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该离开迈阿密的时候,晚上十一点。 秦川在莱安娜家别墅门口,道奇跑车就在旁边怠速,发动机运转的声音如同雄狮低吼。 夜里气温有些低,莱安娜换上了藏青色翻领牛仔外套,但下身仍旧光溜溜着两条长腿,白色裙摆很短,几乎被外套遮住。 一双黑色马丁靴显得很有范儿,学生气十足。 漂亮的姑娘,没有哪个男孩不会心动。 经历了梦幻般的五天,秦川意犹未尽。 “你在想什么?”他先开了口。 “等待分别,等你滚回基韦斯特,然后我好回家睡觉。” “所以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我时间,明早还要上课。” 莱安娜双手揣兜打着哈欠,右腿往后踩在路边围栏上,表情很酷。 “莱安娜,你不应该说点令人感动的话么,或者干脆趴在我身上哭一场。” 秦川无奈,这好像不是他想象中情侣分别前的场景。 莱安娜抚弄着齐耳短发,哼了一声,“那是金才会做的事情,不是我。” “金?她是谁?”秦川一头雾水。 莱安娜靠的近了些,呼出的热气带着清香,“《剪刀手爱德华》里的女主角,一个爱上了机器人的傻瓜女孩,最后成了人间悲剧,三十年前的经典电影你居然没看过?” “额,看过,但那跟现在有什么关系。” 秦川以前在电视上看过,那时候误以为电影叫“剪刀手刘德华”,完全冲着刘天王去的,结果看完了也没等到他出场。 莱安娜自顾自地说:“约翰尼·德普,那个虚伪的男人骗走了薇诺娜·瑞德的感情,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完全是报应。” 秦川明白了什么,似乎在影射自己。 这时门口有车经过,那是刚刚下班回家的邻居,他们能准确叫出秦川的名字,因为迈阿密钓鱼大赛上大放异彩。 有人给他起了“千磅先生”的代号,很容易联想起那条被做成标本,挂在赛事办公楼大厅的大西洋蓝枪鱼。 旁边永久署上了秦川和刘易斯一家的名字,将被以后的参赛者一次又一次提起。 莱安娜语气稍稍平静,“这个世界在变,所以你不要禁锢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 她跳上了路边的护栏,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两条腿稍稍交叉与地面呈现一定弧度,偶尔抚弄被风吹散的头发。 秦川站在一旁像个乖乖仔,有时候的确需要释放自己。 “再给我一个吻,大男孩。” 莱安娜嫣然一笑,从护栏上跳了下来,“在你离开迈阿密之前,我喜欢你嘴唇的温度。” 街边路灯下,秦川上前吻了莱安娜。 莱安娜温柔环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深情对望后几乎同时笑出了声。 “别逗了我的男孩,搞的像生离死别,我可不想像那些电影女主角那样无聊透顶。” 秦川也乐了,“我会再来找你的,未来某一个时刻,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之后,你也可以随时去渔场找我。” “跟你在一起会让我情不自禁,你真的很有吸引力,或者说是女人味。” 秦川努力说出了这句自认为恶心人的话,引来了莱安娜温热的嘴唇。 他开始装腔作势以掩盖自己的窘迫,“所以这段时间需要你付出一些努力,比如做好功课,乖乖听你老爸老妈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等等。” “知道。”莱安娜吐着舌头晃动着脑袋,“你就像是我老妈一样无趣,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下次见面之前不要联系我,保持新鲜感,千万记住。” 俏皮之后她又变得深情起来,“不要忘了我,好么。” “当然,我发誓。” “等等。”莱安娜再次叫住了他,“那枚中国结,我要留作纪念。” 秦川点点头,转身去车里拿。 “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秦川把中国结放进了她的手心,红色指甲油是今晚才涂的,把一双手映衬的更加白皙。 “你是不是也应该送我点什么,礼尚往来。”秦川笑着说,这是他不再禁锢自我的第一步。 “你有耳洞吗?” “没有,我是个男人,打耳洞会显得很娘炮。” 莱安娜坏笑着摘下自己的耳钉,走到他跟前。 秦川已经料到要发生什么。 很快左耳垂传来一阵钻心疼痛,接着是右耳。 莱安娜后退两步,掰着他的脑袋左右看了看。 “现在有了,看上去不错。” 于是秦川拥有了两个耳洞和两枚耳钉,好在款式比较中性,不会让别人以为自己是个gay。 “回去后记得用酒精消毒,下次见。” 莱安娜朝他眨了眨眼,随后头也不回往家走。 “见面之前不要联系我,如果你忘了我,那我们再也不见!” 那对耳钉还带着温热,也不知道是之前小魔女的体温还是因为耳洞火辣辣地疼。 秦川对着反光镜看了眼自己的新饰品,感觉还不错,她总能玩出新的花样。 另一边,刘易斯夫妇坐在家中沙发看电视,见女儿单独回来自然想到发生了什么。 贝恩带着看热闹的笑容,对妻子说:“看来我们要准备去基韦斯特买房子了,那里有我们宝贝女儿的心结。” 克莉丝汀也笑了起来,“到底是海边别墅还是市中心的公寓,是个问题,但我更倾向海边别墅,尤其是靠近兰德大街的。” 兰德大街是离钻石渔场最近的居民区。 莱安娜撇撇嘴,“敬爱的刘易斯夫妇,你们俩真够讨厌的。” 随后做了个鬼脸,快步跑进了二楼自己房间,脱掉外套和短裤开大音乐,把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床里。 迈阿密通往基韦斯特的公路上,秦川的时速没有低于150,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调节自己的内心。 电台里播放着艾维奇的歌曲《今夜》,似乎很应景。 秦川彻底坠入了情网,无可救药。 半夜回到基韦斯特,秦川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出了一根雪茄,那是古斯塔沃某天留下的。 他走到码头点燃,发现自己已经不再畏惧深夜海浪拍打礁石的恐怖声音,甚至觉得悦耳动听。 他看着水面回想自己两个月来经历的一切,很梦幻,比之前的二十二年都要充实,尤其是在迈阿密的那段时光。 利剑游了过来,鲨鱼鳍不时露出水面。 虎鲸群不知去向,起码秦川没有在近海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大概是找不到打架对手,感到无趣离开了。 周围安静的只有海水搅动,除此之外再就是风。 他爱上了莱安娜,毫无疑问,从未有过的感觉。 秦川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克莉丝汀女士拍摄的,画面是自己跟莱安娜在极光号二层拖钓位认真工作的情景。 当时自己正握着鱼竿观察海面,神情严肃,就像莱安娜说的那样,一个真正令人着迷的男人。 旁边的她单手托腮,眼神温情地看着他,满是爱意。 画面背景是汪洋大海,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时利剑潜入海底,随后用力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随后重重砸进水里。 照片被溅上一滴水,水珠顺着莱安娜头顶滑动,如同放大镜般转悠了一圈,最终停留在纤细的右手上。 秦川擦去水珠,小心翼翼地收起照片,抽了两口雪茄便扔进了海里,他搞不懂古斯塔沃居然对这玩意着迷。 抽烟也解决不了问题,看来只能蒙头大睡。 不管怎样,明天的太阳仍然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