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号演武场那根碗口粗的柱子,乃是神砂精铁浇铸而成,密度极大,重量十分惊人,少说也有十万斤。 但此刻肖云庭是兽化状态,完美的继承了巨灵石猿的防御力和无穷伟力。 他拎着十万斤重的柱子攻击方腾,凶猛而狠辣,毫无滞涩之感。 一柱子打将下来,空气中都传出沉闷的爆裂声。 方腾满脸笑容,身形一晃便从原地消失,宛若鬼魅般出现在肖云庭身侧,一记鞭腿横扫而出,肖云庭连人带柱子一同倒飞出去。 方腾不待其落地,身形一闪便又欺身而来,左手抓住肖云庭衣领,右手抡起拳头噼里啪啦一通猛砸。 刚开始时,肖云庭还在咬牙硬撑,但骨断筋折的剧痛传来,令他再也承受不住毒打,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和求饶。 “我输了,别打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给我留、留点面子。” 肖云庭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体表的岩石和兽毛也纷纷褪去,从巨灵石猿又恢复了人形。 他抱住方腾双腿,发出了近乎哀求的声音,跟之前高高在上的小王爷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 方腾也将千喜佛神只敛入体内,恢复了之前的性情,他面色冷峻的看了肖云庭一眼:“你这种靠着祖上余荫,一副除了天王老子最大就属我最大的二世祖我见多了,我今天就是要打醒你,让你明白一个道理,父母给的只是背景,自己拼的才是江山。” “下次再让我碰见你仗势欺人,我就打断你的腿。在我还没改变主意前还不快滚!” 肖云庭如蒙大赦,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忙慌的从演武场逃了出去。 “好你个方腾,今日你给我的羞辱,他日必要你十倍偿还。” 肖云庭从演武场逃出来后,越想越憋屈,眼底满是怨毒之色,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方腾暴打,给肖云庭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如果不能一雪前耻,他的道心都会深受影响。 五号演武场内,那名身材臃肿、满脸横肉的胖和尚长身而起,口宣一声佛号,笑道:“方腾施主体内修出了大佛神只,果真是与我佛门有缘,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你是五号演武场内的青年翘楚,恭喜施主成功入选瞻仰圣佛遗骸的二十青年翘楚之列。” 五号演武场除了方腾之外,其他年轻武修全都被淘汰,没机会瞻仰圣佛遗骸,他们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没过多久便走了个精光,全都下山去了。 而此时此刻,其他的几座演武场,不断传来刀剑齐鸣,拳脚碰撞的打斗轰鸣声,显然还未决出最强的青年翘楚。 这场优胜劣汰的最终结果,要到明日才能揭晓。 “方腾施主,敝寺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上等的客房,请随我来。”一位六七岁的小沙弥来到方腾面前,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双手合什,小脸一本正经。 方腾灿烂一笑:“有劳小师父带路。” 方腾跟在小沙弥身后,穿梭在香火缭绕的寺庙之间,沿途之上佛塔林立,僧侣众多,不过香客却很少。 方腾好奇道:“小师父,你们灵隐寺是不是快倒闭了,为何香客寥寥无几?” 小沙弥眉头一皱,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方施主说笑了,我灵隐寺虽是佛门,但也是修仙门派,平日不接待许多香客,就是怕打扰修炼,但若是寺庙中有大型祭祀和祈福活动,便会大开山门,到那时香客如云,方圆数千里的善男信女都会前来朝拜。” “原来是这样。” 方腾心中嘀咕:“灵隐寺将信奉佛祖的香客信众当什么了,需要信众出香火钱时就召过来,不需要时就闭门谢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方腾抛开这些杂念,询问道:“小师父今年几岁,何时皈依佛门的?” 小沙弥歪着脑袋,认真回忆了一下,道:“我今年七岁半,两年前出家的。” 方腾心中的不快这才冲淡了几分,笑道:“这还差不多,灵隐寺肯收养栽培你们这样的孤儿,也算是救苦救难,功德无量。” 闻言,小沙弥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解释道:“我不是孤儿,我有父母,他们都住在牛家湾,我是家里的独苗。” “什么?你是家里的独苗,怎么出家当和尚了?”