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官大人的大名如雷贯耳,所行事迹更是颇具英雄风范,夜兰也是神往已久,如今得见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啊。” 夜兰举起酒杯,对着左汐的方向微微一抬,然后一饮而尽。若是忽略对方口中明显耳熟的话语,她这一番行径倒也挑不出毛病。 好家伙,现学现卖是吧?直接捡着左汐刚刚对北斗说的话再对着左汐说一遍,虽然没什么能说的上的大问题,但这嘲讽揶揄的内容配合夜兰明面上真诚无比的表情,还真就让人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不愧是谍报方面的专家,不仅演技十足,对情感和运作细微处的把控更是细致入微。这要是换个反应没那么快的人,比如达达利亚来的话,估计根本听不出对方的嘲讽吧? 不过无所谓,左汐脸皮够厚,你讽任你讽,我自岿然不动。基本上只要不说他造的东西是垃圾他都不会破防。 “过奖过奖,在下区区一届商人,怎值得夜兰小姐如此记挂?” “商人么,能指挥军队的商人,在这提瓦特可不多见啊……不过说起商人,在下曾经倒也与一个至冬的商人打了些交道。 这「白纻飞练帔」也是在那时被对方所赠予的。现在回想起来,那商人出手可真是阔绰呢,这等千金难求的奇物怕是足以用来敬贡神明了吧?” 夜兰故作姿态的陷入回忆,似是不经意般的抚摸着自己肩上的「白纻飞练帔」。那动作神态无比自然,不明就里的人或许还真以为这就是对方回忆时不经意间的小习惯。 “哈哈哈哈,早些时候我便看着披帔眼熟,如今听闻夜兰小姐所言方才确认……「有价无市,千金难求」,夜兰小姐偶得他人赠予,也算是奇遇了。 话又说回来,夜兰小姐的衣着品味……颇为独特。倒是这饰品方面讲究非凡,这手镯即便是以在下拙劣的眼力亦是能看出不凡。 只是……这款式似乎是成对存在。这另一只,夜兰小姐可是赠予佳人?” 那「白纻飞练帔」正是被潘塔罗涅那个老东西给赔了出去,这一点左汐很久以前已经嘲笑过他就。夜兰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而此刻由提起这一茬,无非就是借此机会敲打左汐: 你的同僚已经在我这里吃过亏了,我劝你也掂量掂量。 这么简单的话中话左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和潘塔罗涅是同僚,平时里亦是有商业来往。自己笑一笑也就算了,别人还想拿这件事来敲打他?真是笑话。 在夜兰与潘塔罗涅的那次交锋之中,潘塔罗涅赔出了这异兽皮毛,而夜兰也损失了一只「幽奇腕阑」。这场交锋即便是客气的说也只能算是「平分秋色,胜负难分」。 左汐之所以提到那独只的「幽奇腕阑」就是反过来敲打对方: 不过平分秋色也敢拿出来当自己的资本,夜兰小姐莫不是实在没话可说了吗? 不仅如此,除了这些暗地里的交锋之外,他还顺带嘲讽了一下对方的衣着水平。足以做一件大衣的一匹千金难求的异兽珍皮,就拿来做了这么个「带袖霞帔」? “大人好眼力,在下不愿白得他人恩惠,故将这祖传的「幽奇腕阑」中的一只还增对方。只可惜中途出了岔子,镯子碎了。 到头来,也还是夜兰占了便宜啊……毕竟,虽是祖传,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小物件,又怎得比得上那千金难求之物呢?” 夜兰双手抱臂,摇头叹息,神色之真诚看的在场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啧啧称奇。 凝光和北斗虽状似拼酒,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现场的情况皆逃不脱二人的观察。 而罗莎琳甚至都没有装的打算,晃着酒杯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两人平静随和的外表下潜藏的锋芒交错。 看也就罢了,一边看一边点头摇头是个什么意思?若非瓜子在这种场合太过掉价左汐特意没有准备,左汐相信罗莎琳这会应该已经开始嗑瓜子了。 实际上,刚刚罗莎琳也确实呼唤过侍者,但在两人交流一阵之后她便遗憾的摇了摇头……想来就是传唤瓜子未果吧! 若非在场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对此事有所了解,或许还真就被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弄的摸不着头脑,明里暗里的交锋就这么被忽略过去了。 “不过些许陈年往事罢了,来我再敬您一杯。” 拿起酒杯,夜兰草草结束了这次的话题,转而以敬酒为由堵住了左汐的嘴。此刻她的眼神虽依旧从容,但被手套包裹着的双手,其手心已经开始浸出冷汗。 夜兰方才所言也不过是强行找回场子而已,毕竟此事的重点不在于谁损失的更多,重点在于她和【富人】的交锋实在很难说的上是「大获全胜」。 而她自己也清楚这点,在感到不妙之后匆匆结束了话题,以免场面不好控制。 她未曾与这个执行官有过直接的交锋,但凝光的本事她是清楚的。所以她也从未看轻过对方。 但稻妻传来的情报实在太过骇人,「击败雷电将军」这个过于耀眼的战绩让她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件事——眼前这个执行官,其实是个脑力派。 按理说,以左汐先前在璃月的布置,她们也不该忽略掉此事才对。但左汐的布置很大一部分锅被深渊教团那群路过的好心人给背了过去。 帝君尚且在托梦之中嘱咐过凝光,但夜兰确实对此毫不知情。 综合以上种种因素,再加之夜兰本身也确实有与执行官交锋的经历……她虽足够小心谨慎,却也没太过高看左汐。 若是战场上相遇,她避其锋芒也就罢了。但这可是在她最擅长的领域交锋,她自然是没有退避的道理。 而如今,她确实太自信了一些。原以为那个【富人】就已经够难缠,如今看来她算是明白邻国蒙德那高层的那些不同寻常的态度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