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鬼呲牙,正是一天里温度最低的时刻,一弯寒月孤独地挂在天空中,几点冷星在瑟瑟地闪烁。 挟着满身的寒气与杀意,荆风与两个新晋小弟无声地潜下了山,趁夜而来。 今夜,注定充满血腥与杀戳! 三个人呈品字形偷偷向山下潜去,像三只潜行在暗夜中的猎豹,随时都会发动致命的攻击。 大概是认为胜券在握的原因,并且大军重重围困,佣兵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前方,只在后方安置了少量的哨兵,而这些哨兵大多数都已经抱着刀枪猫在树根底下烤着火睡着了。 在环形山这么广大的范围里辛苦寻找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从昨天夜里开始到现在已经战斗了整整两天的时间,他们都已经疲累不堪,尤其是那几股没什么战斗素养的格尔玛土匪们,根本就没在自己的后方派出什么哨兵,一个个都猫在帐蓬里睡得跟死猪一样。 将那头已经晕过去的幻兽找个不引人注目的茅草丛藏了起来,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潜行下来,伏在一人深的草丛里仔细地向前观察着,荆风的眼睛眯起来了。 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中间那批人跟周边的人根本不一样。 纵然是在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的后方,还是有十几个哨兵两人一组,散开在不同的方向,不停地游移走动,警惕性极高。并且,还有暗哨在其中,明暗交错,分工明确,如军事教科书般布防严谨。 从他们冷酷的眼神与坚定的步伐上来看,这绝对不是一支丝毫没有战斗素养的土匪,而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无数次战场厮杀的军队。 借着忽明忽暗的篝火折射出的光亮,荆风分明看到了他们眼神里的那种刚硬与冷漠,那是经历了无数血腥之后才历练出的从容。而且,他们手中的武器与身上的铠甲都极其精良,几乎一模一样,绝对的军队制式装备。 他们人数虽然不多,只在五百人左右,可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彪悍气息来看,绝对是能征惯战的骁勇之师。 这不是土匪,而是军队! 荆风终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也再次确认了在山上时确定的主攻点。 “有军队介入,唔,事情大条了,看来是哪个国家收买强盗专门组织的扑奴行动。奇怪,只是几个奴隶而已,犯得上这么大动干戈吗?他们这是为什么? 难道,这仅仅是某个帝国某只军队的私自行动?可也不对啊,这是深入格尔玛腹地作战,军队的调动能如此轻松吗?况且,看这些人的样子,绝对是身经百战,见过无数鲜血,这样一支彪悍的军队放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私下调动要受军法处置。 这是怎么回事呢?” 荆风的心里犯了嘀咕。 以前他总听卡萨讲起自己在军队里的事情,对军队的规矩多少有些了解,眼前的这支莫名出现的军队让他心底产生了疑惑。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救人要紧,为了得到马里和古力这两个人才,说不得,荆风也只能博一回命了。 谁让他的黑风寨刚起步处于一穷二白的基础建设阶段呢? 想在这格尔玛荒原上建立自己的势力,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人才。 “这支军队肯定是起主导作用的核心,我们只要抓住这只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这场仗我们就胜了。” 荆风用细微不可闻的声音向身边的两个人说道,两个家伙一阵鸡啄米似的点头。 “再说一遍,前面的那个大帐,便是我们的目标!” 荆风指着前方说道。 通过将熄的篝火火光,马里和古力两个向前望去,只见前方大约三百米处,一顶拔地而起的军用大帐蓬竖在那里,帐体上还有金色的花纹在暗光闪烁,由于离得太远 ,两个人看不清楚。 但不用问就知道,简洁流畅的线条,结实耐用的材质,恰到好处的无处不表明,这绝对是来自某个帝国一位高级将官的临时指挥所及卧榻之地。 “明白!” 两个人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用力地点头。 现在他们不再感到紧张,心中只有临战前的激动与兴奋。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去解决那几个哨兵!” 荆风低声说道,话音未落,已经贴着地皮将身子隐在草丛里,如蛇般飞快地蜿蜒而去。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草丛的草尖上闪过一阵弧形的波浪,像一阵风吹过一般,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远远地,两个来回游弋的哨兵正持着双手大剑凑到篝火旁取暖。刚在左右巡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不过,就算是烤手取暖,两个人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眼睛不时地瞄着己方军队驻扎的后方,随时警惕敌人的出现。 从这个微小的细节便足以看得出,这支小型军队过硬的军事素养。 烤暖了身子,两个人刚要站起来交换一下位置,准备再次开始巡查。 就在他们两个人将站起未站起之时,一阵阴森森的寒风忽然掠起,同时,一条快得几乎看不清形状的模糊影子随着这阵阴风扑了过来。 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那个弯成了一团不规则的影子已经如闪电般扑到,迅急无比地插入了他们的中间。 “喀喀”两声轻响响起,那是颈骨折断的声音。 两个哨兵的脑袋已经轻轻地垂了下来,随即挫倒在地,那个黑影就以他们的身体做掩护,隐于他们其中。 两具尸体在短短的一息之内就已经被摆好在篝火旁,看起来,倒像是在垂着头打嗑睡一般。 “喂,你们两个该死的,该换岗了。” 远处,一个身影从草丛的暗影中走出来,那是附近的一个暗哨。 他边走边骂,还不停地搓着双手,看样子冻得够呛,想出来烤烤火。 已经临近冬天,放了大半夜的哨,他的眉毛上都挂了一层霜。 他并没有发现同伴的异状,还以为两个家伙在偷懒,禁不住边走边骂。不过,由于这是在包围圈的大后方,比较起来已经是安全到家了,就算他再警惕心里也难免有一丝松懈,是以并未怀疑有其它。 挟着那把双刃大剑,边搓着手边向火堆走,离火堆还有七步之遥时,蓦地,他的眼睛瞪大了,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细细望去,两个垂着头的同伴嘴角正向外滴着鲜血。 他神色一紧,刚要张口疾呼,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团黑影以超过人类极限的速度电般从两个同伴的尸体中间穿出,撞进了他的怀里。 半空中,大手伸出,那是死亡之手。 “喀啦……” 喉骨碎裂,这个暗哨再也发出半点声音了,连挣扎两下都不能够,就那样站在原地瞪着眼睛死掉了。 他的眼神中依稀还有着难言的恐惧和不能置信。 后方的马里和古力看得惊心动魄,他们实在不敢想像,这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移动起来竟然具有这样可怕的速度,简直像个鬼。 并且,他杀起人来手段是如此雷霆且又干净利落,简直是一种充满血腥美感的形体艺术。 两个家伙正愣神间,便看见荆风正扶着这具尸体不让他倒下,同时向后方招手。 解决了这个最角落边的三个明暗哨,为他们成功的潜入赢得了时间与空间。 马里和古力怀着紧张且激动的心情猫着腰潜了出去,他们都感觉到跟着这个荆老板无论干什么都特刺激。 