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应了,沈逢南又说:“今晚别回家了,你那两个好朋友还是合租的吧,晚上跟她们一道,过去借住一晚。” 沈艺哽咽:“你这样说我更害怕了,到底是谁找你麻烦?很厉害吗。” “是以前得罪的人。”沈逢南也不瞒她了,“没有很厉害,只是我还没找到他,不确定他会怎么做。” 话说完,听到那头抽泣的声音,他头疼,“沈艺,不要害怕,未必会有事,我只是考虑周全一点。等你跟研研谈好,我给你们订机票,在这之前,你注意出门别落单,听到了?” “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我最听话了。”沈艺擦了擦眼泪,“……你没告诉研研?” “还没说。我现在看着她,不会有事。”沈逢南说,“你不要讲实话,研研拗得很,她知道了不可能听话。” “我知道了,哥,你要小心。” “嗯,有事打电话。” “知道了。” 沈逢南把那封邮件转发给陈舸,又给他打了电话,然后才去了附近的超市,他买好菜,又挑了点苹果,临走时拿了个面包当早饭,在路上就吃完了。 回去后,时间还早。 梁研做事的时候很专注,沈逢南站门口看了一眼,没过去打扰。 厨房没怎么用过,锅碗都收在柜子里,沈逢南拿出来刷了一遍,清洗干净。 闲下来,他拿了看。 梁研一直没歇,忙到中午,过来一看,沈逢南已经做了午饭,三菜一汤,居然有可乐鸡翅。 梁研惊讶,“你会做这个?” “嗯,你不是爱吃么。” “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听你跟沈艺聊过。”沈逢南把盘子摆好,梁研闻着香味,口水都快下来了,“看着很棒啊。” “你尝尝。”他递来筷子和小碗,梁研夹了一个,尝了尝,味道和卖相一样棒。 “厉害啊。”她抬头夸赞。 沈逢南笑了,“慢慢吃,都是你的。” 一盘鸡翅梁研吃了大半,吃不下了,沈逢南帮她收尾。 午饭吃得太饱,下午效率不高,梁研干了点活儿就容易犯困,她坚持到五点,合上电脑,歇了。 沈逢南坐在阳台小沙发上,膝盖上还放着书。 梁研走过去,发现他闭着眼,睡着了。 阳台窗帘没拉,他的脸庞和头发都笼在黄昏晚照里。 梁研看了一会,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沈逢南睡了大半个钟头,已经做完一场梦,被梁研一碰就醒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有点迷惘,顿了顿,脑袋才清晰。 “你做完了?” “剩一点,明天弄。”梁研弯着腰,脸庞离他很近。 沈逢南有点不明所以。 看他睡眼惺忪,梁研头一低,这次亲在他左脸颊。 沈逢南顿了一下,把她抱到腿上。 他没有说什么,梁研也没有开口,仿佛心照不宣,嘴巴贴到一起。 唇齿的交流无声,心跳的节奏渐渐混乱。 夕阳余晖落尽,风吹起了帘子。 天渐渐黑下来,梁研趴在沈逢南怀里不想动。 他说话,她就吱个声。 “明天能做完事了?” “嗯。” “那先别接新稿,休息一下。” “好。” “晚上煮排骨面?” “行。” “我晚上不回去了。” “嗯……啊?” 梁研抬头,惊讶,“不回去了?留在这?” 沈逢南看着她:“不想留我?” “不是,只是……床很小。” “不能挤一挤?” “能挤,但我怕把你挤到床底下。” “……” 他笑起来,“那我就睡地上吧。” 晚上,沈逢南没走。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梁研给他找了条新毛巾,沈逢南冲了身体,没换衣服,进卧室,见她拿着手机发呆。 他过去问:“怎么了?” 梁研回过神,把微信给他看:“沈艺姐说你妈妈想见我。” 沈逢南低头看了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肯定是沈艺跟我妈讲了。” 梁研坐直身体,问:“那我要去吗?我觉得好像没理由拒绝。” 沈逢南笑了笑,“你这么严肃干什么,紧张?” “当然。”梁研毫不掩饰,“我没处理过这种情况,某度的答案又太混乱,很不统一。” “……你还某度了?”他没想到。 “当然,是见你妈妈啊,又不是随便什么人。” 沈逢南一顿,想笑,胸口却酸热。 停了一下,他说:“不用紧张,我妈很好相处,你见了就知道。 梁研:“你也一起?” 沈逢南摇头,“我接了事情,过两天就没空了,你先跟沈艺去,我这边结束了就来,怎么样?” “行啊,但我要准备一下,”梁研低头调出便笺,问,“你妈妈喜欢什么?我给她带点国内特产?或者,我去买几件礼物……” “不用。” 沈逢南握住她的手,“研研,你不用准备什么。” 梁研抬头。 他说:“沈艺一定都买好了。” 梁研说:“那不是我的。” “没事,她比较清楚我妈喜好,让她匀给你,你就算从她那买了。” 梁研想想好像也行,点头应了。 沈逢南问:“你们时间确定了?” “没有,她说明天再找我。” “那明天先去我那儿,到时我送你。” “好。” 事情聊完,都安了心。这晚,两人在小床上挤了一夜。 第二天,梁研跟沈逢南回家,她把证件、衣服和笔电都带着。 上车后,她看到裂掉的车窗,问:“那怎么回事?” 沈逢南说:“借给张平开,他蹭了一下。” 梁研信以为真。 中午,沈逢南订好机票,给沈艺发了消息。 没一会,沈艺就通知了梁研,得知明天要走,梁研趁着下午有空,把最后一点稿子折腾完了。 她把笔电丢到沙发上,看了下时间,四点多了,沈逢南去超市还没回来。 正准备打个电话给他,门铃响了。 梁研以为是沈逢南,打开门,外面站的却是徐禺声。 见是梁研开门,徐禺声“咦”了一声,“是你在啊,他人呢,昨天不是说这两天歇着不做事?” 梁研说:“他去买东西了。” 她站到一边,让徐禺声进屋。 徐禺声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档案袋放茶几上,说:“本来是跟他约了明天来,恰好我今天路过,材料也在手边,就送上来了,哪知道还不凑巧了。” “他应该快回来了。”梁研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没多问,倒了杯水给他。 徐禺声喝口水,问:“听说他那车碰到了,怎么样,修了没?” 梁研摇头,“没修,车窗还是裂的。” 徐禺声叹口气,“还好人没事,姓余的丧心病狂,不晓得下次搞出什么事,你也劝劝沈逢南,最近少出门,工作就别接了,毕竟命要紧是吧。” 梁研愣了下,没明白,但有几个字眼还是抓住了,听出不对。 “姓余的?” 徐禺声以为沈逢南没跟她说具体的,解释道,“就是搞事情那个,这人挺狠,所以才叫你们也小心,就怕他不只报复沈逢南,连你们也一块儿对付。”他把文件袋打开,拿出报纸,“你看这个,这一家三口就一个活着。” 话音刚落,手机响了,徐禺声接了电话,说了两句,把文件袋丢给梁研,“有点事,我没时间等他了,你把这交给他,让他给我打电话。” 说完匆匆出门。 梁研把文件袋里的纸页都拿出来,从最上面开始看。 四点半,沈逢南拎着一袋东西回来了。 以为梁研还在忙,他没敲门,自己开门进屋,见客厅没人,他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 梁研在窗边打电话。 沈逢南没喊她,走到沙发旁,准备把新买的零食放到茶几下,却看到了半开的文件袋,最上面一张报纸摊着。 梁研挂掉电话,走出去,看见沈逢南坐在沙发上。 她走过去,他站了起来。 桌上那些资料还放着。 屋里过于安静。 过了两秒,沈逢南说:“你知道了?” 梁研点点头,“我不知道你这么会骗人。” “不是故意骗你。” “我知道。” 沈逢南看着她,没说话。 梁研过去拉住他的手,“坐吧。” 他们一起坐下。 梁研说:“我已经说服沈艺姐,她刚刚改签,等一下就走,你不用再担心她。” 沈逢南脸色变了,“那你呢。” “我能帮你。” “梁研!”他皱眉。 “沈艺姐都信我,你不信么。” “我不需要。” “那我也不需要这样自以为是的保护。”她语调陡然抬高,有些微愠怒。 沈逢南怔了怔。 梁研望着他,“你们为什么都这样,外婆是,妈妈也是,现在你也这样。生病不告诉我,跳楼不告诉我,被人杀也瞒着我,都要等死了才让我知道?” 她嘴唇发白,声音低下来,“你以为这很容易承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