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度读取中……” 警车“肉——肉——肉——肉——”地喊着警笛,载着顾骏一行人在沿海公路上急速驶去。 倪璎和郁蕊趴在后车窗上看着旺财把怪兽引向了远方,两个人下意识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顾骏也斜着眼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还会舍己救人,这完全不是一个反社会的变态杀人犯该有的精神啊!” “谁说他是反社会的变态杀人犯啊?人家本来就是杀人未遂,今天又一连打死了好多小怪兽,救了好多人是大英雄呢!”安凝看着窗外满眼真诚地说。 “不是吧,小安,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顾骏挑着眉看她。 “没错,我从没见过这么有男人味的男人!他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真是帅呆了!”郁蕊也跟着一起发花痴,倪璎依旧静静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喂,此时此刻,可是我在保护你们那,不该也夸夸咱吗?”顾骏笑嘻嘻地说道。 “切,男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应该挺身而出,用身躯挡在女人面前,哪像你,就会夹着尾巴逃跑……”郁蕊直言无讳,也只是开个玩笑,谁知一直默默无闻的李俊峰突然“啪”的一声砸在车窗上,砸出了数条裂痕,吓了车内的人一跳。 “干嘛?要造反那,想起义啊?”顾骏怪嗔道。 “她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整天就知道唧唧歪歪,耍酷吹牛,能不能正经一会儿,你自己怂就算了,干嘛还要总是带上我?我可不想当孬种!”李俊峰咬了咬嘴唇终于第一次一连串说了这么多个字,声音有些颤抖,语气有些冰冷,让顾骏觉得有如冰天雪地里被一把利刃刺入心肺,寒入骨髓。 “孬种?”顾骏冷笑了起来,“好好,咱就是个孬种,咱遇到危险就会夹着尾巴逃跑,你行啊!”说着分贝突然提了起来,“你那么能打,你去啊,让它一脚把你踩得比烂泥还烂你就高兴了是吧?那么想充英雄是吧?想当烈士是吧!想让你爸妈在你葬礼上对着众人说他们为你感到骄傲是吧!那你去啊,去送死啊,咱绝对手贱再拦着你!”顾骏吼完,从脸到脖子根都红了,青筋暴起。 “那也比你好!一辈子庸庸碌碌!都三十岁了还只是个小警司!每天就想着怎么跟女生拌嘴,想着去哪儿吃饭!当你的手下我都觉得羞愧!”李俊峰这下也红了眼睛,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全部都喷涌而出。 “停车,停车!”顾骏吼道。 司机:“好的,作者我觉得自己这个角色其实还是有很大的挖掘空间的……” 顾骏一把推开车门,“你走啊!咱这庙小,怎么敢容您这大佛!去当英雄去吧!去去去去!”说着对着李俊峰连连摆手。 李俊峰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转身下了车子,朝车后方走去。 “头儿,你们……好好的……怎么,我们只是……”女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到了,安凝结结巴巴地不知怎么安慰他们。 “对不起,我们……”郁蕊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满心愧疚。 顾骏仰着头,吸了口气也转身下了车,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竟然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喂!你们……”安凝急忙也跟着下了车,她看着顾骏的背影大喊一声:“老顾!你回来呀!峰哥他……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只是……气话,喂!”任凭安凝怎么声嘶力竭地叫喊,顾骏就像没听到一样,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就往前走。 安凝急得跺了下脚,然后又赶紧回过头来去追李俊峰,前路是怎样的凶险她也知道,她绝不能让李俊峰真的去对付那只三米多高的大怪兽。 车里的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边到底怎么回事儿。“二位姑娘,此地凶险异常,不知还会有多少异虫猛兽从地下袭来,在下纵有通天本领,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不敢说照全两位姑娘,况且二位皆有天人之色,倾国之容,万一有点闪失,怎对得起千万读者对在下的期待,故此……诶,作者,这几句台词都是我自己想的,还有点水准吧?”一直没有露脸的司机说道。 “不错,文采飞扬,催人泪下,尤其‘千万读者‘四个字作者肯定做梦都能笑醒,只不过,你要是敢说人话就完美了。”郁蕊认真地点头说道,倪璎噗嗤一声笑了。 “好,这里很危险,咱们落儿跑吧!”言毕一踩油门,警车“肉——肉——肉——肉——”地飞奔而去。 “峰哥!峰哥!你等等我!”李俊峰一米八三的个子,人高腿长步子大,倪璎一米六的娇小身躯在后面追得好是辛苦。 “你怎么来了?”李俊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说。 “你不能去啊!真的会死的,你没看见之前那两辆警车上的同事吗?我们这种普通人在它面前完全不堪一击!”安凝眼角噙泪,紧紧地抓着李俊峰的胳膊说。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去。”李俊峰垂下目光,语气平淡地说道。 “啊?那你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气老顾啊?”安凝皱着眉不解地问。 李俊峰抬起头看着安凝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似乎看得出了神。 安凝被看得有点不自然,面颊绯红地转过脸去。 李俊峰也收起大海般气势磅礴的目光,转身走到公路边坐下,看着远处的大海,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确实讨厌他,讨厌他的玩世不恭,讨厌他的霸道蛮横,可是我又嫉妒他,嫉妒他的天赋异禀,嫉妒他的耀眼光芒。” 