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休要胡言,他不是孔老,只是我孔家的一位长辈罢了,孔老早已经卧病在床。”刘管家否认道。 叶离淡淡一笑,也没有争辩。 孔禹摆摆手,开门见山道:“这位公子,老夫就直说了,老夫很喜欢你的酒,实乃佳品中的佳品!” “但似乎,老夫在很多年前也喝过这样的酒,不知能否看一看你的佳酿?” 叶离摆摆手,六扇门的人抬上来一坛坛酒:“您请便。” 一看到酒,这个严肃呆板的老人立刻就来了精神,甚至没有了那种刻板,显然是个爱酒如命之人。 他上前,盯着坛子上下打量,用手抚摸着,时不时还要用鼻子嗅一嗅,颇有种爱不释手的感觉。 这一幕,让苏心斋等人看的诧异无比,祖上四世三公,曾任户部尚书的大文豪,孔禹孔老,竟是这样的一个老头。 就在这时,突然,孔禹苍老的脸色一肃,密布了一种威严和怒色。 “这酒是你的?”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冷了。 “当然。”叶离点头。 “来人,给老夫拿下,送至官府!”孔禹突然大喝,毫无征兆。 反应过来的孔府下人迅速一拥而上。 “你们想干嘛?强抢不成?”晋十三等人踏出一步,眼神不善。 孔禹冷哼,不怒自威:“这酒分明就是皇家贡品,乃是御用的,就算是功勋之后,每逢佳节天子赏赐,也最多一两坛,你这里居然有八坛,还在大街上售卖!” “你们是不是暗中买通了宫中的太监宫女,进行的盗窃?” 叶离摸了摸鼻子,笑呵呵道:“难道有贡酒,就是小偷?” “哼,就算不是,天子御赐之物,你敢拿出来卖,那也是死罪!给老夫拿下,送官!”孔禹大喝,非常严厉,礼法的迂腐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可以说是严厉,但也会给人一种上纲上线的感觉。 叶离苦笑,这老头,还真是较真,怪不得身体原主人一直都不喜欢孔禹,甚至打压,只不过看在孔禹的影响力太大,才没有下狠手。 眼看,就要动手了,叶离也不玩了,直接上前道:“那谁,孔爱卿,你再看看我?” 孔爱卿? 这三字一出,全场一楞。 紧接着,叶离缓缓扯下了自己用来伪装的络腮胡,逐渐露出了真容。 “放肆,你胆敢……”孔禹勃然大怒的呵斥,但当看到叶离的真面目之时,瞬间傻眼,一双老眼不可置信! “陛,陛……” “嘘!”叶离笑着阻止:“让你的人先下去吧,不宜太多人知道。” 孔禹老头脸色大变,还真是当今天子,不由的他内心五味杂陈起来。 “下去!”他后知后觉的吩咐。 那刘管家照做,立刻让所有下人下去。 紧接着,砰! 孔禹双腿砰然下跪,先行行礼。 刘管家震怖:“老爷,你……”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适才罪人不知是您,冲撞了陛下,还请降罪!”孔禹不卑不亢,颇为正直的请罪,连礼仪都是教科书级别的。 听到这里,那个刘管家脑中一炸,腿直接软了,自己这是接了什么“大佛”回来! “哈哈哈,起来吧,不知者无罪,地上凉。”叶离扶起了他,又让六扇门的人退后,监督四周。 孔禹缓缓起来,眉头紧蹙,似乎对于叶离并不感冒,甚至有些抵触。 他虽然抱病在家,但对于朝廷的事还是知道的,近些日子叶离异于常人的举动,让他这个守死规矩的大儒,很是不快! “陛下,您为何不直接下旨前来,老夫也好迎接,您这……”他还是忍不住的说道,脸色僵硬,认为叶离这种方式出现实在有失体统。 叶离也不在意他的质问,这些大儒就喜欢这样较真。 似笑非笑道:“如果朕直接明着来,还能见着你么?恐怕那样,你老人家就会重病缠身,无法站立了吧?” 他故意调侃。 咯噔! 孔禹心中咯噔一声,老脸微变,这才猛的想起这一茬来,顿时,布满皱褶的脸微微尴尬。 “啧啧,孔老,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说是瘫痪在床,结果在这生龙活虎,还想要喝酒。”叶离负手在院子里走动,故意的砸吧嘴。 孔禹面红耳赤,自知是自己欺君了,立刻跪下,咬牙道:“陛下,是老夫的错,老夫认罪,还请陛下责罚。” 叶离挑眉:“你连求饶都不求?” 孔禹挺直腰背,沉声道:“错了就是错了,求饶就是逃避,还请陛下可以责罚!” “责罚倒是不必了,朕看你身体这么好,也就放心了,这酒从今以后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朕哪有的是。” “不过朕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叶离试探性的说道,看的出来这老头刻板是刻板了一点,但绝对不是坏人。 孔禹蹙眉:“陛下,何事?” “重新出山,帮朕管理礼部。”叶离邀请,出山这二字,更是给足了尊重。 如果换做其他人,一定会感动,受宠若惊。 但孔禹这老头的老脸却是立刻一垮,牛脾气上来,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直接道:“陛下,这个,恕难从命!” 他甚至拒绝的很直接,没有留一点面子给叶离,将这种迂腐老臣的性格是彰显的淋漓尽致,有一丝不怕死的谏臣感。 “哼,你好大的胆子!敢跟陛下这样说话,这就是你的礼法吗!”苏心斋冷冷呵斥,气场全开,维护叶离。 孔禹却是不为所动,跪在地上,白发显眼:“欺君之罪,陛下可以处罚老夫,老夫无话可说。” “但老夫已经老了,确实无法胜任礼部尚书一职,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他跪地抱拳,一脸不服。 这时候,六扇门的人都是脸色一冷,这老头明摆着就是死活不去,宁愿被处罚,有人想要上前呵斥,但被叶离阻止了。 他敏锐的从这个背景巨大,德高望重的老人嘴里听出了一丝距离感。 于是试探道:“你对朕有何不满吗?” 孔禹摇头:“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了?你倒是说说,咱们君臣二人今天就好好唠唠。”叶离显得很亲和道。 孔禹古板威严的眉头一紧,气愤道:“陛下,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您踩着老夫的脸,骂我是斯文败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说要不是看老夫在天下文人面前有些影响力,早就杀了我!” “老夫回头想想,的确也是,老夫是斯文败类,不配和陛下说话!”他愤怒的咬牙。 显然,这老头心里的结在这,并非是为了明哲保身而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