被艾格尼丝强行阻止的“最后一步”。 那个东西流转在透明的容器内,金黄如火。 那个东西的制造者是某个恐怖的存在。 “十三号先生。” 颤抖地喊出这个名字,他发现浑身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