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何需说谢。多吃些点心吧。”李元笑着抚过她的脸颊。 颜露羞答答说好，殿下还是想着她的。 她又想到之前的事，若让她选，她对两位表兄不热络。 又不是大人物，还是靠着阿爹才进的顺天府。 她也知，若不是孙千金在，侯府是没有她位置的。 她对母亲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特别是母亲还对她说颜姣是个乡野丫头，就算回到侯府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还说会一直支持她，颜姣是侯府大小姐，她是侯府二小姐。 她不愿承认也不能抹杀，颜姣流亡在外，可她骨子里的血是比她高贵。 不是母亲，颜姣回来就没有她的事了。 她这些年对母亲也做到了儿女该做之事。 嫁进太子府吃穿用度比在侯府好了不止一点。 如李元说得那话，不会亏待了她。 颜姣离京以后她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母亲留一些。什么螺子黛，珍珠粉…… 她不用对母亲唯命是从，她如今已是太子妃了。她如今要做的是抓住太子殿下的心。 颜露心里暗暗想到一点。 李元看向马车前，马夫也是他的心腹。 若以前他定然不会坐马车。他喜欢骑在马上风吹动发丝的感觉。 凌厉的风狠狠吹向他，衣袍飒飒作响。 骑在马上看着周遭景物，让他生出豪迈之感。 马车……走的太慢。 女子就是麻烦。 他来时也想着骑马，露露让自己跟着她坐马车。 “殿下就当是陪露露了，可好？” 他心神一动，点了点头。 如今来看，还是骑马好。 不过露露这样的侯府小姐，是不会骑马的吧。 这次柳城之行，让他见到了江秦。 看过几眼，探花郎在朝中少见。不觉有什么过人之处。 皮相是比起常人要好。 他坐上太子之位后，朝廷每年都举行科举，也选出了不少人才。 他的麾下也有不少科举出来的能人。 经过他的栽培，好多在朝中都有了一席之地，也成了他的助力。 江秦与他们没什么两样。 在娶了颜露后，得知江秦是从县令做起时，他还哂笑，堂堂探花郎去做县令，可是前所未有，还不如秀才。 父皇这么不看重此人吗？ 既这样，他也没什么必要去拉拢了。 可他手下的谋士说圣上目的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 他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直到在半年内，连升几级，从县令到知县到推官，朝廷众臣这才注意到这探花郎做县令就展示出了能力。 他这才想到父皇是想要培养这人。 今日来柳城也有想见江秦的想法。 见是见到了。 —— 两人都没开口，马车中一时静了下来。 颜露不知不觉就把那几块点心吃光了。 李元与颜露相处时间不多，目前娶了颜露为妻，但通房丫鬟也有几个。 他还会用着端侯府，对颜露是要好些。 她眼里的崇拜和爱慕让自己很是受用。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女人用这样的眼光仰视自己。 他也不例外，从小倍受欺凌与如今的风光对比下，他心中更想紧握权力。 握紧权力才不会再过以前的生活。 不会在被人看不起。 也是为这，在面对颜姣时，他会表现出几分有兴趣。 那样一个容貌姣好身世不俗的女子，眼里没有对自己的恋慕，为什么呢？ 若别人他也不觉奇怪了。 可在他与颜姣亲事的变化不过几月，她也没表现出不愿或以什么借口婉拒。 怎么成亲那日新娘就由她变成了另一个女子？ 以他以往是会追究这事的。 这是把他的脸面放到何处？ 侯府嫡女变成了侯府养女…… 为了顺端侯爷的面儿，端侯爷也说两个都是他女儿。 他就勉为其难不追究这事了。 经此一事，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是那么有用。 越得不到，越能激起他心中的那股征服欲。 来日他登上宝座，不知颜姣可会后悔？ —— 柳城，李元和颜露走后，柳峰如释重负。 这两位可算是离开了。 他想说一句江秦是真聪明。 还好没住在这儿，出事自己可得罪不起。 “大人，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身边的家仆问。 “还能做什么，回府。”他那儿一堆公务。 说今日处理的。要等到现在。 他返回顺天府，江秦是在主厅看案件。坐的还是他平日坐的位置的旁边。 柳峰说：“我以为你找了个理由回来了。”还真是在看卷宗？ “大人既回来，我也该回去陪夫人了。”江秦放下卷宗。 柳峰看着江秦离开，走到桌上一看，他要处理的他早就处理完了。上面还写了批注。 比起他处理的也毫不逊色。 —— 颜姣见江秦久久没回来，是不是李元为难他了？ 按理说不会，他们这才见过几次。也没什么理由。 正想着，江秦就推门进来。 “回来了？”颜姣上下打量他，见他与出去那身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 “李元没对你怎么样吧。”私下颜姣一直是直呼其名，也没有外人在场。 江秦也不觉得颜姣这样的叫法不合礼数，他说：“我早就回了，同太子说要处理卷宗。太子走后柳大人回来，我就回来了。” 江秦拉着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中，“姣姣这般，为夫很高兴。” 她心里是不是也是想着他的？ 这一点让江秦觉得欣喜。 他的小妮子越来越像她记忆中的样子了。 颜姣只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包住在干燥温热的大掌里，手掌的温度透过手臂似是传染到了脸上，她的脸色也有些红，颜姣想要抽出，却被握得紧紧的。 她有些别扭的偏过头，“谁……谁担心你了。” 江秦轻动嘴角。不说实话的小妮子。 “那两人见着颜露了？”颜姣想到正事，问他。 “没有。太子殿下那么大阵仗，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江秦说。 “那便好。”省得应对起来麻烦。 孙锐孙传要知道她是江秦的夫人就会猜到她与江秦的故意的。 不对，她身份还没被揭穿，大家都以为她是江秦的妹妹。 谁会想到她是江秦的夫人。 妹妹这个身份还挺好用，在他们两人之间，叫声哥哥和妹妹，也没毛病。 她这次称病还行，再来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来看，颜露过的也不是那么如意，穿不尽的绫罗，数不尽的金银。 上次那身蜀锦的衣服，她眼中的得意。 这些都是太子妃独有的。 李元对她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吧，里面有几分利用几分虚伪，只有他自己知道。 守着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有什么用？ —— 江秦回来后把柳峰桌上的事务处理完，他早就派人密切注意二人的动向。 “孙锐孙传想去见颜露。让她帮着证明他们两的身份，还没想到办法，被门外御林军吓到，御林军可不认识他们，一通警告。孙传先回去了。孙锐呆到天黑，得知太子和太子妃已坐马车回京城了。” “哈哈哈哈哈哈。” 颜姣听完笑出声，清脆的笑声让江秦也没忍住眼睛弯弯。 怎么还有这样傻的，他们求见颜露还有可能见到，可他们没有，还想要等，一等就等到两人走。 “孙传怎么先回去了？是不是你吓着人家了？” “我那时回府了。许是他和另一个捕快斗殴，我让他闭门思过，他还跑出来。” “江大人，你好凶。”颜姣看着江秦，调侃道。 不凶能让人家想着找颜露还没见到就回去的吗？ “我是否凶姣姣不知道？他二人自来顺天府，到底办错多少事，带来多少麻烦。” 江秦一边说一边摇头。 柳峰委婉说出他才知道。 “你还不知道他们，就是孙千金想让她家中几个侄子有点出息，说出去好听，跟阿爹说不求官位，只要进去有个差事。我阿爹那人耳朵根子软，听不得软话。” 颜姣是最清楚端侯爷的性子。 不然也不会难以看清母女俩的真面目。 “麻烦是何意？”是办砸了很多事？ “捕快要每日当差，有时也需上街巡视或走访一些门户。协助推官查案。” “这两人统计一些尸体的遇害原因和解刨结果，他们常把尸体解刨结果和原因写岔，还有一些案件，胆子又小，从不去查。影响整桩案件的结果，导致案件无从查起。” 还有一些他都没说。 “两位“奇人”。”颜姣感叹。 这两人不知说他们聪明好还是笨好，说聪明吧，能够耍些小聪明。偷懒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说笨吧，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颜姣问：“柳城靠近京城，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一座城市有没有问题不是看它的地理位置。柳城发生的那些案子也不少，很多都是未解之谜，前几任的官员都没有解决。放到如今成了无头公案。” 颜姣有些惊讶，“无头公案？案子发生了，找不到凶手么？” 柳城……她还没想到过这么多。 “是的，这里许多案子都处于尚未解决的状态，有些年限太久。” 他还想着能够他在推官这个位置能重审重新调查这些案子。 后来发现不行，案发地点尚存，那些人早就发生了变化，老的老，搬走的搬走，残存的记忆，太少太少了。 “有些事不能强求。人的能力终归是有限的。尽人事听天命就好。”颜姣正儿八经的说。 江秦想要查清案件的心她理解。 有些事不是想就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