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秦无论是作为探花还是管州县令,桃术知县,柳城推官,给人的一直是任劳任怨,事必躬亲。 颜姣何时见过他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 有些黯然。像是被人欺负过。 颜姣以前在江秦家中的大黄看见自己喜欢的母狗与别的狗在一起走,有点像江秦现在的表情。 大黄是江秦家中养的一条狗。 她那时可喜欢和大黄一起玩了。 自己哪里欺负他了?让他有这样的表情?谁敢欺负未来的首辅大人? 颜姣有些慌了神,“不是……你听我说……” 江秦低头,遮住眼里的兴味,“说吧。” 他怎会不知姣姣拿他的衣服定是有用,也不可能给其他男子穿。 不过他还是要知道缘由。 “那个……那个……”颜姣试图把话说清楚,“我拿你的那身是给别人穿了。让那人帮我一个忙。” 江秦脸色漆黑,这次是真生气了:“……真给别的男子穿了?” 是什么人?他要知道,然后把这人所有的衣裳拿走,那这人光着身子巡街。让百姓都来看。 穿他的衣裳?问过他了? “是……不过……”颜姣看他脸色不善,上前握住他的手,“就是为了帮忙。” 江秦深吸一口气,才止住了扒光那男人的冲动,“什么忙?” 要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是不会原谅她的。 “去应付颜露派来的丫鬟。”颜姣是想着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她,但是后来又觉得不能够说的太多,他有许多事情要忙,自己怎么因为因为这些事情去烦他呢? 颜露派来的丫鬟?派丫鬟来做什么? 姣姣是不会用这个说笑的,看来是这样。 “是吗?”他心中的气散了些,要是这样他还不太生气。 “是的是的。”颜姣点头,她额头出了些薄汗,这男人什么时候如此心细了。 她以为他就是忙着处理那些案子,就不会再想着,别的事情,就是还能够察觉到自己少了一身衣服,以后拿东西还要跟他说一声。 “她怎么会派丫鬟来?”江秦问,上次和太子来了柳城又走了,再来做什么? 颜姣总感觉江秦生气了。 “这事说来话长。你不用管。”他还有些事务要做。 “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跟我说。”江秦看颜姣是不会说了,他也不是很感兴趣,只要不影响姣姣,让她和颜露玩玩也行。 颜露可不一定玩得过姣姣。 他的姣姣可是聪明着呢。 “我下次拿什么告诉你一声。”颜姣看他的脸色没有之前那样难看了,说。 —— 颜姣总觉得江秦还是有些……不怎么高兴。 夫君闹情绪了这可怎么办? 她在话本里可没有看过这种的。 她要不要做点什么让他高兴高兴? 颜姣还没想着办法的时候,冷香问她妙味轩这几日要不要开店。 “如今店里只有左衣一人,我怕她忙不过来。” 香莲认识她,她也不能去。 颜姣有些头大,“我一时也找不着人去帮你们,上次不是让你们去找帮工么?找得怎么样了?” 冷香叹气,说起来都是看不下去的,“小姐,您别提帮工了,找的几个帮工都贼眉鼠眼,像为了免费点心,奴婢觉得请不请人都一个样,我与左衣也配合得好,再多一人,就怕别有心思。” 小姐开妙味轩,说不上是什么绝密,也不能让太多人知道。颜露小姐在侯府就不大喜欢小姐。 “说的也是,这两日只好辛苦左衣了。你让她自己选,不开店也没关系。” 这三日香莲虽说不会再到店里来,总归在柳城,要是遇到还没什么,要是在妙味轩看到,就不好说了。 —— 萧盖看了看换下来的那身白衣,把颜姣留下的那张纸拿着看。 上面写了两字。茶道。 茶道……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要写这两个字? 又是为了什么开这个隐逸茶坊? 起这样的名字。是不是有什么寓意?他下次问问。 她的不同就在这里吧。 那身衣袍不是她的,是个男子穿的。他曾问过要不要还给她。 她说不要。三日后还需要他去做一件事。 他也该叫他一声小姐。 跟着她,做的事越来越有趣了。 —— 傍晚,左衣在做了一碗绿豆汤给在温书的弟弟送去。 弟弟现在屋外,一身蓝白色袍子,眸子转来转去,拿着一本《论语》口中念念有词。 左衣把绿豆汤放在那儿,却一直想小姐会不会把配方交出去? 是打算将秘方卖给那个姑娘吗? 她是不想的。