安凝做到他身边坐下,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被海风吹乱的刘海,看着他修长的睫毛,他看着明亮如星夜的双眸,她轻声地说道:“我知道沉默寡言的人其实最有表达欲,只是很难遇到能懂自己的倾听者,你有什么想说的话都说给我听吧。” 李俊峰转头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谢谢,”然后又看向大海,慢慢说道:“其实,我不是不喜欢说话,只是觉得,人每天说那么的话,其中百分之八十的都是没用的废话,而我,习惯把这一部分省去。” “我知道,所以你每次说的话都那么经典。”安凝笑着说,“尤其是每次吐槽老顾的时候。” “唉,我刚才语气是重了,我很少那样子发火。”李俊峰双手揉了揉脸。 “嗯,把我吓到了,印象里你一直那么温文尔雅好像从不会跟别人吵架的。” “我只是……积累了太久的怨气,憋在心里已经装不下了,现在爆发出来舒服多了,”李俊峰微微笑了一下,“我爸爸是省公安厅厅长,从小周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走到哪都有人说:看那,那就是省公安厅厅长的儿子,或许别人会觉得我很风光,所以我却不得不一直活得小心翼翼,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会被别人笑话:‘公安厅长的儿子就是这样,只会坑爹啊。’” 安凝听了不禁解颐欢笑:“是啊是啊,我也身有同感,我爸爸是这里最大的房地产商,从小同学、老师看我的眼光都有点怪怪的,好像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似的,唉,我们一出生就被父辈的光环笼罩,做得比别人好就会被说是占父辈的光,做的不好就会被所有人耻笑……所以我才拒绝到他的公司工作,自己出来做警察,就是要证明自己跟别人没什么两样,靠自己也能过得很好,而且还可以帮助别人。” 李俊峰冷哼了一声:“是啊,富人靠炫富来获得心理满足,穷人靠辱骂富人拜金来获得心理平衡,但其实谁不喜欢金钱?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而已,其实所有的人内心都是一样的空虚,才会对世俗的这些东西那么在意。” 安凝点了点头,继续倾听,她很惊讶原来李俊峰是个那么有想法的人。 “人们都希望自己出生就是富二代、官二代,以为可以一辈子享清福,可却不知道其实我们压力比他们大多了,别人印象中的我们往往不是我们自己本身,而是谁谁谁的儿子、女儿,谁希望自己永远被别人这样称呼?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我希望在各方面都做得比别人好,要让别人看到我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凡事都要靠自己的父亲……可是,我却不懂,为什么还是得不到别人的注意?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好?每次行动我都要冲到最前面,我希望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有存在感,可是,为什么顾骏每次都要压制我?” “他也是为你好,他不希望你出事。”安凝安慰他道。 “我也知道,可是做警察怎么能怕危险呢?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躲起来,看着别人送死,那还算什么警察?”李俊峰皱着眉说道:“他自己胆小还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 “也不能这么说他吧……”安凝喃喃地说道。 “其实我不爽的就是他这一点,明明有做大事的能力,却总是那么吊儿郎当,只想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只想着安稳地过日子,拿工资,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李俊峰摇着头说道。 “嗯,其实我也觉得老顾有时是小家子气了点……”安凝咬着嘴唇说道。 “不是小家子气,明明就是胸无大志!白白浪费自己的才能和青春,所以他做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警司,我都替他可惜。”李俊峰捡起一颗石子朝远处扔去。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 李俊峰笑着点了点头,“是啊。”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把手递给安凝:“我们回去吧。” “嗯。”安凝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我觉得,你最好也去跟老顾谈谈,有些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李俊峰目光闪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离开废弃工厂,我一路朝白羽那里赶回去,结果半路饿得不行,只好先找了一间餐厅吃饭。 一家卖粤式烧味的餐厅,我叫了一个叉烧拼烧鸭拼烧鹅拼手撕鸡拼大肠饭,米饭可以随意加,这让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我宁愿加米饭收费,这样我就不怕加饭时服务员异样的眼光了,反正白羽给了我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 吃饭期间我一边看着店里电视上的选秀综艺节目,一边在心里整理自己这些天以来遇到的所有疑问。 从自己被突然赶到的警察打伤开始就觉得不对,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感觉不对,尤其是这个tnc组织,改造人什么。 我脑袋里的芯片囊括了截止到2063年4月的世界百科全书,历史、科学、文化、艺术、宗教、新闻头条、娱乐周刊、?迦?迨隆??踔撩科诘母@?势钡暮怕胧裁吹穆移甙嗽愕亩?魅?加校??晕宜淙幻辉谡飧鍪贝??罟???饫锓5??裁次一故侵?赖模?谖业男酒??4娴睦?芳锹祭铮?耆?