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版图很大。 它其实一直都不太平。北方边疆问题,南方是土司或者山民叛乱。不是北方干旱,就是南方水灾。 今年陕西那边旱灾,应该挺严重的。 官员隐瞒了,说是情况不是很严重。 但朝廷还是给了一批救灾物资。这批救灾物资,被官员贪污了。没有落到实处。 闹到最后,就是民变了。 叛乱是平定了。但也产生了许多的流民。简单一句。就是卖儿卖女。 书面上一看,这四个字没有什么力量。 只有设身处地,才能感受这痛苦。 卖儿卖女。 易子而食。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这些话。 都是汉人啊。 要是蒙元死这么多人,吴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汉兵汉将,大肆杀戮。他只是看着。 但是汉人。 吴年叹了一口气,转头对身旁太监道:“去请内阁大臣。” “是。”太监怀抱佛尘,弯腰应声,连忙下去了。 陈家贵见吴年有大事要与内阁商议,便很识趣的告退了。 过了不久,刘知行、李勇、张海平、公孙桑四位内阁大臣走了进来,加上崔无双。 就是大汉朝的内阁班子了。 君臣见礼之后,吴年让他们坐下。太监随即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吴年看了看老李,这老骨头,坐下就开始打盹。 吴年向太监招了招手,小声吩咐道:“去取毯子来,给陈国公盖上。” “是。”太监低声应了,转身下去了。当毯子盖在李勇身上的时候,他彻底睡着了,打起了鼾。 吴年无奈,只得留下太监照顾李勇。自己与其他人蹑手蹑脚离开御书房,来到了旁边的房间坐下。 吴年看了看刘知行,叹道:“首辅啊。老骨头真的老了。” 刘知行想起自己与李勇、汪由校共事的那些年,眼角微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放下这件事情。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楚国陕西的流民,按照楚国的尿性。恐怕会饿死很多人。” “楚国没办法处置啊。而寡人的三汉缺人。” “要是能把这些流民,弄去三汉。对楚国好,对寡人好,对百姓也好。你们觉得怎么样?” 刘知行四人目中露出了精芒,各自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情。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实际上,很难。 只要是正常的国家,它哪怕是让自己的人民饿死。也不会把人民,送去给敌国。 虽然现在楚国与汉国是【兄弟之国】,和和气气。 但楚国畏惧汉国。 汉国熊虎啊。 但是楚国它不正常。从皇帝到内阁、六部,都是尸位素餐。虽然也有一些人苦苦支撑。 比如大将熊无我。 但这些人在大势面前,如何抗衡?只是挣扎罢了。 它脑子不正常,就可能作出奇葩操作。 往远了说。 宋朝的时候,金国骑兵打到汴梁。 宋徽宗、宋钦宗的各种操作,简直就两个字。 糊涂。 往近了说。之前吴年在收降大将关金瀚、黄虎的时候,一番操作,让楚国把二人的家眷,从楚国送到了辽东。 现在关金瀚、黄虎都是汉国健将,立下汗马功劳。 所以,理论上来说。让楚国把陕西的数十万流民,给弄到汉国来,还是有可行性的。 “可以筹谋一下。”刘知行捏了捏柔软的胡须,轻轻说道。 “嗯。”吴年微微颔首。 “楚”字旌旗迎风飞舞。大量的官员、兵丁、车马辎重组成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汉都江县而去。 其中一辆精致的马车内。礼部侍郎丁成远掀开了右边的帘子,一阵冷风灌入,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可真冷啊。楚都已经很冷了,辽东更冷。在这苦寒之地。我实在想不明白。吴年是如何与蒙元人打了这么多年,最终殄灭蒙元的。” 丁成远自言自语道。 他今年五十二岁,保养的极好,但也两鬓斑白,露出老态,对寒冷的抵抗力不是很强。 再加上他出身南方,相对温暖。 关于吴年是如何在辽东苦寒之地,杀出一个汉国来的。 这简直是未解之谜。 丁成远轻轻摇头,放下了这件事情。一双眼睛,往外探看。道路两旁,尽是良田。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秋收,光秃秃一片。 但从稻田与水渠的情况,这里已经被开发到了极点。 “吴年有雄才,刘知行善治国啊。”丁成远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车帘,内心忧虑重重。 这道听途说,与自己亲眼看见是截然不同的。这一次他来到辽东,看到的是欣欣向荣。 车马商人交错于道。 平原土地没有荒田。 强者不侵凌弱者。 无论百姓、兵丁、乡绅、官吏都已经尽力,没有余力。 穷兵黩武。 国家还没崩盘。 简直奇怪。 可怕啊。可怕。 楚国的使臣队伍很快进入了江县城中。琳琅满目的商店,车水马龙的街道,拥挤的人潮。 都让丁成远叹为观止。 使臣队伍,还堵了一会儿车,才到达了馆驿。自有汉国礼部官员迎接丁成远,安顿使臣团队。 并请了丁成远上了车驾,入宫面见汉王。 一国使臣。 现在楚国与汉国,还是【兄弟之国】。 吴年给出的排场很足,聚集了文武百官,在大殿内接见丁成远。 “宣楚朝礼部侍郎丁成远上殿。”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身上穿着楚国官服的丁成远,深呼吸了一口气,藏起了内心的忧虑,昂首挺胸的进入了大殿,在汉朝文武百官的目视下,大踏步向前。 驻足之后,他朝着御座上的吴年,弯身行礼,一口楚国官话,极是标准,声音洪亮。 “外臣丁成远。拜见汉王陛下。” “免礼。”高坐在御座上,身上穿着汉王全套冕服冕冠的吴年,轻轻抬起右手,声音同样洪亮,也是一口标准的楚国官话。 “汉王。我大楚皇帝听闻汉王殄灭蒙元,很为汉王高兴。派遣外臣前来庆贺。这是国书。” 丁成远弯腰行礼,从袖中拿出了国书,举过头顶,弯下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