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鸟靠近水面，羽毛颜色又有了细微变化，几乎与水色融为一体，只有鸟瞳没有变化。 苏无常坐稳了身子，看着眼睛通红的素生，拍了拍他的头： “就在这儿吧” 素生看了苏无常一眼，轻轻点点头，将手里准备的包袱解开，捧出一把纸钱来撒向水面。 少年声音哽咽地道：“这是代虎子，虎子爹虎子娘走好。” 再撒，道：“这是代石头……” 第三把，“这是代小柱子……” 直到最后一把，少年终于忍不住趴在鸟背上呜呜大哭起来，这最后一把，他想撒给他爹的，却迟迟挥不去手。 “爹，素生答应你不会轻易哭的，可是孩儿不孝，如今想为您撒一把纸钱，都不知道您身死何处……爹，素生好想你，爹……” 少年泪流满面，一时间哭得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只记得守陂村山头的朗朗明月，他在院子里和虎子几个比赛背书，他爹就坐在躺椅上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们。 苏无常没做声，也没劝阻安慰。 对于她来说，素生这个年纪，原本是少年心性，一遭突逢巨变，痛苦磨难若不发泄出来，也许以后会从此陷入灰色的情绪，就如曾经的她一样。 苏无常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素生终于停住了哭声，抓着小姬的羽毛，慢慢挪到苏无常的身边，有些孺慕地望着她，轻声道： “姐姐，素生将来真的会很厉害么？” 苏无常一愣，转瞬想到是那日在医馆时她说过的话，便冲少年一笑，笃定地道： “我从不骗人。” 素生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似乎又重新振作起来，拉着苏无常的袖子问： “那我能加入华夏维和部吗？” 苏无常一愣，转头看着前方，道：“能！” “那虎子，石头，还有小柱子呢？” “能。” “那你能永远都不抛下我们吗？” 少年的眼睛晶晶亮，哭过之后越发显得清明，而此刻望着苏无常的神情，就像是把对亲人的全部依恋，都转嫁到了少女身上。 苏无常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拍了拍小姬的脖子，大鸟便再次腾飞至半空，她的沉默让少年有些紧张。 片刻之后，却见少女回头冲着他道： “你刚刚说这话的时候，是把我当成你爹，还是你娘？” “你…你不是不让我们在外唤你姐姐，让我们叫哥…叫苏老大么？”素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 苏无常挑眉，伸手指了指胸口，道： “别打岔，那是为了以后行走江湖方便，我现在问的是你心里怎么想的！” 素生结结巴巴地回：“姐姐……这次真的是当成姐姐的…” 苏无常便答：“成，都依你。” 素生便抿嘴，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我以后努力读书，好好学武，华夏维和部要写字要出力的活全部交给我！” 苏无常侧过头，有些愉悦地扬起了唇角道： “好，都给你写，这次就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先，给我好好想想，虎子石头和小柱子的大名该叫啥？” 素生一愣，随即又高兴地点头，当下便开始琢磨起来。 苏无常见素生有事情可以打发，不再想那些难受的事情，便也心头一松。 静下心来打量这片水域的流向，又大致估算了一下，这些受灾村子的大概面积。 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村子和河面的分界。 如果不是素生熟悉地形，苏无常真的无法将这一片疮痍的水域，和石头口中说的守陂村和刘家村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