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一个人走在梧桐林里,风吹过,带来阵阵的凉意,树叶哗哗作响,她抬头,透过树叶看着白玉盘般的月亮,挂在浅白的天上。 还是这里适合自己,她心里想着,坐到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失落。 “谁?”慵懒性感的男声一如当初的清淡。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牧孜霄微微皱了皱眉,不悦从唇角溢出,“这和你没关系,你不必知道。” “对不起——,孜霄哥哥,”月月的声音柔柔弱弱的,甚至带着小女人的娇嗔,“我只是——,关心你。” 月色下的那张脸楚楚可怜,黑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睫毛轻眨,牧孜霄的心一软,伸手顺了顺月儿的发,“我那年遇到的那个老人就是她的爷爷。” 月儿惊讶的抬头,不相信的开口,“找……找到了?” “对,找到了。” 夜很深了,深得探不到具体的时间,风也息了,就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尚信看着坐在长椅上紧紧抱着身体的女人,孤零零的,就像深秋随风飘零的叶子。 “这样子,不知道人还以为你失恋了。”尚信坐到她旁边,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 暮兮的声音哑哑的,“缘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能遇见就是缘。” “嗯,善缘,孽缘,缘浅缘深,但总归都是缘。”暮兮猛然发现,她这一生遇到的人,不是孽缘,就是缘浅。 尚信看她多愁善感的样,不由得轻笑,眼角上扬,就像懒洋洋的流氓兔,“小小年纪就装老成可不好。” 暮兮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回去吧,太晚了。” 尚信看着暮兮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嗯,有故事的人都比较神秘,总让人想去亲手拆穿的神秘。 暮兮回去的时候,客厅里空荡而整洁。人们已经离开了,喧闹消失,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 暮兮上了楼,推开门,牧孜霄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暮兮不确定他是在等自己还是在办公。 “去哪了?”不耐烦而不悦,还夹杂着淡淡的疲惫。 暮兮突然觉得很心酸,甚至有点委屈,好复杂的心情,为什么在看到他的时候显露出来了呢?爷爷,这两个字牵扯出了太多酸楚和美好的回忆,而她因为平衡不了这两种情绪,爷爷就成了她生命里的禁忌。而今晚,这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这本来只是她的情绪,她习惯了隐藏,也习惯了自我消化,可今晚,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开口:“为什么会认识我爷爷?” 牧孜霄愣了愣,优雅的摘掉眼上的黑框金色边眼镜。他很聪明,也很稳重,就像她知道流产那晚似的,很快就知道她听到了,却并不意外,反而越发沉着的回答,“六年前,和朋友去江城旅行,遇到了山洪,你爷爷救了我。” 暮兮紧紧地咬了咬唇,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男人总是会让她无措。好似在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意料之外的事,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真让人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