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宿客栈遇高人光明顶上现真身 大凡奇才,往往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不拘一格,甚至是由着性子来。≥因为大才,奇才都是天生的,是生来就带着那方面天赋的。任何具体化的知识,都是断送这些天才的毒药,流毒无穷。 再说那独孤傲,他虽然喜欢修炼武功,手上有“逸仙老人”的武功秘籍,但一看到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很是烦闷,所以往往翻开书是翻到哪里看哪里,有时候竟然是从后往前翻。他觉得一切武功形式虽然千变万化,但原理都是相同的,武功秘籍嘛,只要研习一本研习透了,就能登峰造极,成为无上高手了,只有那些凡夫俗子才一直追求各种各样的秘籍。 所以他看“逸仙老人”的秘籍时,只是看看老人的修习心得,看得懂就看,看不懂就歇,说来也怪,独孤傲每每翻开那本秘籍,往往都有不同的见解,练起功来自觉如飘摇游宇内,惶惶乎如登仙。所以武功也是一日千里。与当初那个被人挟持的少年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一路上,独孤傲一边修炼武功,一边赶路,两个月后,终于到了光明顶的山脚下。 天色已晚,正巧山脚下有一家客栈,那是明教开的,为的是接待来往的江湖过客,独孤傲说自己要见他们的教主。店家便安排独孤傲吃饭,写了一份信,口中打了一声哨子,便有一只白羽仙鹤飞了过来,店家把信绑在了仙鹤长长细细的腿上,在仙鹤脖子上抚摸了一把,那仙鹤便振翅飞了出去。姿态甚是优美宛如迎风起舞的美人。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一声长鸣,那仙鹤飞了回来,腿上也是绑着一封信,店家看后,便对独孤傲说到:“少侠今晚且在小店歇息一晚,我明天便安排少侠上光明顶。” 独孤傲听后觉得可以,于是便同意了。 月如长弓,高悬天幕,独孤傲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却也没有什么事情。听到楼下吵吵闹闹似乎很热闹的样子,不知是什么人在下面,独孤傲想着,反正自己现在睡不着,不如下去看个究竟。 独孤傲下去,只见一帮人在猜拳喝酒,喝的是伶仃大醉,丑态尽露,说出的话则是更令人觉得恶心,一个人因为另一个喝酒不痛快,便将一个坛子砸在了那人的头上,被砸的那个人倒在了地上,但却没有一个人去搀扶那人。 独孤傲心想,难怪江湖中人都觉得明教不是一个正规门派,光一个喝酒,就喝成了这副嘴脸。明教其他的方面,也可见一斑,好不到哪去。于是便回去睡觉。却隐隐乎乎听见房顶子上有人在扶筝。那曲子自己虽然从未听过,但断定绝非一般的曲子,一定要上去看个究竟。 独孤傲上到屋顶,虽然只看见也是一个一袭白衣背影,但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内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端端坐就透着一股子静穆之气。独孤傲觉得此人不一般,不是池中之物。 独孤傲这样想着,听得那个人说到:“朋友,既然上来了,为何一直站在身后不出来。” 光是这声音就充满着一种优雅。独孤傲一边走了过去,一边说到:“今晚怎么也睡不着,听到房顶上有人弹琴,就上来看看。” “兄台没有跟地下那帮人去喝酒,可见不是俗人,敢问兄台贵号。” “江湖游子,独孤傲。”独孤傲说着,走到了那人面前,令他惊奇的是眼前这人看起来也就是个十六七岁的样子,比自己还要小几岁,修为却在自己之上。练武之人不同于常人,修为越高,黑暗之处看得越清楚,就像猫头鹰一样。所以虽然是夜间,独孤傲却将那少年看了个清楚。只见他红红的嘴唇,是那种自然而然的红,一张嘴很是精巧,若不是那两道英气纵横的剑眉,独孤傲就将他当成是个女儿了。 独孤傲继续说到:“不知你弹得这曲子叫什么?” “广林散”那人漫不经心的说道,独孤傲却又是一惊,问到:“是晋朝人嵇康所创的‘广林散’吗?” “难道这世间还有其他的‘广林散吗’,”那人漫不经心的说道。