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刚好砸中商陆的右额及右耳。 破掉的陶瓷碎片,刚好割破商陆的耳朵。 血水顿时淌下来,即使他拿手捂住耳朵,鲜血依旧从指缝处流出来,又滴落在他的肩头,将深色的衣服浸湿。 生气中的乔荞看了,还是有些心疼。 那毕竟是自己的男人。 箭步上前时,她忙拿开商陆的手看了看他的伤势,又赶紧拿纸巾把他的伤口捂住。 “爸。”乔荞回头,看了看这才慌了神的老爷子,低声埋怨,“你下手也没个轻重,商陆只是气头上跟我说气话,没真想要跟我离婚。”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见商陆的耳朵掉了一块肉,老爷子也察觉到自己下手确实是重了些。 但这浑蛋男人太气人了,“就是在气头上,也不能随便跟你提离婚,你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他都不知道心疼你。” 听闻动静,已经到了餐厅的乔念安,乔盼安,乔怀安又围观过来。 乔尔年赶紧把三个弟拦着,不让他们上前,不想他们见到大人吵架。 乔长安则是赶紧去拿医药箱,准备给商陆止血包扎。 即使耳朵上掉了一块肉,商陆依旧面不改色,他挡住乔荞给他止血的手,道,“我没在气头上,离婚与否取决与你。” 这个时候了商陆还拿离婚威胁乔荞。 她气得真不想理会他,“有什么事,等你止住血上点药包扎好,我们再私下好好沟通,别当着爸和孩子的面这样大张旗鼓的吵,好不好?” 她拿开商陆挡住她止血的手,继续。 商陆却冷冰冰道,“不用你关心。” “商陆,你今天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哪个筋搭错了?”老爷子气愤地看着这不像话的儿子,“你多大个人了,离婚是随便挂嘴边的吗?” “走,去书房,我们慢慢理论。”乔荞实在不想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跟商陆吵,再影响家人们的心情。 他把商陆拉到了一楼的书房。 关起门来,和商陆理论。 在但理论前,她准备先给商陆处理伤口。 商陆不让她碰他的伤口,只质问她,“是不是一定要告诉安安,你就怎么想把安安往火坑里送?” “我们先处理伤口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好不好?” “回答我。” “我怎么就把安安往火坑里送了,那是我自己的女儿,哪有当妈的愿意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的。” “无性的婚姻,不是火坑?” “商陆,是,无性的婚姻确实不健康,但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阿遇很有可能被治好,而且,这只是你觉得的火坑,安安未必觉得。” “所以你还是要一意孤行?” “难道你不是一意孤行?” “那只有离婚。” 乔长安拿着药箱回到客厅时,父母已经不见了。 她问乔尔年,“爸妈呢?” “去书房吵了。”乔尔年说,“爷爷也在书房门外。” 闻言,乔长安拿着药箱去了书房。 身后的乔尔年则是看了弟弟们一眼,道,“念安,你和盼安怀安都还要上学,快带着弟弟去吃早餐,一会儿哥哥送你们去学校。” 念安一脸担忧,“可是爸爸妈妈在闹离婚。” “没事的,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只是吵一吵而已。”乔尔年安慰着。 乔念安却不这么认为,“他们从来不提离婚,这次肯定是闹真的,否则也不会说离婚的事情。” 乔尔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掺和。乖,和弟弟们去吃早餐。” 乔念安一脸仿徨无计,“哥,爸爸妈妈到底怎么了,你知道吗?” 爸妈到底怎么了,乔尔年也不知道,他摸了摸乔念安的脑袋,“爸妈恩爱这么多年,顶多只是吵吵嘴。你去学校回来,说不准他们就已经和好如初了。” 乔长安来到书房时,见爷爷站在门口却没有进去。 门是关着的。 隔音效果极好。 里面的争吵声,外面的老爷子和乔长安都没有听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乔荞哭着走出来,撞见在门口等待的老爷子和女儿,她赶紧擦了擦泪。 “乔荞啊,别哭,我进去帮你教训商陆。”老爷子见乔荞哭,心疼得一颗老父亲的心都要碎了。 “爸,你让安安进去给商陆处理一下伤口就好,你先别进去。”乔荞拦住老爷子。 即使刚刚在里面吵了二十分钟,商陆深深地伤害到了她,她依然担心着商陆的伤势。 况且这个时候老爷子在气头上,进去对商陆不利。 乔长安听了妈妈的话,拿着医药箱进去了。 “爸。”乔荞则是安慰着被她拦在门口的老爷子,“你放心吧,我和商陆只是吵几句,没真到离婚的地步。我自己也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商陆他就是这个毛病,其实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老爷子火眼金睛,“绝对可能只是吵几句嘴,乔荞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遇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即使是老爷子,乔荞也不准备说。 