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故阳平公主府,正院,堂上。
农历七月中下旬的天空,已经有了几分初秋的味道,云淡风轻。
清晨的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直射进倘大的堂上,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在光束下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阿丽领着侍女收拾了案上的朝食退下。
满满在案前小手托腮,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浓密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一样煽动,“母亲,您在笑什么呢?”
甄柔闻声看向女儿,一见女儿和曹劲那如出一辙的黑眸,不禁又想到曹劲临走时的模样,她实在忍俊不禁地又是“扑哧”一笑,然后勾了一下女儿挺翘的鼻梁,赞道:“笑我们满满不愧是母亲的好女儿,知道给我们母女俩出气,让你父亲好生吃瘪一回!”
说着就想起终于叫曹劲吃瘪了,真是大快人心,甄柔顿时又笑得前俯后仰。
“阿柔,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正笑得止不住,只听一个柔美的女声从外面传来。
自陈留回信都后的两年,日日一起去卞夫人的院子晨昏定省,这个声音她已经极为熟悉了。
甄柔深吸口气,敛下笑意,回头一看——果然就见一身藕荷色衣裙的郑玲珑跨过大堂门槛,走了进来。身边有大侍女阿致,还有五、六岁大的小虎。
孩子还是最喜欢孩子,小孩子则更喜欢大孩子。
满满一见到她的小虎哥哥,立马高兴的从席上起身,绕过身前的案几,蹬蹬几下跑了过去,就是脆生生地喊道:“大伯母,小虎哥哥,满满好想你们。”
郑玲珑对满满一贯疼爱,她一见到满满,立时就松开小虎的手,蹲下来与满满平视道:“大伯母还以为满满这几天只顾着和父亲玩,忘了大伯母和你小虎哥哥呢!”
在满满眼里,郑玲珑是她的大伯母,是关系很近的长辈,她需要尊敬。此外,郑玲珑还是她最好玩伴的母亲,为此她更心怀几分亲昵。听郑玲珑有些伤心的说,她忙小大人样的劝慰道:“大伯母和小虎哥哥别伤心,下次父亲带满满出去玩的时候,满满让父亲带上你们。”
小孩子大约三岁左右就能记事了,小虎对曹劲这个叔父一直记着,闻言眼睛一亮,顿时喜道:“真的?”
满满点头如捣蒜道:“嗯嗯,满满不骗小虎哥哥,父亲自己都说下次带上小虎哥哥一起。”
知道叔父还记得自己,小虎开心得一下咧嘴笑到耳郭后面去了。
满满却忽而一脸不解道:“对了,母亲说她高兴父亲吃瘪是什么意思?”
“满满!”甄柔才从左首位的案前起身,就听到满满这样一说,她当下一声制止道。
所以说满满听话,一听母亲这样一唤,她就乖觉的两只小手捂嘴,表示自己不说了。
这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拿他们父女俩没办法,甄柔无奈何的走过来牵着满满的手,对郑玲珑道:“长嫂,小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就随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