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莲自幼丧母,被其父李远带在身边教养,常年出入军营,并参加过战事,早些年还组建了一支百人的女子兵团。是以,李玉莲即使已嫁为人妇四五年了,在后宅也过起了养尊处优的少夫人生活,行止间仍不免会带出一两分随性。
听到曹安果然是为甄柔而来,再觑曹安的言行,确定这十之八九是曹郑让曹安来为甄柔做脸的,李玉莲心头当下冷笑连连,随手就将把玩的杯盏往案上一扔。
杯盏为青铜质地的耳杯,这样随手一掷,顿时在长案上撞出“铛”地一声。
耳杯落下,残水四溅,狼藉一片。
在场女眷都是金尊玉贵养在后宅的娇花,乍一见这堪为粗鄙的动作,不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李玉莲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人,五感自是敏锐过人,如何察觉不出这一瞬间众人的鄙薄?哪怕大家都极快的掩饰了过去。
她虽未料到刚才竟莽撞失手,但见众人如此,李玉莲也是半点也不在乎,心下更是嗤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慌乱,随即脸色一变再变,成了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眼看就要朝身边伺候的侍女发怒。
见状,卞夫人忙道:“安内侍,君候有话传给甄娘,可需我等回避?”
一言试图揭过李玉莲失手之举。
曹安闻音知雅意,哪怕是看在李远的面上,也不会在意李玉莲此举有伤到他的颜面,当下顺着卞夫人的话,和气道:“不过是一些叮嘱的话,无不可对人言,自是不必回避。”
孔圣人有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且不论这话说的到底在理与否,不过确实有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又或者说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堂内仅是在座的曹府女眷都有近十人,更不提乌压压一群伺候的婢女了。当下,一屋子人哪还在意适才的一些口舌之争,一听曹安如此一说,只想立马知道曹郑有何话传达。
曹安冷眼淡淡掠过一众人等,转身看向静静立在一旁的甄柔。
红衣蹁跹,清丽脱俗。
便是在济济一堂的如花女眷之中,亦是难掩其风华。
一如当年的京城,只要常着一袭红衣的曲阳翁主出现,寻常不可一世的贵女们也只能沦为陪衬。
时过境迁,曾让京城无数好儿郎倾慕的曲阳翁主,如今已是堪当祖母的年纪了。
而眼前的美丽少女,就是她的后人。
老了,都老了……
听说也只有人老了,才会常想起往事吧。
曹安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敛去乍一见故人之女勾起的感叹,他缓步走到甄柔跟前,恭敬一礼,口中称道:“曹安见过三少夫人。”
话音未落,众人已倒吸口气。
曹安竟向一个初来驾到的新妇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