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司擎抿唇，微微叹了口气，道：“丫头，别逞能。” “我……” “青娘，把解药给她。”司擎打断她要说的话，看向满脸笑意的老人，道：“她若死了你便少了个人，这样你的容貌还是不能恢复。” “你以为我恢复容貌只是为自己吗？”青娘冷笑，“我可以永远不恢复容貌，但是祁寒，不是你碰的起的！” “啊——”花散烟忽然轻呼出声，蓦的蹲下身子，双手微颤的捂住自己的脸。 “丫头，丫头！”司擎急切的唤道，恨透了自己现在的无能为力。 “我，我没事……”花散烟颤巍巍的抬头，扯出一抹笑，只是脸上的疼痛让她的眼眶蓄满了泪珠。 司擎一惊，她的面容，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 “解药给她……”重伤的祁寒微弱的开口，从地上起身，腹部的伤口流血不停，可仍然面无表情的望向青娘。 青娘满脸的不可置信，定定的望着祁寒，见他脸上坚定的神色，咬了咬唇，瞥过了脸，道：“红颜无解！” “解药给她！”祁寒冷芒四射，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掌心聚集着一抹黑色的光晕。 “你……”青娘被煞气吓得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拳头，“你该不会为了初次见面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吧？” “痛……”花散烟终于忍不住，面部的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她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正在渐渐的腐烂，而她的面部，已经面目全非。 “最后一次，解药给她！” “不给！” “砰——”青娘被击向空中，然后狠狠的掉落在地，心肺剧裂，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解药给她……不然……”祁寒眼底闪过漠然的光，“杀了你！” “哈哈！”青娘悲从心来，“祁寒，你我相识那么多年，竟然比不上一个黄毛丫头吗？” 痛！全身痛得要死，她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当初走的时嫌麻烦没有带凤儿出来，如今司擎被捉她便什么法子都没有了吗？ 见祁寒和青娘还在僵持中，花散烟蓦的想起一个人，动了动嘴唇，轻唤道：“百，百里月……” 一缕青烟升起，一袭红衣飘飘，落在她的面前。 “凤，凤华？”祁寒大吃一惊。 “小阿烟，你没事吧？”百里月却丝毫没有理会祁寒，担忧的望着花散烟，“你就会逞能，为什么不早点叫我出来？！” “我，我忘了……”花散烟欲哭无泪，眼角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笨蛋！”百里月蹙眉，替花散烟输入仙气，缓解她的疼痛，冷眼扫向青娘，道：“解药！” “解药给她！”祁寒也厉声道，抬脚猛地踢向她的腹部，看着花散烟痛苦难耐的模样，他竟焦躁不安，看着青娘的神色中满满都是杀意。 青娘冷笑着咽下口中的血，身上的痛楚不断增加，可是又怎会敌得过心上阵阵的疼：“祁寒，有本事杀了我，我是不会给她解药的！” 祁寒眸色残忍，手中的黑色光晕不断扩大，青娘嘴角嘲讽的笑意刺痛了他的眼，他的掌心蓦的向她击去。 青娘犹如一只残破的蝴蝶，在空中挣扎了片刻，便重重的摔落在花散烟身旁。 “你疯了吗？杀了她就没有解药了！”见祁寒仍要上前，百里月急忙闪身上前，挡在青娘面前。 一抹黑色光晕刹那间在她背后升起，将青娘与花散烟包裹在内，百里月大吃一惊，却发现他根本无法进入那团黑色光晕中。 “这是什么？！”百里月焦急的问祁寒。 祁寒脸色一变，握紧了拳头：“这是之前我与青娘交易时送她的‘护衣’，该死，忘记收回了！” “‘护衣’你都能送人？！”百里月怒道，“赶紧想办法收回它！” “你又不是不知道，‘护衣’在使用中根本无法回收，除非青娘自己收了‘护衣’，不然……” 祁寒说的没错，“护衣”是他们最重要的保护罩，使用‘护衣’可以发挥巨大作用，免受其遭遇致命伤害，因此，“护衣”很难突破，法力强大的人的“护衣”，也有可能无坚不摧。 “祁寒！”司擎蓦的叫道，“放开我！” “护衣”内。 花散烟缩在角落，她的脸，已经面目全非，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眼眸，怔怔地望着她面前咯血的青娘。 她的血液沁出衣外，身体都在颤抖，可是却低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你真幸运……”青娘瘫软在地，微微喘息道，“我……从未想到自己会是如此下场……” 花散烟不说话，她不知道青娘为什么和她说这些。 “你知道吗？