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一连三日未曾上朝,群臣惊愕,很快惊动了圣上,李盛坐上龙椅,询问是否是朝中出了什么事。 江秦是怎么回事,这几日人跑到哪里去了?告假也不告诉他一声。不对,江秦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启禀圣上,首辅大人定然是玩忽职守,三日不上朝,这不仅是对朝臣不满,更是对您不尊,这等罪名不可谓不小,请圣上下旨降罪。” 说话的是一个长着胡须穿着朝服站在前列的男子,此人正是兵部侍郎游昌。 他的话一说完,太子这边的官员纷纷附和。 李元露出微笑,等着他父皇下令。若是这么多大臣都这样说了,不表态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就这么翻过去。 尹相也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首辅大人还有太子,圣上会怎么选呢? 白相皱眉,这可不是件好事,这样对首辅大人很不利。 李盛轻咳两声,“事实真是如此?” 他不信江秦是这样的人。前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盛刚问完这个问题,尹相正要出列煽风点火,这时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首辅大人到。” 江秦从外面一步一步走来,他身着绛紫色衣袍,发丝束起,面上淡然,他走至龙椅下方,躬身向李盛行礼。 “臣内阁首辅江秦见过圣上,愿圣上龙体康健。” “爱卿免礼。”李盛笑着。 在李盛的目光下,江秦坐上了首辅独一无二的位置,那个在龙椅身旁唯一的位置,代表了首辅除圣上以外至高无上的权力。 “拜见首辅大人。”群臣躬身向江秦行礼。 “不必多礼。”江秦像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他转头问李盛:“圣上,这朝堂可热闹了,发生了何事?” 江秦来了,关于他们之前说的那个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李盛也没多大反应,笑得和蔼,“只是在为一点事讨论,在说爱卿这几日不上朝之事,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李盛这是给江秦台阶下,群臣都看出来了,江秦随便说个什么事,这事就过去了,圣上一点都不想追究。 游昌咬牙,圣上怎么就这样向着这个书生。这不是第一次了,这样怎么能服众? “回禀圣上,臣没有什么事耽搁,不来上朝的原因仅仅是觉得臣配不上,有人说得很对,臣既然对国无功,对民无心,这朝堂,上不上又有什么要紧?” 江秦这话可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但在有心人面前,就是对圣上不敬。 李盛皱眉:“爱卿切不要妄自菲薄,是谁这样说?” 白相还有一些大臣的目光偷偷移到游昌身上。不就是他说的吗? 游昌出列,“陛下,是臣,臣前些日子这样说过。” “游爱卿?”李盛记得他,“你的意思是江卿对江山社稷并无帮助,对百姓并不赤诚?朕记得江卿任大理寺卿时,半月破百余桩案件,你们谁可以去帮洪爱卿破几百桩案件?啊?” 这话一出,朝臣无人应声,他们可不行。那些案件有些堆积太久,都成无头案了,他们又不是神仙,怎么破得了。 洪复站出来说:“圣上容禀,臣也认为如此,首辅大人为□□做出的不是一丁半点,首辅大人任大理寺卿时,臣就想向其讨教破案之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后来好不容易有机会,首辅大人却被调走。臣虽然官阶不高,却也知首辅大人对政事不上心纯属无稽之谈。” “是啊,首辅大人前些日子勤劳公事,据说回到侯府都不曾停下。” “臣也觉得首辅大人劳苦功高。” 李盛哼了一声,“你们当时也这么说?”当时这么说了江秦还会几日不上朝? “游爱卿,你的意思朕封江秦为内阁首辅等于没封?”李盛问。 这要是说是,不是表明质疑圣上的决定吗? 游昌跪倒在地,“臣绝无此意,只是首辅大人有时太过自我,臣,臣只是担忧国家政事,请圣上恕罪。” 李元也站出来,“父皇,游大人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对朝政担忧,一时话说重了,本身没有恶意,请父皇念他是初犯,饶恕他吧。” 李盛看向江秦,“江卿,你认为呢?” 江秦也没蹬鼻子上脸,他对李盛说:“臣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只是前几日因为一些事没上朝,转眼就听见有人说臣对圣上不敬,臣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名,却无法解释,只好把这个名头坐实了。” 后几日也不想来了。来了也会被说,不来也会被说,不如不来。 李盛对他一直是宽松的态度,他这个说法,自己倒是说不出什么。