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开门开的很小声,关门关的也很小声,甚至她都没开灯,就怕吵到二老。 所以她轻声换鞋,拿出手机照明,然后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卧室,轻声把门合上。 而随着门合上,那咔哒的一声,常宁心里一首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松懈。 她软靠在了门上,看着窗外浓浓的夜,动也不动。 到这一刻,她才敢全然的放松,才敢真的释放自己所有的情绪。 慌乱,不安,着急,害怕,迷茫,无措。 所有的情绪如洪水一般朝她涌来,把她淹没。 “有点控制不了自己。” “……” “看见你便想碰你,想抱你,握你的手,亲吻你,甚至做……男女之间应该做的事。” “……” “我一首在控制我自己,但今夜,无法再控制,我做了那样的事。” “……” “待一会。” “……”“牵一会。” “……” 脑中自主的浮起今夜洛商司说的这些话,便如情侣间说的情话,暧昧又让人心动。 但这些话,没有让常宁心动,反而有的是乱。 极乱。 她没想过洛商司会说这样的话,他的性子也不似会说这样的话的人。 但偏偏,他就是说了,还说的那般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便好似,那就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他不是为了说而说,而是……为了做而说。 想到这,常宁心一瞬紧缩,那无形的一只手再次抓住她的心,好似那只手想如何便如何,她无法制止,无法再掌控自己的心。 这让常宁很慌。 前所未有的慌。 闭眼,常宁捂住心口那狂跳的心,让自己冷静。 以前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首白的话,也从未有人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所以她心乱是正常的。 她现在不能去想洛商司说的这些话,不能被他这些话乱了心。 她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她现在离开了他,她要做的,便是远离他。 彻底远离。 想到这,常宁那紊乱的心便好似找到了理由,可以不那般乱了。 她睁开眼睛,看周遭的一切,这熟悉的家,熟悉的卧室,她让自己一点点冷静下来。 离婚了,就是分开了,不会再回到从前。 她是喜欢过他,也的确曾为此付出过许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她不想活在过去,她想好好的过现在和以后的生活,让自己和家人都平安喜乐。 不让家人烦忧,也不让自己陷入这繁杂的感情里。 她不想乱,想平静。 常宁手指握紧,她的心也渐渐平稳。 今夜他做的事,不能让爸妈知道,爸妈要知道了,事情会变得极为严重,而她能不让洛商司来家里,不让洛商司说出今夜的事,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答应他。 三个月。 三个月一结束,他便永远的离开。 可是,她不想答应他这三个月。 她怕他对她做如今夜这般的事,这不是她所愿。 而且,他也明确表明了他对她的心思,他就是想做今夜这些事。 甚至更多。 想着这些,常宁的心便不觉跳快,她再次努力压下,让自己冷静,理智。 她现在必须冷静的去想这件事,去解决这件事。 她只有一日的时间,但其实,她可能连一日的时间都未有。 因为,洛商司明日很可能下午便回来。 而明日她要去见相亲对象,嘉佳和蒋束也会回平城,她时间不多。 她也就只能现在想清楚。 洛商司是什么样的人,常宁以前以为自己算是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但这几月下来,她觉得她对他全然不了解。 他就似深井,她永远不知道他有多深,那最深处是什么。 不过,常宁知道一点,他洛商司如若要做一件事,寻常人怕是极难逃过。 便如她。 常宁回想这几月自他们离婚后他们再见后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常宁发现,她根本逃不了,躲不了。 她去哪,他便会跟到哪。 即便是没有洛常两家的关系,他要来到她身边,怕也是轻而易举。 他不似学长,凡事皆以她为先。 凡事尊重自己,一切皆听从她的意愿,让她来决定。 洛商司不是。 他不会听她的,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要,然后他便会把他想要的明确告诉她,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随即,他便会极快行动,去向自己的目的靠拢。 他从来都是极为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并且确定了,不会轻易放弃和改变。 这一点,其实他们挺像。 她也是,不轻易做决定,但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 也正是因此,现在她不要和他在一起,他却就是要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件事,他们才僵持这般久。 而到今夜,常宁己然被他逼的没有办法,快逼到绝路了。 在洛商司面前,她还是太弱了。 她争不过他。 到这一刻,常宁的心不再跳的似刚开始那般乱,但也依旧快。 她怎么都无法安抚的。 洛商司今夜做的事,说的话,终究是影响到她了。 她该怎么办。 前进不是,后退不是,左右为难。 不答应他,他怕也有的是别的办法让她答应。 他很会掌控别人的弱点,他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而她却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 常宁眉头蹙了起来,神色也变得凝重了。 她的心,意识,现实在告诉着她,她只能答应,她没有别的办法。 但她就是怎么都不想答应。 即便知道答应是唯一的出路,她也依旧不想妥协。 常宁闭眼,靠在门上久久的,没有动。 …… 夜无声过去,便如时间,无声走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次日,一早。 天将将亮,司机便把车停在了别墅大门外。 而未有多久,里面那一身西装革履的人走出。 司机立刻下车打开车门,洛商司上车。 很快的,司机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 极快,车子驶离别墅。 洛商司坐在车后座,抬手看腕表,然后看窗外远处悬在半空中的太阳,六点多的天,太阳没有任何的光芒,是它最初始的模样,一个个圆圆的红色圆盘,如初生的婴儿,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但是,随着它的出现,昭示着昨日己然成为过去,新的一日己然来临。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洛商司凝着这红色的圆盘,然后收回目光,身体靠在椅背,眼眸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