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孜霄坐在后面,眉头紧紧地锁着,眼眸里缓缓地流淌着沉沉的哀伤,身上沉寂如死海的气息萦绕在车舱里。 晓霖看不下去了,小声道:“少夫人。” “这样不好吗?”牧孜霄打断晓霖的话,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暮兮,白球鞋、小脚牛仔裤、黑色的长衫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 像是回到第一次见她的那种感觉,单薄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弱小,却依旧那般的坚韧。 但她太瘦了,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就像看破红尘七八十岁的老人,全身上下都透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死寂。 “这样的分离,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不尴尬,也不会冷场。”话虽这样说着,但突如其来的痛疼让他的脸一白,好似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痛的他忍不住俯身,一阵痉挛。 他看着早已融进人群的身影,陡然哽咽,“我们走吧。” “现在去还能找到,”晓霖转身,看着注视着窗外的牧孜霄,刘海虽挡住了他的眼眸,却还是没有挡住他的哀伤。 但他似乎很快的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似乎他真的可以抹掉这段记忆,包括她和他们的两个孩子,脸色平静道:“走。” 牧孜霄看着无名指的那枚戒指,看着它滑过自己的指尖落到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 暮兮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麻木的买了票,提着行李进了候车室。 候车室里的人很多,有来来回回、匆匆忙忙走着的,有坐在座椅上看手机的、有聊天的,甚至是睡在地上的,一大包一大包的行李放的到处都是,方便面的味、臭汗味,各种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她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闻到,麻木的在角落里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上去。 “姐姐。”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暮兮木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你是卿儿。”暮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男孩高大帅气,短发一股一股的,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洗了,胡子拉碴的,只有一双蓝眸干净纯粹,孩子气的笑容,白衬衫有着浅浅的污痕,大手上捧了一盆夕雾,有些干枯,好似随时会枯萎。 “你还记得我?”时枫卿高兴的笑着,一屁股坐在暮兮的身边,擦了擦脸。 暮兮这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春天了,暮兮看他还穿着夏天的凉鞋,袜子上都是大洞,心里一阵不忍。 “你……你一直都在……火车站吗?” “嗯,”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回忆着,“我,没死,逃了,后来,主人来了,岛毁了,就把我扔了,我,就,到处流浪。” 暮兮忍不住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渍,柔声道:“那你一直在这里吗?” “嗯,”他干脆的应着,“有住的,不冷,有个姐姐,看我可怜,就让我进来了,我保证,保证不和别人说,不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