独孤傲心里想着要问一下他究竟是怎么样得到这“广林散”的,于是开口问到:“你是如何得到千百年来人们梦寐以求的宝物的。” “机缘巧合之下,哈哈哈,我看兄台也不是个粗俗之人,怎么也跟那些凡夫俗子一样,问的这些事情。来来来,你我今夜相聚与此,应是上天安排,你我有缘,既然对你这‘广林散’如此痴迷,我就给你弹一段。”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又如何。兄台听好,嵇康开始给你演奏广林散了。”那人一时间又变得如此热切,倒像个性情中人,独孤傲皱了皱眉头,着实猜不透眼前这人。 琴声响起,像一条漫长的河流,像一座巍峨的高山,像一片茫茫大漠。像一片深邃蔚蓝的天空。独孤傲慢慢开始融入这百年难遇的演奏中,把自己想象成一个音符,随着整个曲子漂浮在天地之间,四处飞游,永远活在天地间,只要这曲子响起,自己就获得了重生。独孤傲眼睛一睁,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只见天上飞云流动,平日见惯的云彩此刻是不可思议的高贵优雅,独孤傲视线所见之处都是那些云彩。说是云彩,此刻可真的是有彩,不是平日所见的一律白色,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才练当空舞?不是天上的仙女,而是眼前这位弹琴的少年。 那些云彩听了他的命令似的随着他的琴声飞流,没有合不上拍子的。再看那些树木花草,也是随琴声飘摇。端得是个不可思议。 一曲作罢,那些云彩跑累了要出汗似的,下了几点下雨,东方欲晓。独孤傲从长久的陶醉中苏醒过来。看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干净利落地说道:“兄台,后会有期。”便风中羽毛似的飞去了。留独孤傲在房顶上呆。 第二天,独孤傲被一帮明教中人护送上山,一路上骑在“雪里站”的身上想着昨天晚上的奇遇。但始终想不清楚那个弹:“广林散”少年是何方神圣。 太阳升到正当空,事物的影子变成了一点的时候,众人到了光明顶主峰底下。那是一座独峰,就像一根柱子,独孤傲想着明教中人选这样山做为老巢,真是有眼光,不知道费了多少苦心。这样的山,就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守在半路上,千万大军也攻不上来,若是想要围困,那人家明教也不是傻子,肯定有暗道的。觉得明教中人真不一般,再想起昨晚客栈那帮人的作为,一时间对明教不知说什么好。 独孤傲问身边的人,怎么上得山去,那人说到:“凌空飞梭,等会有筐子从山上,顺着铁索滑下来,坐上去就可以上去了。”过来一会儿,果然有一个大筐子顺着那大腿粗的铁索滑落下来。筐子里还坐着这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说到看着独孤傲说到:“想必这位就是独孤少侠了,我是风雷堂堂主雷奔烈,你快快跟我们上主峰去吧。”独孤傲说到:“我这匹马儿怎么办?”雷奔烈说:“这个竹筐就是坐上一个门派的全部人,也没事,咱们几个再加上这匹马儿,小菜一碟。”于是那雪里站也进得筐去,一个筐子里,有人有马,果然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那几护送独孤傲来此的人因为级别太低,而不能上去,独孤傲向他们作揖告别。 独孤傲一路欣赏山色,那竹筐上到半山腰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向那雷奔烈:“雷堂主,在下有一事不知,不知这竹筐上山是有人拉这铁索,还是另有其他办法。”雷奔烈一脸骄傲地说到:“少侠也太小瞧我们明教了,这样的高峰,如此重的竹筐,若是人拉上去,岂不累死。这条铁索是我教铁木堂堂主李机和五行堂堂主曲芳设计的,用的是五行八卦中的运行原理,山上两人转动八卦,这千钧重的竹筐子也就上山了。我也只知道这些,细的就跟你说不清楚了。今天这个天气一般,所以铁索今天还走的不算快。要是平常的话,我们早上到山上了。” 独孤傲暗自叹服,难怪这明教复出短短几年就能成为武林中的大门派,真的是人才济济。一路上看着那些苍松古柏,瀑布飞流。只觉得心旷神怡,气血顺畅。想是在这样的地方练武,肯定要比在一般的地方效果好。