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社稷图内原本碧空如洗,湛蓝的没有一丝云朵,渐渐的一朵朵白云开始向言诺闭关之处涌来,慢慢的聚集到一起,越发的厚重了起来。 淡淡的微风,由轻拂开始慢慢的猛烈起来,风吹在脸上开始做隐隐痛,最后有如天上的罡风一般,怒吼了起来。 轰隆隆! 厚重的乌云中,雷电开始闪烁了起来,发出狂怒的吼叫。 那四下乱舞的雷蛇,在阴暗的天空下格外的刺眼非常,不时从天空中落在了地上,同时那狂吼的飓风,也肆无忌惮的在地面上横扫了起来, 天地异常远远不止这些,言诺虽然紧闭着双目,但敏锐的灵魂力可以感觉到,在方圆百里十里内的灵气,化成一股股的狂风,从四面八方向自己狂涌了过来。 更令言诺意外的是,这些化为狂风涌来的灵气,围在自己的身前,最后汇聚成一个个灵气光点,散发出各色光芒,美丽而又玄奥。 远远的看向言诺,此时的言诺在那些灵气光点的衬托下,超凡脱尘,恍然若仙。 到现在,言诺已然打坐近三十余日,在打坐的第十二日时,言诺感觉到体内的化婴丹药力不足以维持化婴的消耗时,又服用了一粒化婴丹。 随着天地异变,言诺体内的丹田也开始翻滚了起来,只见丹田内的灵气弥漫,原本陷入沉睡的金丹此时开始旋转了起来,随着金丹的旋转,那些弥漫的灵气被搅动起一个个灵气漩涡,而一边的妖丹则是躲在了一旁,极力避免与这些雾状的灵气接触。 关于修士结婴的经验,言诺在魔渊城的城主府内,也曾看过无数前辈的杞记,每位元婴修士的过程大体上虽然相同,但在具体的细节上却是千差万别。 便是老师子车鼎也曾说过,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结丹的过程上也颇有些差异。 随着金丹的旋转,灵气的翻腾,言诺的面容上开始扭曲了起来,以言诺性格上的坚韧,能够让言诺面容扭曲,可想这种痛苦会有多么的厉害。 除了痛苦,更让言诺难以捉摸与忍受的是,自己修炼的功法与他人不同,另人只修一门功法,而自己却是三道齐修,情况远比寻常人复杂,没有可以借鉴的先例,金丹化婴的过程更是难以揣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甚至此时言诺发生一种错觉,这金丹化婴的过程,是否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都觉的难以把握。 便是言诺有着出色的灵魂力,此时也开始不确定了起来。 紧闭着双目,眉头因为痛苦而紧锁着,周身上下传来了一阵躁热的感觉,甚至头脑中也开始心烦意乱了起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言诺意守丹田,开始默念灵台清音咒,数遍下来,头脑中的那股烦意,才渐渐的消散了下去。 突然之间,言诺感觉到眼前的景像大变,打量了一眼周围,这里是······ 只见一个少年身着赫黄色的袍子,后边跟着一位花白头发的宦官和四个带刀的侍卫,突然间,一个带刀的侍卫抽出腰刀,刺向那花白头发的宦官。 惨叫声、血光,头发花白的年老宦官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抖动着,那侍卫的闪着寒光的腰刀还滴着猩红的血滴,在朝阳闪耀着诡异美艳的红芒。 随后在四个侍卫的逼迫下,言诺眼见着那少年在惊艳一跃中,坠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里苷元峰,言诺终于想了起来,看着那几个侍卫,言诺抬起了手掌,手掌上闪烁着灵芒,涌动着惊人的灵力。 “不对!这是幻境!” 睁开双眼,言诺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掌低声道。 自己在心中宽慰自己,此事已过去七十余年,当初的那些人已然化做尘土,自己又何必再为了虚像而动怒。 而后,言诺的眼前影像又是一变,荒莽山脉中,岳峰、岳峦兄弟二人用缚仙索,将自己捆了个结结实实。 奸笑声中,岳峰抬起灵光闪动的手掌,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沉闷的掌声中,自己的一口鲜血喷射了出来,周身上下的骨骼经络尽皆被打断,晕厥了过去,随后被岳氏兄弟扔在了那乌黑的洞窟之中。 看着眼前的影像,言诺再次睁开双眼,瞳孔变的血红了起来,双手握拳,指节间被握的啪啪做响。 随后言诺蓦然间惊醒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幻觉。 这一幕在言诺的眼前又散了去,又一道景像出现在了言诺的眼前。 在心斋子的房舍内,言诺突然间遇到了岳峰、岳峦兄弟二人,言诺与岳氏兄弟一时间正在怒目相对,立于一旁的心斋子,正在好言诺相劝。 寒芒中,心斋子的声音还没有落下,一颗头颅立时飞了起来,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茫然,在空中翻滚着,神色中尽是惊讶与疑惑。 心斋子的元神,忙从倒下的身体中遁了出来,欲向远处遁去,却被岳峰一把抓在手中。 “使者大人,你这是何意?”心斋子元神的语气极为的慌恐。 正在此时,心斋子的房间内出现了一位结丹期修士,硬生生的用威压,将自己压制的不能动弹,被岳峰二人再次用捆仙索捆缚了起来。 