毕竟那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隐私,总是要给阿遇留点面子的,“真没什么。” 进了书房的乔长安,娴熟地给商陆处理着耳朵上的伤口。 “爸爸,你这缺了一块肉,得打破伤风才行,一会儿跟我去医院,我给你打。” 见父亲耳朵伤得这般严重,流了这么多血,乔长安是心疼的,“爸爸,疼吗?” “不疼!”商陆觉得,这是他离女儿最近的一次。 从小到大,他都亏欠女儿,太多太多。 女儿从小到大,也经历了太多的坎坷。 这一次,他想为女儿铺一条顺遂的路。 他看着女儿,满眼都是愧疚,“不疼,爸爸刚刚和妈妈吵架,有没有吓到你?” “爸,你真的不该轻易跟妈妈提离婚的,我理解你,你肯定不是真想跟妈妈离婚的,对不对?”乔长安拿着碘酒,处理着父亲的伤口。 那么疼的伤口,商陆却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我怎么可能跟你妈妈离婚。” “那就更不该提离婚二字。” “爸知道爸的方式不对,但爸没有别的办法。爸爸欠你太多太多。” “你和妈妈吵架,跟我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别多想。” “爸,你有事情瞒着我?” 商陆感觉到女儿替自己包扎好了纱布,道,“不是说要打破伤风吗,现在就去。” “爸。”乔长安放下剩下的纱布,皱眉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商陆起身:“去医院,打破伤风。” 两父女一前一后地从书门走出去。 乔长安见父亲走得快,拿着外套跟上去时,又在客厅里找寻着乔长安的踪影,“爸,你等我一下,我看一下我妈。” 商陆就怕乔荞趁自己不在,把阿遇的事情跟女儿说了。 所以当女儿到楼上,找到乔荞时,商陆紧跟其后,并且一抹警告的眼神盯着乔荞。 见妈妈情绪不太好,乔长安赶紧安慰,“妈妈,我先带爸爸去医院打个破伤风,一会儿我请假回来陪你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想看什么电影,我来买票。”商陆说。 乔长安侧头,望着站在身旁的父亲,“爸爸,要不你打完针回来,陪妈妈去看场电影?” 她朝商陆递着眼神,示意让他借着这个机会跟妈妈道歉。 商陆会意,看着乔荞,道:“乔荞,对不起,我刚刚态度不太好,一会儿我陪你看场电影,你消消气。” 乔长安以为父亲是真心向妈妈道歉。 只有乔荞知道,这臭男人是怕她单独和女儿呆在一起,会把阿遇的事情说出来,故意阻止她和女儿单独去看电影的。 哪是什么真心道歉和陪她看电影? 她没好气道,“我没心思跟你看电影。” 乔长安:“爸爸,看来获得妈妈的原谅,你还得再真诚点哦。” 说着,她抱了抱乔荞,“妈妈,我先带爸爸去打破伤风,一会儿我肯定会好好说说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去到医院,乔长安安排商陆打了破伤风。 然后,她去请假。 商陆陪着。 路上,有人经过父女俩身边,讨论着: “今天的李医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脸肿得像猪头一样,鼻青肿肿的,一只眼睛都快爆出来了。” “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那也活该,谁他叫平时那么毒舌,看谁不顺眼就骂谁。” 这位被小护士讨论着的李医生,肯定是李遇。 乔长安有些担忧,“爸,你今今天见到过李遇吗?” 商陆心虚,“没有。” 乔长安有些着急,“我回去得去看看他。” 回去以后,乔长安还没来得及去安慰乔荞,便急着要去李遇家。 商陆找着这样那样的借口阻止她,但都不成功。 乔荞在身后静静看着,等女儿走后,客厅里只剩下她和商陆二人。 商陆的目光追随着女儿,有些担忧。 乔荞则是看着他的背影,“你看见了吗,女儿一心心系着阿遇,你就忍心这样拆散他们?” 商陆并不说话。 他心绪复杂。 女儿那般在意阿遇,知道阿遇受伤了,跟丢了魂似的。 或许,他是错的。 但他还是坚持,“我是为了她的幸福着想。” “商陆。这几天你好好想想,你所谓的替女儿着想,到底是不是真的能让女儿幸福。我也暂时不告诉女儿真相,等你想清楚。我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一个礼拜后,不管你是否想清楚了,我都会告诉女儿真相。到时候你如果真要跟我离婚,我随时恭候。”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说完,她转身上了楼。 那背影,透着对商陆太多的失望,还有太多的伤痛。 商陆也不想这样。 他是心疼乔荞的。 乔长安去到李遇家时,被李宴拦在了门外。 “姨父,阿遇在家吗,我想见见阿遇。”乔长安满脸担忧。 李宴只露了一条门缝,并不让她进去,“阿遇不在家,你有事吗,你姨妈闹了一早上,刚吃完安定药睡下,现在不方便,你改天再来,好吗?” “阿遇不在吗,可是他请假了呀,他不是受伤了吗,不在家,在哪里。姨父,我就进去看一眼阿遇,我不会吵到姨妈的。”她知道,姨父不让她进去,肯定是阿遇吩咐的。 她挤开门缝,遛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