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汐将沐红宁葬在密林深处某棵大树下。 这里环境清幽,安安静静的,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但其实,顾云汐并不相信鬼神之说,找一个好的环境,也不过是为了安抚后人的心。 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她往马车走去。 心里一直想着的,是沐红宁刚在在她掌心写的那个字。 兄? 兄长? 她为什么要写这个字? 她指的人是谁,谁又是谁的兄长? 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一道身影映入眼帘,是南宫初。 “我知道她活不成了,但用她最后的血来给她儿子治病,等沐祈年醒来,哪怕将来可以治好,只怕心里也会永远留下阴影了。” 南宫初心疼的,始终是顾云汐:“他虽不会怨你,可你自己……” “我自己不会内疚不安,我并没有做错。” 顾云汐走到他的跟前,笑道:“你们都太小瞧我的心理承受力了,我若是这么脆弱的人,如今还能活着吗?” “真的不难过?”南宫初是怕她将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承担。 “难过的,但难过也不过是为了祈年,他还是没能见到自己母亲最后一面,不过……” 顾云汐笑了笑,道:“以后,他体内有他母亲的血,便也像是他的母亲,以另一种方式活下来了。” “虎毒不食儿,或许,是真的。” 最后,终究还是爱他儿子的。 但愿,皇上也能看在君夜玄是自己儿子的份上,不管他做了什么,至少,留他一命。 “等祈年有所好转后,你和他们一起,先带他和阿离离开……” 忽然,顾云汐想到了什么,心里猛地一阵揪紧。 虎毒不食儿。 她就是因为这点,才放心先带大家离开皇城。 虎毒不食儿……为何忽然间,心头如此不安? “我的脚链……”脚踝上,还扣着一条链子,是君夜玄给她扣上去的。 一整夜行色匆匆,竟然将这个给忘了! 她蹲了下来,将裙子掀起。 链子扣在脚上,一时间竟取不下来。 今夜乌云太多,月色朦胧,也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一条链子。 “阿初,帮我解下来。” 若是硬拽,也是可以拽下来的,但这是君夜玄给她扣上去的东西,如无必要,顾云汐不想弄坏它。 南宫初却有些为难。 脸微微红了下,终于还是在她跟前蹲了下去,将她的脚执了起来。 “不要弄坏它!”见他想用蛮力,顾云汐立即阻止!“看看扣子在哪里,小心点。” 虽然不知道这链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直觉对君夜玄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的。 南宫初只能小心翼翼,在她脚踝上探索了好一会,终于找到小小的扣子。 他轻轻解开,再将链子递到顾云汐的面前。 看到链子那一刻,顾云汐就傻眼了。 好像! 真的好像! 她手忙脚乱,从自己的领口之下,将脖子上的另一条链子取出。 再一看,忽然间,她浑身僵硬,整个人瞬间凉透。 兄!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