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尧微微挪动了一下僵冷的身子，伸手想握住少女的手给她一丝内力，将将触及，少女的手猛地避开，全身打了个寒颤，越发抖索着喊冷。 男子的手僵在半空，是了，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体，怕是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如何能给她半分暖意，不由心里发苦。 收手脱了自己的外袍裹在少女身上，司空尧这才弯腰试图抱起她，去寻出路离开这里。 但是他身体僵得厉害，竟连抱这个动作也做得艰难，他陡然有些发怒，强撑着再去抱苏无常，心口一痛，喉咙腥甜，一口血便洒落在雪地上，分外刺眼。 “当真是不中用了…求死不易，求活也难，当真有趣！” 司空尧一声冷笑，那双绮丽的眉眼都变得黯淡至极。 黑袍少女面上洒落的血迹点点，似乎让她皱了眉头，她的指尖又开始泛起了白霜，缓缓蔓延，试图趁着少女毫无防备之时，夺去最后的生机。 但是很快，一道白光绕上少女的手边，注入皓腕上的古朴手镯间的白玉，又重新发散而出，那冰霜便以异常快的速度退去消弭。 “谁？”司空尧面露警觉，低喝一声，白茫混沌的雪原里，似乎有些变化。 他无法将少女拥入怀着，但有人却替他做了，暖风袭来，白影落地，司空尧仰头看向抱着苏无常的男人，眸光中震惊异常。 “你，为何会来此！”司空尧心中微讶，莫非是当初的计划又有了变化？ 雪花落下，还未及那人的肩头，便消失不见，缥缈风骨，不染一丝风雪世尘。 一身月白袍子的男人抱着单薄虚弱的少女，目光疼惜，怀着的少女似乎觉察到暖意，埋头蹭了蹭，便安心的睡去，男子的眸光便越发柔和。 “我给了你机会赎罪，但你并未做好。” 男子开口，干净磁性的嗓音，说出的话却透着些冷意，望向司空尧时充满了不悦。 司空尧面色一愣，绮丽的眉眼便没了方才的黯淡，望着男人轻笑道：“不过各取所需，我找到她亦是我付出了代价而来，我不欠你的。” “你护不住他，我自然会来。” 男子回道，伸手并不顾忌司空尧的目光，握住了少女的手，白色流光愈发强烈，只消一瞬，少女的脸颊上，便有了血色。 雪冷的毒解了。 “那你呢，你便能护住吗？当年你亲眼看着那人迫害她，灭她九戈皇族，最后让她落入昭雪崖下的渊狱，生死不知… 堂堂天寻的无妄之主，亦有护不住的时候，独孤沉央你又是何来的底气，来质问我这个将死之人？” 司空尧的面上嘲讽和恨意交错，他问得认真，也问得句句戳心。 可是被问的人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惶然自责，而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司空尧，眸光里是穿透了时间的寂静。 他道：“九戈仍在，那人亦被困天寻，待她长成，便是神无之境再度出世之时。” 司空尧心中一顿，目光探向男子怀着的少女，带着微不可查的眷恋，半晌才回应： “我还真想看看，如有一日，她想起幼时的记忆，与她隔着血海深仇的你，该如何自处。” 他顿了顿，见男子眸中闪过沉痛，却并没有什么快感，而是无限落寞地接着道： “独孤沉央，我真羡慕你，她记不得当初的事情，却仍认你是她的阿央，而我，却再也听不到她唤我阿尧了，不过便是如此，我也是不愿她想起的，她如今这般肆意张狂的模样真叫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