挥泄赜?nc这个组织的报道,就算他们一直忍辱负重谋发展,也不可能一直忍到那个时候,忍到自己默默消失,在历史上完全没有记录,还有,改造人这种东西听都没听过,就算有,也不应该是出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十年后的全球反恐大战,或者是二十年后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才能出现,现在无论是科技水平还是世界法律、伦理舆论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东西存在,也难怪他们一直潜伏着不敢有什么作为。 白羽他们组织内部以天主教里天使的等级划分作为他们的阶级名称,从下往上依次是下级天使:天使,大天使,权天使,中级天使:能天使,力天使,主天使,上级天使:座天使,智天使,炽天使s是力天使,南一是主天使,那个冷面女lda是能天使,而他们都听命于白羽,就是座天使,这些都属于组织中的高级干部了,为何会全部聚集在这里?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信息?jones和南一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对付人类可以说几十个都可以轻松虐杀,这么大的组织一定藏龙卧虎,为何非要吸纳我加入?白羽的实力有多强,他之后的智天使和最高级的炽天使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为何要把损种改造人放到城市里,有什么目的……太多疑问了,我必须得小心行事,这个神秘出现的的tnc不可轻视。 或许事实本就是这样,毕竟历史记录只是统治者们的一面之词,不一定是完整的真相,但也有可能,就是我的时空穿梭引起了骨牌效应,我的某个举动造成了历史的改写,但是可能性不大啊,我才过来几天啊,而且也没做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在激动地想,我的计划就能够实现了,我就可以改变未来,世界就不会毁灭,茗语,你也就能在那个时代幸福地生活了,还有其他的人类……但是……我脑海里又出现了其他人的面孔,我就要对不起自己的同伴了,你们会怪我吗?我也没有办法,我必须这样做,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必须赎罪,即使我不这么做,我们也不会存在很久的……最后,我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张面孔,张睿良,我如今存在的唯一意义,便是杀死你! 这时我又想到,我刚刚穿梭时空回来的那一天,拿着那个人给我的地址找到了张睿良,从我出现,到警察赶到只有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让我猝不及防,想强行掐死他的时候被警察乱枪打中撞破了落地窗,从15楼掉了下去。难道警察局就在科学院楼下?否则就算他知道了我的来意,立刻按警铃报警,警察也没办法那么快就赶到的,还是说……这也是一个圈套,张睿良,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睿良此时躺在基地的床上,黑眼圈很重,形容憔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自从上次s再次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精神就快要崩溃了,这个冤魂不散的男人,果然不肯放过自己吗?但是马上就要解脱了,tnc组织的人明晚就会来接自己,还有他的家人,马上他们就会飞到国外去,这个男人就别再想知道自己的下落,自己的事业就可以继续了,马上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管是美誉,还是骂名,他就是要名垂青史!他就是要后人在看生物书籍时能够看到自己的名字!他要成为第二个达尔文!人生短短数十载,无论贫苦还是享乐都是短暂的,只有死后的名誉才是永久的。时光流逝就像一条洪流,很多人的由生到死不过是往这条河里扔一块石子,只有星点水花溅起,之后再无痕迹可寻。而他,这辈子唯一的夙愿就是像那些伟人一样世世代代的被人铭记、传颂,张睿良这个名字可以不用和自己的尸体一样腐烂、风化,仅此而已……… 在懵懂的小学时代,当孩子们被问到长大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很多都说要成为爱迪生、爱因斯坦那样的科学家,造福人类。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现实的了解,越来越多的孩子丢弃了自己支离破碎的梦,为了养家糊口,为了房贷车贷而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奔波劳累。在拥挤的写字楼里对着堆积成山的资料敲着键盘;背着公文包挨家挨户的敲门推销产品,受尽了冷脸的拒绝和吐沫横飞的辱骂;亦或是在办公室里卑躬屈膝地给领导端茶捶背,逢年过节自己舍不得吃还要给领导送礼;同事间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为了一个职位,为了一个客户,极尽各种手段,人们越来越势利,越来越浮躁,越来越找不到曾经单纯的自己…… 张睿良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自己坚持了自己的梦想,兑现了儿时的誓言,当他满怀激情的进入科学院,准备挥洒自己的青春热血,憧憬着自己日后奔涌而来的名誉与财富时,现实却狠狠地泼了他一身冷水,天下乌鸦一般黑,任何行业都有潜规则,都有垄断势利,都有残酷竞争……五年了,他依旧默默无闻,依旧前路迷茫,他知道自己这种状态还会继续下去,因为他了解自己,永远不能说服自己和他们同流合污,攀颜附势,巴结领导,然后找个研究生的论文冠上自己的名字发表换来一个“教授”、“专家”的头衔。他感到绝望,他感觉这个社会对他太不公平,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 他从内衣口袋里摸索出了一个u盘,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像爱抚女儿稚嫩的小手一样摩挲着这个u盘,喃喃道:“《创世者》,你这个受诅咒的东西!老师已经死了,我的命也要断在你这里吗?” “金莲,小雨,我说过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马上我们就可以团聚了!”张睿良取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重新戴上,厚厚的眼镜片下,那双眼睛漆黑如夜…… “,保存进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