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风的解释很不靠谱。三级甲等医院是什么概念?整个洪州只有十几所,平均每个市不到一个——比如云城就没有只有两所三级乙等的,其中一所还是驻军医院。但连容知道徐清风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研究所以及医院的事以前没听他提过,这次去洪都给孙建涛治个病突然冒出来,估计有什么隐情,现在人多嘴杂,还是回家再问吧! 同时连容觉得很奇怪,刚才徐清风至少罗列了五位院士的名字,什么样的论文答辩能惊动那么多院士?前些天因为给徐清风授什么学位没有最后定论,曾凡泉就没把这事告诉连容,只说徐清风这几天正在李毅家准备论文,连容还以为徐清风要把这次的治疗孙建涛的经验总结下发布在相关刊物上,那样的论文还需要答辩吗?听完解释,连容高兴坏了,拉着徐清风就往包厢中间跑,呵呵笑着说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宣布个好消息,前天清风通过了博士论文答辩,参加答辩的有十几位院士,再过几天我家清风就是医学博士了!” 那些不了解徐清风的人纷纷向他表示祝贺,熟知内情的苏靳君和刘延则面面相觑:这小子当年被南州大学开除,毕业证书刚补办回来,转眼间竟然几级跳成了医学博士,这也太夸张了吧! 等徐清风谦虚过后在餐桌前就座,连容才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常笑。刚才常笑跟刘延、徐清风一起进来的时候,连容以为她是负责引路的工作人员,当时就眼睛一亮,觉得这个长相身材这么出色而且看起来英姿飒爽令人耳目一新的女孩子比袁莺更配得上她家清风,还打算过会找人问下是哪个单位的。这些天杨家慧不知怎么的对袁莺颇有微词,一会担心她事业心太重将来一天到晚不着家,一会又担心她体质差以后不好生养,连容也受到影响,于是将目光投向更多的适龄女孩子。 见连容盯着常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徐清风苦笑着介绍说:“干妈。这是常笑。”真不知怎么介绍常笑的身份才好,干脆打个马虎眼准备蒙混过关。 “常笑是吧,长得真俊俏!在哪个单位上班?”连容越看越喜欢,浑然忘了如果常笑来自这次活动的组成部门,不可能有坐在这的资格。 “连厅长好!”性格冷并不代表常笑不懂基本的礼节,毕竟军队和琚伟俊两口子近二十年的精英教育不是闹着玩的,马上站起来向连容问好,看了徐清风一眼犹豫着说道:“我在军队工作,现在担任我们军方和徐所长的联络员,算是他的——助理吧!嗯——。我们和徐所长合作进行战伤救护方面的研究。你们卫生部和全国救治总会也有类似的计划。估计最晚下周卫生部就会给各州下正式的通知。”在军队和地方政府机关,助理相当于副职,有的助理权力甚至比普通的副职还大,一八〇七所是军级单位。常笑级别太低当不了助理,只能任命她为勉强够条件的所长秘书。但在许多私营企业中,助理和秘书往往混为一谈,常笑觉得“女秘书”这词太难听,就按私营企业的套路出牌。 刚接任厅长,连容不知道前些时间卫生部和军方之间的龃龉,听常笑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几分真相:有军方背景,难怪一建就是个三级甲等医院!就是不知道合作的内容是否真是对外宣称的战伤救治。如果不是,卫生部和救治总会就是帮人打烟幕弹掩盖真实目的的。但不管真相如何,连容都不为徐清风担心,还是那句话:她对自己这个干儿子绝对有信心。与此相比,连容更关心的是军方为什么会派个与徐清风如此般配的女孩子来当联络员。于是态度更加和蔼:“原来是军人啊。我说怎么看上去跟别的女孩子大不一样。坐,常笑你坐!哦——,你父母都是做什么的啊,有对象没有?” 这干妈又来了!徐清风哭笑不得,赶紧抢着说道:“常笑父母已经不在了,不过——她养父是琚伟俊琚总长,从小在琚总长家长大。” “对不起对不起!”连容慌忙道歉,同时心中的疑惑更深:总参谋长的养女跑到白云村那山沟里当联络员,还自称是徐清风的助理,这事很玄妙啊! 常笑对此早已习惯,当然不会往心里去,条件反射地答道:“没关系!”话一出口就发现不对,正常情况下这样回答没问题,但在徐清风指出她是琚伟俊的养女之后,答得太简单会显得很不礼貌,好像她自恃身份看不起连容似的,正琢磨着是不是再说点什么,徐清风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是个洪都号码,和张敏家的很接近,徐清风以为是小郑,一边起身一边按下接听键,刚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清风啊,你们到哪了?