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李婉儿手舞足蹈。 “真是,睡觉也这么不安分。”欧阳凌枫无奈地摇摇头,将被她踢掉的被子掖了掖。 李婉儿忽地睁开眼,两人都吓了好大一跳。 “你怎么还没走?想气死我是不是?”这个唐枫是不气死她不罢休啊。 “什么?”欧阳凌枫被她突然醒来还气乎乎地冲着他质问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李婉儿环顾四周,发现一切都那么的古香古色,不是白色的病房啊。好吧,自己总有一天会分裂掉。 “没什么,做梦了。你怎么来了?”为掩饰刚才的失态,李婉儿揉揉迷糊的眼。为什么每一次梦里的感觉都那么的真实呢?她凑到欧阳凌枫的鼻子下,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张脸,跟那张脸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就一个可爱一个可恶呢? 欧阳凌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跟孩子似的睡觉也不安分呀。” “有吗?” “当然啦,还骂人。”实在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嘻嘻,那估计也是骂你。”李婉儿嬉皮笑脸的,“我每天做梦连续剧似的,一部接一部。” “电视剧?是什么?”欧阳凌枫表示不解。 “呃,就是故事,一章接一章。”她还是比较喜欢面前的这个,“慕容上航的事情打探得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宫里脱不了干系。” “线越扯越长啦。今天我爹还说这件事已经引起皇上的关注了。现在要查清这些人的来历,怕是要全城戒严。” “那就让他们查去吧。”欧阳凌枫眉心紧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怎么啦?”李婉儿这才感觉他打一开始就心事重重。 “婉儿,跟我走,好吗?”突地冒出这么一句,还是从欧阳凌枫的嘴里吐出来的。 “额?”李婉儿有些懵,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跟我走。”欧阳凌枫沉声重复了一遍。刚说出口的那一刻,他是犹豫的,可是这一次,更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决心。自己的身边不能没有她,否则心神不宁。加上紫竹的表白,让他更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了吗?事情来得太突然,李婉儿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点点的线索,“你,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只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除非”除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欧阳凌枫的心里说道。 “除非什么?”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即使等这一刻很久了,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除非你不愿意。”第一次有了心爱的人,第一次这样的表白,这种感觉真不好,心七上八下的,就像是等着判决前的不安,生怕锤子落地,一切都无法改变。 她有些哽咽,很想揍他一顿,这个呆瓜,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想像过这一刻的来临,却没想过会如此令人心悸。 欧阳凌枫是别过脸转过身说的这句话,过了许久都没有声音,心里有些慌了,隐隐地,却听到抽泣的声音,他吓得赶忙转过身,心疼又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想要为她拭去眼泪,却又不敢,“你别哭了,我只是说说,你要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我走了。” “你敢走?”李婉儿哭得愈发厉害了,欧阳凌枫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她到底想怎样。 “你过来。”李婉儿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摆拉到自己面前,他高高地站在那儿,她抬起头,坐着的位置正好够到他的腰部,被她一拽,不由地朝前迈了一步,不由分说地,她就将头埋进他的衣裳里,眼泪鼻涕死命揉。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你别哭啦,都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我忘了你与赵一凡有婚约了。” “你傻啊你?”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她将手环过他的腰,狠狠地捶了一下他的背,将他搂得更紧了。 欧阳凌枫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这样搂过啊?他的两只手都僵了,不知道该往何处放。他想拍她的背,不敢;他想抚她的头,不敢;只好任凭她将他的衣服当抺布。 自己傻吗?好像是的,真的好傻,连安慰女孩子的话都不会说。他嚅嗫着:“赵一凡他” “人家不用你惦记,他心里早有人啦。”李婉儿破啼一笑,唉,女人,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似乎自己也搞不懂女人,眼泪还没干呢。看到她终于笑了,他的心才松了下来。 李婉儿拉着他坐在床沿,自己斜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 “真的呀?”