可若是小姐答应,她是不能反对的。 “姐姐做好绿豆汤都不叫我。”左立手不离书,他方才就见她来了。 “弟弟……你不是在读书么?”左衣把绿豆汤给他。 “我读书也闻到姐姐做的绿豆汤的香味。”左立笑。 温书累了喝一碗姐姐熬的绿豆汤就会又精神了。 “好了,喝了再看吧。”左衣说。 “姐姐回来脸还肿着,可是还疼?是什么人这样打姐姐,我一定让他好看。”左立挥了挥拳头。 “一个想买妙味轩点心配方的,放心吧,掌柜的帮我打回去了,用不着多久就会好的。”左衣想着那白衣公子,小姐让他来帮忙的,还真是挺霸气的。 左衣每个月月银挺多,比先前小姐说的还要多。 小姐大方,把那么多银票给他们,不像以前她做的其他活儿,又脏又累,还得不到几个月银。 这次的事她不怪别人,想要买配方那人有些无理?那人背后的主子是一个怎样的人?会有这样的婢女? 男子?男子的可能性倒是不大,更多像是女人。 —— 次日一早,妙味轩还是如往常一样营业,顾客不少。 左衣想到冷香早上来时对她说的。 “小姐认识那日来的姑娘的主子,就是想要妙味轩配方的那位。小姐不能让那位姑娘见到。若是被认出来,妙味轩可能会关店。” “这么严重?”左衣皱眉,她还以为是小事小姐才不出现。 “这几日,冷香姐,你就不用过来了。我一人也可以卖点心的。放心。” 她不知道小姐与那姑娘的主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若真像冷香姐说的。她们这几日能不来就不来。 店铺内不仅有左衣,还有沐双。 沐双见她一人,提出要来帮她。 “左衣姑娘,就不要与我客气了。我虽是小姐请来护镖的,每日也吃着妙味轩的点心,卖点心也不是什么难事。” 左衣再三说不用,没想到沐双过来帮她夹点心。 动作不生。 她早就看过冷香姐与她卖点心的手法,夹点心,打包,算账。 这夹点心可要控制好力度,太轻夹不动,太重,红豆酥就的表皮就可能会脱落几块,影响口感。 “那我跟小姐说,让她给你加些月银。”左衣笑着。这可不是她的活儿。 “千……千万别。多谢左衣姑娘。我每日在妙味轩吃点心够了,该帮着卖。加钱就不用了。” —— 香莲住在客栈里,这里实在比不上太子府,太子府就算是她们奴婢,每日休息之地也比这里的客栈好。 她认为,妙味轩的白衣公子,说着考虑,却一定会答应,不会有商人跟钱过不去。 不管什么人,要是知道买点心配方的人是太子妃,定会双手奉上。说不定还不要钱。 颜姣与冷香在东街上走了几圈。东街大半都是布庄,挂着各种各样的布匹。 冷香见颜姣在一家布庄门口想要进入,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小姐,您要买新衣裳吗?” “不是我……是……”颜姣想了会,还是抬脚走进店中。对冷香说:“在外等我。” 店内,掌柜的正在拨算盘,见有生意上门,连忙迎上去。 “姑娘,可是要做衣裳?我们店内的布匹可是花样繁多,包您满意的。” 颜姣在挂出来的布上看了看,问:“掌柜的,你们这里有没有白色的布能做男子衣袍的?” 掌柜的点头,拿出几段白色的,“在这,您看看。是做给意中人的吧?” 颜姣没有回答,看中了一样白色的布匹,上面有着墨竹图纹。 “这个行吗?”颜姣指着那块问掌柜的。 “行的。”掌柜的问她要做多长,什么时候来拿。 “掌柜的,这一身衣服要多少银子?” 掌柜的说:“二十两。” 颜姣笑着摇头,“掌柜的,我家也是做生意的,你这布匹,摸着顺滑,也比不上素锦吧?素锦不过三十两。” 掌柜的还以为能多赚些,这姑娘漂亮,看着像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想是一个行业的。 “哈哈哈不想姑娘识货,那就十五两吧。” 颜姣掏出二十两银票给掌柜的。说三日后来取。 冷香左等右等,以为小姐出什么事了。想进去看看,就见颜姣出来。 “小姐,你总算出来了。” “走吧。”颜姣脸上带笑。 冷香不解:小姐是买了衣裳吗?怎么这么高兴? —— 两日后,萧盖又穿着那一日的一身白衣出现在了妙味轩的店内。 他那日饰演了妙味轩掌柜的。她说他演得很好。 他似乎能找到那个感觉了。 今日如何答复那姑娘,小姐也已经跟他说了。他知道要怎么做。 香莲早就来到店里,“不知公子考虑的如何了,说好三日之后给我答复,想来公子不会拒绝,这对大家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