岳峰手中灵芒闪烁,用力一捏,在一声惨叫声中,心斋子的元神化在虚无。 看了一眼言诺,岳峦面色阴险的笑了一笑:“羽霄宗弟子言诺干涉世俗纷争,聆州仙使心斋子好心劝解,却遭其毒手殒命!” 看着岳氏兄弟二人,言诺的面色变的乌青起来,周身上下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着。 诛仙台上,言诺雪白的阐衣上血迹斑斑,犹如冬日里雪压梅枝上的点点红梅。 诛仙台下,一众修士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的人眼神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有的人摇头叹息,还有的人面容呆滞冷漠。 三十六道拴神铐将言诺死死的锁在诛仙台上,两道凌天钩穿透了琵琶骨,言诺提不出一丝灵力来抵抗这痛入骨髓的疼痛,也无法站立起身,只能匍匐在行刑台上。 言诺想了起来,这诛仙台在数万年前曾叫诛魔台,专为诛杀那些魔物所设,只不过仙魔大战结束后,再无魔物可诛,却成了诛杀犯戒修士的地方,故尔改名为诛仙台。 人群之中,岳峰、岳峦二人正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看着自己,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 那监刑官看了看时辰,随后清了清嗓子,当下宣读仙盟的审判:“羽霄宗弟子言诺触犯仙盟例律,擅自出手干扰俗世纷争,杀害聆州仙使心斋子,强掠女修做为鼎炉肆意采补,以上罪行仙盟已察实无误,按仙盟律法当处灭神劫雷,让其永世不得轮回。” “这是陷害,这是阴谋!” 看着那聆州仙盟的监刑官,言诺怒吼了起来,同时身上的灵力汹涌而出,霹雳声中,一部湛蓝色的雷龙向人群中的岳峰、岳峦二人咆哮而去。 惊雷在耳边响起,言诺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条湛蓝色的雷龙击打在了身前的土地上,击打了一个深约数丈的土坑。 这是幻境,擦了一下脸上的冷汗,言诺心有余悸的说道。 “轰!” 闪电再一次划破乌黑的云层,让人心悸的爆裂声结二连三的传入到了耳中,天色此时阴暗到了极点。 云层越发的低垂,雨点一滴滴的开始落了下来,由稀变密,逐渐变成了倾盆的大雨。 看着天空,言诺的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心魔! 自己没有闯过心魔这一关,在关键的时刻,没有守住心神,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心魔的左右,终于功亏一篑。 化丹成婴,失败了! 没有打开护体灵光,言诺任凭天空中的雨点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的言诺有如落汤鸡一般,神情沮丧到了极点。 瓢泼的大雨,持续了数盏茶的光景,终于停了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来的快,去的也快,天空中又是蓝如水洗,空气中还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言诺心中突然间有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立时明白了过来,有些人若是遇到了这等心魔,甚至引发功法反噬,极容易走火入魔,而神智大失。 轻者疯疯癫癫神经失常,重者周身下下经脉寸寸断裂,成为没有修为的废人,更严重的甚至会爆体而亡。 想到这里言诺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哈······” 言诺仰头发出一声长笑,随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言诺啊言诺,你瞧你这点出息,不过只是没有渡过心魔这一关么,不过是化婴失败而已,又何必沮丧成这副模样!” 片刻之后,言诺平静下心神,摇了摇身体,周身上下自毛孔中喷出细细的火苗,霎时之间,言诺变成了一个火人。 数息之间,言诺身上的火苗尽皆收于体内,原本如湿漉漉的衣衫,此时干燥了起来。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 抖了抖干爽的衣裳,言诺高歌了起来,一扫才颓废之色。 走入书房,言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手翻阅起书架上的古籍,这么多年来,言诺一直闭关修炼,极少有空闲的时候,趁此时机,倒不如修心养性一番为好。 一册古籍在手,《北山酒经》四个字映入眼帘。 言诺扫了两眼,原来是本酿酒的书,自进入这蚀伽魔界来,言诺还是在那乌林降那里饮过一次酒,一晃过去四十余年,甚至连酒是什么滋味都忘记了。 “酒之作尚矣。仪狄作酒醒,杜康秣酒,岂以善酿得名,盖抑始于此耶!酒味甘辛,大热有毒,虽可忘夏,然能作疾,所谓腐肠、烂胃、溃髓、蒸筋······” 言诺饶有兴致的大声念了出来,纵是没有酒,以书代酒便可,权当是解解自己的馋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