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虽不娇气,却也才是个刚满三岁的小女童,还突然见到心心念念的父亲,身体疲惫之下,心里还受了些冲击,偏生刚和曹劲这个生父见面,连一句好话都没来得及说,曹劲便匆匆地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人,让满满一个下午都心思颇重,恐自己第一次见面不好意思才躲在母亲怀里,会不会被曹劲这个生父误会是不喜欢他。如此一来,满满才下了驷马大篷车,已是瞌睡兮兮,又在陌生的地方,最是依赖母亲了,一下车就挂在甄柔身上不下来。
甄柔没法,再累,也得把小祖宗伺候妥当了。
来不及将新居多打量一眼,就让来院门口迎接她们的一侍女,赶紧前面领路,带她去内室。
满满着实有些重,至少对于甄柔而言,抱久了还是有些吃力,忙三步并做两步地疾行回了内室。
曹劲选在正院当差的侍女十分稳妥细致,知道主家人一路风尘仆仆来,现在又正是秋老虎厉害之际,早备好沐浴的汤水,换洗的干净衣物,以及清爽可口的暮食。
于是甄柔一回到内室,也不用另外吩咐什么,就马不停蹄地给满满沐浴濯发。
好在满了三岁的小女孩儿,已经有了喜洁净和爱美的认知,便是再困顿,还是任甄柔给她沐浴濯发,换上干净的衣服,又用了大半碗白粥,才实在困极了的睡去。
看着倒在怀里睡着的女儿,甄柔忙轻手轻脚地把女儿抱到内室,似做贼般小心翼翼地放在卧榻上,再给盖上薄毯,又蹑手蹑脚地转过屏风,来到内室外间,这才敢长松一口气,真是像打了一场战样的,半点不得闲。
见甄柔走出来,脸上尽是疲惫之态,姜媪忙迎上前,忍不住劝说道:“世子夫人,其实小翁主已经大了,有些事您也不用亲力亲为,交给奴婢们做也是一样。若还是不放心,在一旁看着也行。”
彼时已是华灯初上,为了不扰了里间满满睡觉,外间里的灯火已尽乎都熄了,只有南窗下的长案上莹莹一盏灯。
甄柔揉着额头,一边缓步走向长案前,一边轻声说道:“姜媪,我知你是不想我累到。可你也知道,满满看着活泼,其实心思很敏感,因为一直没见过生身父亲,对我免不了过于依赖。若我再将她的事情推给你们,实恐她心里更敏感了。”说时在案前坐下,为不让姜媪担心她,又笑着宽慰道:“不过如今和世子团聚了,有世子常陪在身边,想必满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安全感,我到时也就能放手些了。”
虽是宽慰的话,却也在理,姜媪不再多劝说,只道:“世子估计得在隔壁侯府陪君候进食,您进先用些吃食,奴婢去给您准备汤水沐浴。”
中午都没好生用几口吃食,这会儿又忙活满满的事,确实已经腹饿,甄柔点头道:“沐浴的事交给阿玉她们就好,你也早些休息了。”
姜媪笑笑退下。
甄柔独自坐在外间,低头舀了一口尚温着的白粥,感觉胃好受了一些,下意识地四下一看,心中不觉泛起一丝甜意。
还算有心了。
竟是和他们在信都的内室布置相差无几。
一看之下,甄柔不觉悦然,似乎疲乏都为之减了不少,胃口也跟着好了,她一下就用了整整一大碗粥。
可这一饱腹,不觉来了困意,眼皮直打架一般睁不开,想着阿玉还没过来叫她沐浴,她索性就在案上趴着小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