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坤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你随时和他们保持联系，在恳谈会召开之前，这件事先缓一缓，不过调查不能停下来。”说到这里，杨昌坤停顿了片刻，沉吟道，“欧阳，今天我和铁军市长去市人大调研，你怎么看？” 欧阳志远迟疑了一下，知道杨昌坤是在考验自己，于是毫不避讳的答道，“我觉得杨书记您和张市长去市人大调研，一方面是为了了解人大参政议政工作，一方面也是想找人大的李晓楠副主任了解一下南水那个项目当年的审批情况吧。” 对于欧阳志远的回答，杨昌坤和张铁军心照不宣一笑。 “杨书记，你之前还一直担心手底下没有兵可以用，欧阳可是精兵强将啊。”张铁军含蓄地笑道。 杨昌坤向欧阳志远投去了十分赏识的目光，笑了笑道，“要是南州的干部都能像欧阳志远一样，何愁南州不能发展呢。” 不觉间，众人来到了六号楼。 人大主任李洪涛，副主任李晓楠和十几名人大专委早就闻讯，在楼号楼前等候。 见市委书记杨昌坤和市长张铁军一行人过来，李洪涛带着人大一班人马热情的迎了上去。 “欢迎杨书记、张市长来我们人大视察指导工作。”李洪涛上前热情地向杨昌坤和张铁军打招呼。 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步入六号楼，直达市人大工作场所。李洪涛代表市人大，向杨昌坤和张铁军做了人大工作报告，接着带着市委市政府的调研团参观市人大的工作场所和机构建设情况。 调研活动的最后一个程序，是个别座谈。分别由杨昌坤、张铁军与李洪涛和李晓楠个别座谈。 按匹配，杨昌坤个别座谈的理应是人大主任李洪涛，张铁军对应的是副主任李晓楠。但杨昌坤却主动点了李晓楠，这让李洪涛一时有些困惑，不过也没多想，热情地把张铁军请进自己的办公室里。 在杨昌坤和张铁军分别去李晓楠和李洪涛办公室交谈时，乔芳萍明白其中的用意，特意提醒袁弘，这是市委市政府班子和人大班子领导层面的私下交流，不用上南州新闻。 欧阳志远心领神会，也阻止了姬玉红去拍宣传照。 众人坐在市人大接待室喝着茶闲聊。 李晓楠办公室里，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杨昌坤的来意，热情地招待杨昌坤落座，泡好茶后，过去虚掩了办公室门。 李晓楠的这个举动，让杨昌坤意识到，对方大概是明白了自己的来意。 “晓楠主任，看来你知道我这次找你交谈的目的？”杨昌坤抿了口茶，抬眼冲李晓楠含蓄一笑。 李晓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大概能想到一些吧。” 杨昌坤指了指沙发，客气道，“坐下来慢慢聊，今天我和铁军市长正好有点时间，来咱们人大，一来是了解一下最近人大的工作开展情况，一来是顺便和你了解一些以前的工作。” “说实话，杨书记，你来南州也一年多了，但平时工作太忙，一直没来人大视察调研过，我也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你，今天您能来和我座谈，我很欣慰，也很激动。”李晓楠坐下来，感慨地说道。 “晓楠主任，你说得对，这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做的还不够全面，我和铁军市长来南州呢，把工作的重心和注意力一直放在了下面基层，毕竟对南州的情况不熟悉，认为只有完全了解和摸透了下面的县区，掌握了基层的实际情况，才能对症下药，拿出措施，带领南州发展，但却忽略了你们市人大，你们的职责就是参政议政，把人大代表好的意见建议和人民的心声期盼传递给市委市政府，这一点我做的不够好啊。”杨昌坤开展了一番自我批评。 李晓楠尴尬一笑，“杨书记，您严重了，您和张市长来南州这一年，南州的变化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南州现在主张的打绿色牌，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在我看来是非常正确的，也是极为符合南州实际的一条发展路线。” 杨昌坤接着李晓楠这个话题，轻声一笑，含沙射影道，“可是在南州走生态立市，产业兴市，品质强市的可持续发展道路上，还有很多的绊脚石和拦路虎，或者这样那样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啊，比如说产业亟需升级改造，比如说环境污染，特别是环境污染，不容忽视啊！” 李晓楠点头道，“杨书记您说的很对，可是我们还有一些干部却认识不到这些问题……” 杨昌坤一听李晓楠话里有话，含蓄一笑，道，“李主任，我听说当年你当副市长时分管的就是环保这一块，对这一方面的情况应该还是比较了解的，特别是一些产业项目引进中，是怎么把关环保这一块的？” 李晓楠明白杨昌坤的言外之意，他淡淡一笑，道，“杨书记，我知道您想了解什么，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您想了解什么就问吧。” 李晓楠的态度比杨昌坤预料的要好很多，他心照不宣一笑，“既然李主任知道我今天来的意思，那我就直说了，最近我掌握了一些情况，是关于南水那个金山矿业的污染问题，据我了解，南水的金山矿业是你当副市长时南州引进的项目，项目的确给南水的经济发展来带一定的推动作用，但同时这些年一直伴随着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甚至给当地老百姓带来了不可逆转的危害，我想知道，这样一个存在严重污染的企业，当时的环保手续是怎么批下来的？这个污染问题又是如何存在这么多年而没有得到治理的？” 李晓楠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当然是直言不讳，一五一十的讲起了其中的缘由，“杨书记，关于南水金山矿业的污染问题，的确是由来已久，搞得当地老百姓怨声载道，这个项目引进时，我当分管工业和环抱的副市长，项目是当年南州市委市政府的重点招商引资项目，投资方是省城一家公司，当年是崔书记负责牵头的，崔书记当年是常务副市长，这个项目当时签约引进以后，也有一些有远见的领导干部不怎么看好这个项目，认为矿产开发存在严重的破坏环境和污染问题，但崔书记当时坚持认为，这家企业在南水的落户，会极大的推动南水经济社会的发展，增加南水的税收，不过当时项目在落户办理环保审批手续时我没有同意，也没有在审批手续上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