方腾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 小沙弥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夕阳,小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父母都是山脚下的村民,从我记事起,他们常年被病痛折磨,四处求医也没治好。” “后来一位灵隐寺的高僧,手托钵盂来我家化缘,他说我父母前世作孽太多,种下了恶因,所以有了今生的疾病缠身的恶果,所以让我出家拜入灵隐寺,每日念经诵佛,来减轻消除父母身上的前世业障。” 小沙弥莞尔一笑:“那位高僧,就是我现在的师父。” “你师父有这么厉害,能看穿前世今生?” 方腾满腹疑虑,据他所知,目前的修炼界,从未听说过,谁有能堪破前世今生的修为。 即便是借助千年照古镜和天机镜那等至宝,也只能窥探道过去和未来的片段和画面,根本无法追溯前世今生的因果,灵隐寺的高僧居然信誓旦旦说这小沙弥的父母前世作孽多,所以招来疾病缠身的恶果。 小沙弥摇头道:“我师父看不穿前世今生,但他在三世因果经上有很深的造诣,所以断定我父母前世,或者前两三世犯下罪业,所以今生才会百病缠身。” “这未免太玄了,太没人情味了,谁会记得自己前世做过什么事,犯过什么错,今生既已轮回新生,为何还要背负前世的种种祸根福报。” 方腾对小沙弥笑道:“倘若你父母今生一心向善,却有百病缠身的悲惨命运,佛门中人视而不见,却还要指责他前世作恶多端吗?” 小沙弥眉头紧锁,满是疑惑的摸着后脑勺思索道:“施主,你说得好像也很有道理。我师父说我父母前世作恶多,所以有疾病缠身的恶报,但他却没办法证明我父母前世就是坏人。” 方腾洒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道:“佛经劝人向善的初衷是好的,但也不能执迷不悟,正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 “尽信书,不如无书。” 小沙弥喃喃自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施主,你说得对,如果按照佛门因果论,那我前世岂不是也是个大坏蛋,所以今生小小年纪就出家当和尚。” 闻听此言,方腾哑然失笑,他谨慎的东张西望,还好没被灵隐寺的其他僧侣看到,否则肯定认为他是在带坏小沙弥,诋毁佛门教义。 没过多久,小沙弥将方腾带到了一个独栋庭院,院子里绿柳成荫,格外幽静,院子西南角落,还伫立着一尊金身大佛石像,佛像周身刻有防御性的符纹,凭添几分宗教意味。 掌灯时分,夜凉如水。 方腾吃过一份晚饭后,又向小沙弥多要了几份饭菜,不过都是清汤寡水、素菜野果,没有荤腥的斋饭。 明月东移,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棂,洒落在方腾身上,令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银辉之中,就连一头浓密的长发在月光中熠熠生辉,令他看起来丰神如玉,寂静出尘。 方腾睁开双眼,凭窗远望,一轮皓月倒映在他幽深似海的瞳孔中,他低声自语:“日落湖里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方腾长身而起,舒展了一下筋骨,从乾坤戒中取出四尊泥塑的城隍四君神像,又点了一炷香,将斋饭瓜果一应祭品,全都放在了供桌上。 “平时多烧香,急时有人帮。城隍四尊神,速速出庙门。” 方腾口中念念有词,房间内顿时刮起一股阴风,四道流光自神明遗珠中飞出,附着在了那四尊泥塑的神像身上。 那四尊泥塑神像当即睁开双眼,浑身爆发万道毫光,看起来格外的神圣不凡,令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见过城隍四君。” 方腾面带微笑,对着四尊神像微微欠身。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天选之子居然主动给我们上供。”城隍四君中的黑老大王爵阴阳怪气道。 白老二接过话茬道:“你这臭小子,吃完饭打厨子,卸磨就杀驴。自从上次从我们这里学走御剑术后,这是第一次给我们上供吧?” 玄老三和黄老四异口同声道:“白眼狼、白眼狼……” 方腾干笑两声,解释道:“我这段时间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无意间冷落了几位爵神,我知道你们都有神明的气度,怎么会和我斤斤计较。” 方腾一番话连吹带捧,马屁拍得城隍四君十分受用,倒不好意思再怪他了,直接将注意力落在了供桌上。 “臭小子,你有没有诚意?” “斋饭、瓜果、白水,你就给我们吃这些贡品?” “连块肉都没有,都快淡出鸟来了,你拿这些糊弄鬼呢?” 看到供桌上的贡品,城隍四君当即翻脸,恨不得一把将供桌给掀翻在地,眼前这桌贡品和上次的贡品简直是天差地别。 “城隍尊神勿怪,这里是七大仙门之一的灵隐寺,不许杀生、不沾荤腥,所以只有斋饭素食,几位若是瞧不上,那就别吃了,以后再请你们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