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杨昌坤工作繁忙，下去调研的机会并不多，之所以没让乔良直接上高速前往南水县，就是想顺道了了解一下沿途的情况。 车子在国道上走走停停了五个小时，到南水县时已经傍晚六点多，众人先在一家小饭馆简单用过晚餐，接着乔良和欧阳志远负责找到一家宾馆登记住宿。众人在杨昌坤的套间里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听杨昌坤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由于众人对南水县人生地不熟，乔芳萍建议道，“杨书记，要不要联系一下老秦，问问燕京来的记者在什么地方，和他们接个头，先了解了解情况？” 杨昌坤当即否决，“不用了，我已经让老秦转告央台的记者，南洲市委市政府不会干预他们的调查，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主动联系他们，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要干预他们的调查，引起他们的怀疑和反感，到时候一转身把矿企污染事故的一些调查情况曝光出去，会对南州的发展造成很严重的负面影响。” 众人觉得杨昌坤言之有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杨昌坤接着看向乔良道，“小乔，你有远方亲戚是南水当地人，对那家矿企的情况比较熟悉，是这样，你看能不能联系一下你这位远方亲戚，咱们先了解一些情况，不过注意不要暴露我们的身份。” 乔良心领神会，点点头，给那位南水县的远方亲戚打了个电话，借口周末陪几个朋友来南水县游玩，想让亲戚做个向导，带他们去矿企下游的水库转转。 亲戚一听乔良要去的地方，告诉他南水县城离矿场下游的水库还有几十里路，而且晚上山路崎岖，开车很不安全，建议等明天天亮后再去。 乔良只好作罢，挂了电话告诉杨昌坤，“杨书记，矿场离县城还有几十里山路，天色已晚，路不好走，不安全，要不我们还是明天天亮再去吧？” 为了几人的安全考虑，杨昌坤点点头道，“也好，大家赶路估计也累了，那就今晚先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蓄好锐，明天再过去。” 短暂的碰头会开完，大家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从南州到南水县，一路走走停停，颠簸了几个小时，大家的确累坏了，回到房间便早早休息了。 人困马乏的欧阳志远，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裹上浴袍刚走出卫生间，门铃突然响起。 欧阳志远还以为是乔良来找自己聊天，没多想，上前去打开门，却发现吕倩站在门口。 只见吕倩一看到自己，突然神色一变，脸一下子红了。欧阳志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浴袍，连忙尴尬一笑，道，“老同学，稍等一下。” 连忙虚掩上门，转身进去，三下五除二穿戴整齐，这才上前去打开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老同学请进。” 吕倩进来，为了化解刚才的尴尬，调侃欧阳志远，“欧阳，你现在混得不错，都成了杨书记身边的亲信了，去哪里都带着你。” 欧阳志远呲牙一笑，“你吕局长不也一样嘛。” 吕倩道，“我和你不一样。” 欧阳志远给吕倩倒了杯热水，在她对面坐下来，笑道，“怎么不一样？” 吕倩道，“我是来南州挂职锻炼的，迟早要走，没什么前途，你好好表现，进步空间很大。”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欧阳志远自嘲一笑，疑惑，“这么晚了不休息，找我有事？” “老同学，你觉得杨书记为什么要问我丁长胜的为人怎么样？”来南水县的路上，杨昌坤无意间提起丁长胜，问吕倩丁长胜的工作和为人如何，关于这个问题吕倩琢磨了一路，不知道杨书记意欲为何，虽然自己如实回答了杨书记，但又怕说错了话。 见吕倩有些忧虑的样子，欧阳志远呵呵一笑，道明了原由，“最近市委要着手调整一批干部，听说常委会上有人推荐你们丁局长上位副市长，我想可能是出于这个原因，杨书记想从你口中更客观全面的了解你们丁局长。” 吕倩恍然大悟，随即毫不掩饰对丁长胜的鄙视，“丁长胜那样的人还能当副市长？” 欧阳志远疑惑地笑道，“怎么了？看样子你对你们丁局长的意见很大啊？” 吕倩撇撇嘴，“当局长的局里什么事都不管，把南州的社会治安环境搞得乌烟瘴气，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严格来说，当局长都不称职，还副市长呢，除非组织瞎了眼了。” 欧阳志远一针见血道，“能不能当副市长，不是我们说了算，是常委会讨论，再说老同学你也在体制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你觉得一个人能不能被提拔使用，靠的是工作能力吗？” 吕倩不可否认地点头，“当然，你说的也没错，工作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关系要硬，不过如果丁长胜上位副市长，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杨书记会考虑我我的那些话吗？” 欧阳志远肯定的点点头，“肯定会，杨书记既然找你了解丁长胜的情况，就是想更加全面的掌握丁长胜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只听常委会上某些领导的建议，我感觉丁长胜想上位副市长恐怕没那么容易，杨书记有一票否决权，只要他在常委会上不同意，别人就是说破了天也无济于事。” 吕倩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丁长胜不当副市长就行。 接着，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庆祝中毒身亡一事，吕倩第一次给欧阳志远讲了其中一些细节，“我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就连负责调查的刑侦民警都被对方收买了，还想在检测结果上做手脚，南州干部内部的问题确实像杨书记所说，非常严重。” 欧阳志远不置可否道，“在前期我们调查过程中就已经发现千山公安系统内部有些干部和这起事件的幕后黑互相勾结，试图混淆视听，蒙混过关，所以才想到了请你这个老同学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