远处几只羽毛艳丽的飞鸟慢慢飞了过来,雄飞雌从,在众人的脚下飞过。 少顷,独孤傲一行人到了光明顶顶上,从竹筐里跳了出来。几匹马儿等待在那里,独孤傲骑上自己的“雪里站”,其余人也骑上自己的马,向明教主殿“齐天殿”奔去。 到了“齐天殿”,独孤傲看到牌匾上写着“尽收宇内”四个大字,独孤傲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牌匾,很是诧异,再看字体龙飞凤舞,苍然遒劲。独孤傲想着殿名就叫“齐天,”想是要与天齐,再看牌匾上竟然还想要净收宇内,这明教真是狂妄得不可一世。 大殿门边站了一个人,雷奔烈向那人打招呼:“赵兄,几日不见,不知赵兄在忙些什么?” “当然是为教中之事忙碌,”那人不急不慢地说到。 “这就是那独孤少侠了,”雷奔烈介绍道,那人看向独孤傲,微微点头说到:“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在下光明左使‘赵锦’,教主已在殿内等候了,少侠请。赵锦说着,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独孤傲立时感到一股强劲霸气的内力朝自己逼过来。想不到这个说话有礼有仪的光明左使竟然暗地里给自己这么来一下。不敢大意,运以周身内力,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独孤傲接完这一击后,雷奔烈大声说道:“好,独孤兄弟真是不一般,赵兄,你就别难为小兄弟了,咱们赶快进去吧。”赵锦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 眼前是一排长席,并不是平常所见的那种圆桌,而是长长的一条,众人一对一坐在两边,两端两个座位,独孤傲想到那是极尊贵的人的座位。再看桌上的那些菜,自己从未见过。熊掌,驼峰这些东西都放在最边上不起眼的位置。最中间是一条长了翅膀的鱼,有一对着薄如纸片的翅膀,被水晶罩子罩住。 雷奔烈安排独孤傲坐在了桌子的一端,显然,对面的应该就是明教教主“韩厥”的位置了。众人站着,只听得一个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叫到:“文成武德圣教主到”众人立马两脚一曲一跪,蹲下身子,低下头迎接他们的教主,这分明是皇帝的派头。 独孤傲却没有像他们一样,而是不卑不亢的平视那人,但是眼前那人让他着实一惊。 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昨晚所见的那个高人,正是那个弹奏“广林散”令天地为之和音起舞的高人。独孤傲想到此人就是明教教主,昨晚的奇特经历也就见怪不怪了。韩厥嘴角微微一斜,向独孤傲送来一个微笑,神秘莫测。 韩厥坐在了座位上,众人一齐起来,喊到:“教主奉天承运,一朝君临天下。”这明教真不是一般的武林门派,竟然还想着要打下江山。独孤傲心里这样想着。韩厥微微点头,众人才坐了下来。 韩厥说到:“今日让大家聚会与此,不为别事。只因我教‘逸仙翁’前不久被朝廷的鹰犬所杀害。朝廷欺我太甚,我们今天要商量出一个对策。 眼前这位独孤少侠是逸仙翁生前唯一一个弟子。他这次带来了逸仙翁搜集到的重要情报,情报上说西夏一品堂最近在密谋一场阴谋,想要网罗净我中原武林的上乘武功,教他们的军士学习,好日后攻破我万里河山。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朝廷里的童京也打算要对我们明教动手了,但他们人手不够,所以他们雇佣的是吐蕃国下来的萨迦派。” 独孤傲没有想到韩厥竟然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说出这样机密,事关明教生死存亡的情报。那一帮明教头目此刻十分恭敬,没有你一言我一句地争吵,而是毕恭毕敬地等着韩厥叫他们表意见,温顺极了,像是私塾里的小学童在等先生的提问。 “向右使,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朝廷这次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