三个人聚齐在火堆旁,用三个家伙的身影做为临时掩体向前观察。 刚才荆风干掉的只不过是最边缘角落的 三个明暗哨,再往前五十步哨岗警戒明显森严起来,而且方位角度都极其合理,任何一方有异常情况都会被发现,他们只能硬冲了。 “现在我们只能到这里了,再往前无论怎样都要被人发现。既然这样,就只好明闯了。跟着我,尽全力往里冲,让你们的武器沾满敌人的鲜血吧,让你们的仇恨在敌人的惨叫中尽情绽放渲泻! 杀!” 荆风审时度势之下,向两个新收的小弟发出了泣血般的低吼。 “杀!” 两个家伙齐声闷吼,身上的鲜血被荆风这一句话便刺激得沸腾起来,连海绵体都充血了。 远处,正有两个士兵刚巡完岗坐在火堆旁烤火,猛然间,他们惊异地张大了眼睛,因为他们发现了三条如狼似虎的身影正从十点钟方位杀了过来。 “敌袭……” 两个士兵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同时抓着兵器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可他们刚喊出一声,两枝绿色的羽箭已经贯穿他们的喉咙,标起了两道血箭插在了他们身后的地上,箭羽上依稀可见有一滴浓稠的鲜血缓缓滴下。 “砰砰……”重击声响起,两个士兵的身子已经被狂奔而来的荆风持着沉重的破甲战锤击飞开去,像两只飘零在风中的树叶。 “敌袭,敌袭……” 周围的明暗哨全都喊了起来,随后,前方几十顶军用制式帐篷中奔出了无数个彪悍骁勇的人类战士,手中的刀枪闪烁着雪亮的芒影,他们在奔跑中就已经迅速完成了编制列队,一队队散列开来,向着远处奔来的荆风三个人包抄围杀了过去,其反应速度、训练有素绝对堪称一流。 “咻咻咻……” 破空的羽箭声响起,那是周围潜伏的弓箭手们正在向着亡命奔袭中军大帐的荆风三个人做远程狙击。 漫空的羽箭像萧萧夜雨,席卷而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精灵射手马里咆哮一声,手中的赫斯森林之怒已经开火,肉眼难辨的速度中,他已经左右各射五箭。 因为是在丛林做战,又持着仿佛的上古神弓,马里的一箭五花绝技尽情施展开来。 一丛丛绿色的箭雨在夜幕的掩护下像死神的微笑,带着诡异的美丽与角度绽放开来。 明灭火光的映衬下,队伍最后方的马里身上陡然间爆发一丛丛出幽绿色的”射线”来,只一次呼吸的时间,他已经左右各射出十五箭,箭矢如绿色的夺命之光,带着刻骨的仇恨迎向了那些人类弓箭手射出的长箭。 空中一阵”噼啪”做响,精灵箭手的长箭已经一枝不落,将那些射向自己三人的长箭全部劈空斩开,射落在地。 “咻咻咻咻……” 又是可怖的一丛绿色箭雨爆起,马里防守反击的第二轮箭雨再次迎空而起,每一根箭矢都闪烁出可怖的幽绿光华,飞标向了远处的人类箭手们。 分布在不同方位的五十个人类箭手,速度最快的才来得及将第二枝箭搭上弦,弓将满月,可箭已临头。 一枝枝长箭带着刻骨的亿恨贯入了他们的眉心之中,每只都如是,箭箭贯脑,枝枝夺命。 两次呼吸,五十名人类箭手全部倒地,动作最慢的甚至连第二枝箭还没来得及抽出来。 这就是精灵箭手的真正威力。 “对方有精灵箭手,是精灵的援兵,要小心……” 一个领头的军官大声呼喝着,只是,呼声未毕,一团黑影已经裹着浓重的血腥像一团无比的旋风般卷了过来。 一锤下去,银气飞溅,那个军官像是会飞,凌空射了出去,落在了后方的地上,砸翻了两个士兵,胸甲完全碎裂,露出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依稀有白森森的骨茬旁支出来,眼见不活了——那是破 甲战锤配合着庞大的力量造成了可怖伤口。 “诺历队长……” 士兵们看见自己的队长一声未吭就翘了辫子,眼珠子都红了,个个持着兵刃嗷嗷暴吼着扑了上来。 周围的强盗们也被这边的厮杀声惊动了,人影晃动,脚步纷乱,正有无数人向这边赶来。 “屠光他们,冲过去。” 荆风一声大吼,已经卷入了扑过来的人群之中,像虎入羊群,切瓜砍菜般大杀起来,挡者披糜。 后方的白矮人古力手中的流星锤也开了荤,在巨大的力量的支配下,这柄重达八十斤的流星锤活像撞城锤,哪怕是擦着油皮也要身不由己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