坐下来,所有的细胞都让他放松了。轻轻地拭去残留她的泪痕,嘴里爱怜地埋怨着,“你呀,孩子似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还不是你把我惹哭的。”她嘟着嘴,娇憨可掬的模样真让人心生怜惜。 “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掉眼泪了。”顺势就将她揽入了怀中。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让人心动的。不自觉间,她的眼泪又开始不争气了。雾气又笼罩了她的双眼。 “咳,你怎么又来?这你这么快就让我食言啊?”女人水做的呀?他真是搞不懂。 李婉儿被他逗得前俯后仰,心情好到爆。 “不过,说正经的,我这次要是再失踪,会不会太伤爹娘的心啦?”她知道,爱可以很自私,但不能没有责任。虽然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对爹娘或许不是真爹娘,但他们真心疼爱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伤了他们的心呢。 “可我就是一个江湖浪子,不能永远留在这儿的。”这也正是欧阳凌枫所担心的。 “天涯海角,你去哪,我去哪。只是,我需要点时间,让他们慢慢地接受这样的现实。” “嗯,婉儿,我等你。” 两个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不知从何时起,对方就像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不可分割,这种感觉既新鲜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李婉儿却想起了唐枫。那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梦中人。 欧阳凌枫离开的时候,程凝儿看到一个影子从李婉儿的房里出来,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婉儿的房里怎么还藏有男人?而且背影这么熟悉,只是因为他速度太快,没有看清是谁。 按理,这个时候,天还没有亮,自己应该还在睡梦中的,只是,不知为何,今天却醒得特别的早,她的内心总有一种不安,不祥的感觉搅得她无法入睡,所以早早地起来对着窗户发呆。一种强烈的孤寂感袭卷着她的全身,她觉得自己就像地无根的浮萍,左右飘摇,没有方向。 此时,多么怀念与慕容寒的那段时光,没有忧伤,没有烦恼,连一朵小小的花开,都能成为他们一天快乐的根源。朝花夕拾,金色洒满山庄时,到处都能听得见她金色的笑声。幸福可以溢出汁来,那是旁人羡慕不来的神仙眷侣的生活。 是谁打碎了她的一切?那个慕容上航,夺去了自己的夫君,令她终日生活在恐惧与黑暗中,自己终日苟延残喘,原以为可以手刃此人,却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人应该都是善忘的,要不是今天无法入眠,自己都已经好几天没有想起与慕容家有关的事了。 或许是因为赵一凡的出现让自己渐渐走出了过去。是的,赵一凡,那个正慢慢向她靠拢的男人,她想推开,却又想靠着他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水性杨花,可是,感情这种东西,玄幻得让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就这样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或许是因为寂寞得太久,或许是因为心里的委屈太多,他的到来,让自己一下子鲜活了起来。 想到这里,想到赵一凡昨天的那个吻,想到婉儿对她说的话,似乎自己又能看见天了。可是,没来由的,自从见了赵老爷以后,就开始心神不宁,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对着自己上下睃巡,这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在慕容寒刚离开时,慕容上航就曾用这种裸的眼神打量过自己。越想越心慌,刚站起来,却看到一个黑影从李婉儿的屋里出来,这让她惊吓不少。 是婉儿藏了个人?不会胆子这么大的吧?难道是夜行贼?这里可是李府啊,进来容易出去难的。否则就是有什么图谋不轨吗?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见那人消失在夜色中了,才敢进前敲了敲李婉儿的门。 “婉儿,婉儿。你没事吧?” 门应声而开。李婉儿假装被叫醒的样子,不停地打着哈欠,“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你没事吧?啊?没事吧?”程凝儿拉着李婉儿转了个圈。 “没事啊,怎么了?瞧你,紧张成这样。” “刚才我看见有人影从你屋里出来,担心你有意外。” “你看花眼了吧,我睡得好好的呀。”李婉儿心里一跳,这妮子,半夜不睡觉,盯着她的窗干嘛。“倒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折腾啥呢?” “我,我睡不着。”这招真是太灵了,一下子就转移了话题。 “睡不着?来来,快进屋里来,现在还早,外面凉着呢。衣服也不多穿一件,真不懂得照顾自己。”李婉儿心疼地将她拉进屋。 听到有人心疼自己,程凝儿鼻子一酸。也不知怎的,今晚的自己特别的伤感。 “你怎么啦?”李婉儿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反常。 “没什么,婉儿,有你这样的姐妹,真好。”说着说着,就抱着李婉儿嘤嘤地哭了起来,弄得李婉儿一头雾水。 刚开始认识她时,她是那么的冷艳,令人难以亲近,可现在的她,怎么显得这么脆弱了。 “不哭,不哭,乖,啊。”像哄小孩般,想想也好笑,刚刚被人哄,现在自己哄人。看来她是一肚子的委屈,自己要尽快撮合她与赵一凡,好让她的身边有个人照顾才是。 唉,女人,最怕的就是孤单。凝儿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