我十五岁第一次见到祁寒时，就喜欢上他了……” “那时候，他已经是堕仙了，可是我不在乎，为了他我想要长生不老，想要永远年轻美貌，只有这样我才能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 青娘仰天长笑，却笑出了泪来，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递给花散烟：“里面有两颗解药，全部吃下去，你的毒就能解……” “……为什么？”花散烟不明白。 “即使他对我无情，可我始终不忍伤他……”青娘苦笑，“我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一个陌生的女人，我嫉妒的心快要痛死了……” “可是纵使我再痛，伤害你，他也会心疼……” 青娘莞尔一笑：“我可不想他为你心疼……” 花散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青娘，竟然如此爱祁寒吗？可是祁寒为何感受不到，为何还对她如此狠心？ 从瓷瓶中倒出两颗丹药，花散烟毫不犹豫的吃下，她心里确信，她，不会再害她了。 身上的疼痛逐渐缓解，面上的肌肤，也开始恢复了。 花散烟大喜，急忙上前替青娘输入仙力：“放心，我救你！” “不用白费力气了……”青娘笑道，“他最后一招毫不留情，凭你是救不了我的……” “那你收了这东西，外面有百里月，有司擎，他们能救你的！”花散烟急切道。 “可是我已经不想活了……”青娘的声音悲怆，留恋的望着“护衣”外的祁寒，绝望的转过了脸。 “为什么？！” “心……已死……”青娘蓦的推开花散烟，在自己身上洒下白粉，她的身体竟然渐渐开始消散。 “你做什么？！”花散烟大吃一惊，就要上前。 “别过来！碰到我你也会死！”青娘厉声道，见她停止了动作，才勾唇一笑，“爱而不得，爱而不得，这样的心情，你懂吗？” 花散烟摇了摇头，她还不太懂爱，可是脑海中却想到了凤华的模样。 “呵呵，等你爱一个人便懂了，爱而不得便是心痛，很痛很痛……” 花散烟蓦的想起，那日她问起凤华：“爱人，也会疼吗？” 那时凤华狠狠的掐了她的手臂，告诉她“爱一个人，比这个疼一千倍，一万倍，痛不欲生……” 见她晃神，青娘轻声道：“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花散烟抿唇不语，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祁寒对她如此她还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青娘的嘴唇微动，然后笑着消散在空气中，恍惚间，花散烟仿若看到了年轻时的青娘，笑靥如花的跟在祁寒的身后，那时候，她，很美。 “我最遗憾的是……没有以最美的模样，死在祁寒的怀里……” “护衣”蓦的消失，司擎祁寒百里月皆蹙眉望着墙角内呆愣的花散烟。 “丫头，你没事吧？”司擎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将花散烟拉了起来，“你的脸……” “青娘给了我解药……”花散烟仿佛经历了一次生死，长大了一般，冷静的开口，一双眸子却漠然的扫向祁寒。 祁寒被她冷漠的眸光看得十分不舒服，勾起一抹笑，道：“那青娘呢？跑了？” “死了。”花散烟仍是面无表情，定定的盯着祁寒，见祁寒目光微微一动，才转过脸。 “不可能。”祁寒终于动容，“我那一招根本不致死！” “嗯，没错，可是青娘说……”花散烟盯着祁寒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开口：“她心已死，所以，不想活了！” 祁寒噤声，却避开了她的眸。 “司擎……我们走吧。”花散烟轻声道。 司擎点了点头，拉着花散烟向门外走去，百里月紧跟其后。 折腾了，天都亮了，温暖的阳光穿透树林，洒在她们身上，可是花散烟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青娘死前决绝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小阿烟，我在你体内可都急死了，下次遇到危险记得一定要唤我出来，我和你同命相连，你竟然还能忘了我，让我情何以堪？！” “你好吵。”花散烟撇了他一眼，“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百里月气急，愤愤的瞪了她一眼，蓦的便消失了。 见百里月消失，司擎才低声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花散烟惊讶道。 “我怎么会知道？！” “额，这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他和我命格相连，会在危急时刻出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