他也不能怪他,毕竟当时自己也不在,他对于这样的谣言,是有些处理草率了。 “是这样,首辅大人都发话了,游爱卿,起来吧。”李盛看着跪在地上,头低着的人,说。 “臣叩谢圣上,谢圣上饶恕。”游昌起来。 今日之事这些大臣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李盛却说:“江卿任首辅以来,做过的事朕心中有数,众位爱卿真能说对社稷无功?以后这样的话,朕不想再听到。” “臣等知道。”白相没想圣上这么维护江秦。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样会有更多人想要针对他。 有时宠爱是一种放纵沉溺。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不能够再有这样的话流传出来,李盛觉得,江秦因为这个事不来上朝,那些政事怎么办? “虽然圣上金口已开,可臣的确要说,臣也有处理不当之处,请圣上降罪责罚,江秦绝无怨言。” 他这几日不来上朝,太子那边是高兴坏了,不过也就这么几日。 李盛看到江秦眼里闪着什么,说:“也是,到底怎么说还是耽误了一些事,那就罚半年的月银。” 江秦表情淡淡:“多谢圣上宽恕。” 李盛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疼,他也没坐多久啊,还是这身子老了,不中用了。 “好了,其他大事众位爱卿可自行讨论,或者询问首辅大人,朕先回去了。” 他看了江秦一眼,又看了看下方的大臣,这里可就交给你了。 江秦点头,您回去歇着吧。 李盛走后,江秦还是那个姿势,他扫过李元的脸色,他如今不太高兴吧。 他问:“今日朝政各位有什么要讨论的?” 剩下李元什么话都没说,直到下朝。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江秦和李元,李元说:“首辅大人真是受尽父皇关心。” 一点小的谣言都不能有。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为本阁高兴?那真是多谢殿下了。”江秦还是坐着。 他高兴?他哪里写着高兴?一直写着不高兴。他哪里高兴得起来。这下游昌被父皇记住了,差一点还要受罚,动江秦的后果,他却不信。下一次一定行。 “愿首辅大人一直都这么好运。”李元说了一句,父皇这边不行,就换,又不是一定只有这样一个方法。 等李元走了,江秦才回到文渊阁。 文渊阁门口,王寿来回走着,周围的婢女问:“王总管,您想什么呢?” 王寿:“我不是担心大人吗?” 见到紫色人影走过,王寿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大人,怎么样了?” 那些大臣会不会动江秦不利?特别是那兵部侍郎,大人会不会被圣上罚啊? “还能怎么样,平时说点挖苦讽刺的也就罢了,真以为本阁不管不顾没有脑子?” 江秦冷笑,他几次容忍,倒给了他们用一次这样做的理由。这事,与他无关。 “大人,您没事就好,看来圣上没有罚您。”王寿说。 江秦走进门内,“谁告诉你圣上没罚我?我这样做虽让圣上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到底一连几日不上朝,他不得还给朝臣一个交代?” “啊?罚,罚什么了?”王寿有些担心,大人会不会做不成这首辅了。不会降职到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吧? “别紧张,罚了半年的月银。” 这是他要圣上罚的,不罚怎么过得去群臣的嘴。圣上打算过了自己可没这么打算。 月银?王寿心想那还好,不过就是一点银子。 江秦在想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姣姣,自己还可以靠着姣姣养着,更加依赖她。他要不要装得惨一些,这样姣姣会更心疼他。 颜姣还在隐逸茶坊,看戏班子众人后台排练,她对杂剧的表演形式在书上看到过,也问了秋昭一些。 新剧排练比她想得还有难度。但是大家都在努力。 秋昭涨红了脸:“萧小姐,对不起,这本来是我该做的。” 他既然暂时做班主该做的,排练新剧什么的也应该由他来,只是他哪里读过什么书,就那几本,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更好。 “没什么,我也只是想让咱们戏班呈现出不同的作品,伙食你们还满意吗?”颜姣问。 秋昭说:“比我们以前吃得好太多了。多谢萧公子,萧小姐。” “大家也别急,慢慢练。”颜姣有些口干,萧盖送了一杯茶来。 太阳落山颜姣才回了侯府,走进侯府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呼出口气,这家伙就是故意不去上朝把,不过为了教训那些大臣,这也正常。 在清月院门口看见了江秦,他像是已经在那儿站了一段时间。他就像是在那等着她回来,等着妻子归家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