等到了别忘给我打电话。哎——,每次笑笑出远门我这心里都不得劲。” 原来是林祁英!回头望了常笑一眼,徐清风又转了回来重新坐下故作坦然地答道:“阿姨我们早就到了,正准备吃饭呢!” “早就到了?!都准备吃饭了?”林祁英很意外,随即很不高兴地说道:“是不是笑笑开的车?这孩子,说过她多少回了,早晨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开车慢点开车慢点,就是不听,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吗?清风你怎么不管管她!哦算了,这孩子疯起来谁的话都不听,清风你把电话给她!”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自己稍作引导林祁英就知道怎么回事,说了声“好的”,徐清风马上把手机递给常笑说道:“你娘让你接电话!”看到常笑眼中的愠色,徐清风有种阴谋得逞的快感。受不了徐清风戏谑的目光怕被他继续看笑话,常笑向连容等人告声罪拿着手机匆匆出门。 “来电话的是琚总长的夫人吧!看来琚夫人对常笑很关心啊,刚到洪城电话就追来了。哦——,清风你和琚夫人很熟?电话直接打你手机上。”这是刘延的问题,也是在座所有人的问题。 “常笑六七岁就到他们家,一只猫养上二十年也有感情啊!再说他们没女儿,儿子在常笑去前就自立门户了。我就周六晚上陪张敏张大爷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跟林阿姨见过一面——哦——还在他们家炒了几个菜,谈不上熟不熟的。”徐清风不当一回事似的说道。 都登堂入室了还说不熟!这孩到底到洪都干什么去了?混了个博士学位,还陪新任邦联首席官去总参谋长家吃饭,顺便把人家养了二十年的女儿拐走——说是徐清风拐的好像不太对,其实是那边主动送来的——刘延简直愁坏了,常笑各方面条件都不比袁莺差,最关键的是常笑以助理的身份可以天天在徐清风面前晃,长此以往,还有袁莺什么事吗? 刘延在那憋屈,徐清风终于找到机会跟苏靳君说话:“苏伯伯,那天我都到机场了却被张大爷一个电话叫到洪都,让我师姐他们接的苏颖,上次给师姐打电话她没提苏颖的事,也不知道苏颖在南州怎么样了。” 苏靳君现在是想明白了,苏颖跟徐清风几乎没什么可能,即便是双方父母强行把他们捏到一块,将来也不会幸福。徐清风实在是太能招惹女孩子了,几乎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认识一个,就算这小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是工作或其他关系从不越雷池一步,看着也难受啊!苏颖心里不舒坦把人憋坏不说,以黄姣的性格,知道后非闹得鸡飞狗跳不可,那日子还怎么过?还是抓紧时间给苏颖找个婆家吧!正好徐清风问他,苏靳君就笑着说道:“还不错,前几天你阿姨不放心让黄斌陪着去看了一下,回来后挺高兴。你那个姓裴的朋友对苏颖很照顾,宾馆什么的是他给安排的,还每天亲自开车接送。” “姓裴的朋友……”徐清风想自己在南州哪有什么姓裴的朋友,琢磨一下才意识到是裴凌圭,袁莺就是他安排的宾馆,没想到苏颖也是——那天袁莺应该是耍小心眼故意不提苏颖——但每天开车接送就太夸张了,难道那家伙想追求苏颖,那自己不成了把鱼交给猫管了吗?想想也是,老裴家在南州已经发展到了极限,而苏颖的亲舅舅是洪州的州长,搭上这关系能给他们老裴家的发展带来新的机遇。再说苏颖性格很温顺,留在家里放心,也不会听到点风声就打上谁家门去,正适合裴凌圭这种公子哥。就是不知道面对裴凌圭疯狂的攻势,苏颖是被唬得晕头转向还是吓得手足无措?想想还是手足无措的可能性更大,便笑着问道:“阿姨对小裴总的印象怎么样?” “还行吧!”苏靳君想这孩果然一点就透,“你阿姨在南州这几天,小裴天天陪着,现在黄斌还留在那没回来。你阿姨昨天还说让你帮着了解下情况呢,家庭条件无所谓,关键是人要稳当。”说完这话苏靳君挺不好意思,他把苏颖送去南州学习是奔徐清风去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出现这种结果。黄姣本来就对徐清风颇有微词,在苏靳君的一再坚持下才改变主意的,现在袁莺也在南州,眼看着苏颖这趟白去了,突然发现个条件差不多又有那意向的裴凌圭,正好顺水推舟转移目标。 “没问题,我吃完饭就给南州那边打电话,非把他们家查个底朝天不可!”徐清风呵呵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