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安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九王爷。” 君子安或许在别的方面有着出色的才能,但是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却容易失去方寸。他现在只能等着张凌毓过来救场了。 我大概等了两三个小时候之后,张凌毓终于赶了过来,君子安快步赶了过去:“凌局,这边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张凌毓打断君子安道:“让李娜过来见我。请半间堂的人到指挥室。” 张凌毓走进指挥室第一句话就是:“李娜,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 李娜支支吾吾的说道:“目前……目前还没有有利的证据。不过……” 张凌毓拍案道:“我不想听理由,我现在就要结果。” 李娜强辩道:“张局长,我觉得……” 张凌毓强硬道:“你不需要觉得什么,你被开除了。有任何意见可以找我的上级部门反映。” 李娜怒吼道:“张凌毓,你凭什么开除我?我要告你!” 张凌毓淡淡道:“你可以去告我,作为曾经的同事,我希望你尽快离开这里。起码,保持好大家最后的体面。” “你没权开除我!”李娜咬牙道:“而且,我也不会走。我倒要看看,你和陈九之间有什么勾结?” 张凌毓挥手道:“君子安,给她一部手机。允许她录像。” 张凌毓说完再不去看李娜一眼,向我拱手道:“九王爷,我处理问题不周,让你见笑了。” 我笑道:“谈不上什么见不见笑。” “江湖嘛!不就是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么。有些低级但是有效的手法,总会被不断上演。只要主要的人不动,别人怎么样其实无关紧要。” 张凌毓笑道:“九王爷慧眼如炬,我倒是白白担心了。” “来人,上茶。” 我摆手道:“茶就算了,凌局不是喝茶的人,端上茶来,我们还得互相恭维,一杯茶喝得没滋没味,倒不如不喝。” 张凌毓一笑道:“上酒。” 三局的人往上端酒的时候,溪月小声跟韩老鬼说道:“陈九,这是没生气啊?我刚才还以为,陈九要爆发了呢?” 韩老鬼也没避讳,直接开口说道:“一言不合,血溅五步,那是江湖底层才会做的事情。真正的江湖大佬,哪有那么容易发火?” “江湖大佬,真发火的时候,不会跟你废话,都是一言不合就让你人头落地。这才是大佬该做的事情。因为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像是泼妇骂街一样跟人争个长短。” 韩老鬼这是给溪月解释的时候,还不忘了损上李娜两句。 韩老鬼继续说道:“你当小九,看不出来那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他麻烦吗?”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针对。尤其是在官场上,即使对方看不上你,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李娜明知道小九是三局的客卿,为什么非要针对他不可?” “道理很简单,她要么是被六扇门收买,要么就是被人挑拨。” “对方要的就是,借着李娜的手,让小九跟三局翻脸。” “一旦小九动了手,就算张凌毓想要保他,也保不住了。一来,小九失去了三局庇护,六扇门就可以随便拿捏小九。二来,三局不仅会失去一大助力,也会让江湖中人觉得三局不可相信。以后再不敢跟三局合作。” “我跟你打赌,只要三局这边处置了小九,马上就会有人把三局武断专行,不拿术士当人的消息传遍江湖。江湖人对官方本身就带着三分防备。加上这么一件事,三分的防备就会变成十分不信。三局需要多长时间,多大精力,才能把这种印象扭转过来?” 李娜听到这里,脸色变得异常惨白:“你……你凭什么这么说?” 韩老鬼看都没看李娜一眼,溪月却拽着韩老鬼的袖子道:“鬼爷,你怎么算到的?” 韩老鬼笑道:“这还用算吗?” “你看啊!张凌毓为什么早不开会,晚不开会,非要在李娜出来找麻烦的时候开会?这不就是有人故意要拖住她么?” “加上三局这边就君子安这么一个生瓜蛋子坐镇,遇上这种事情,除了一脸懵逼之外,就是顾忌同事关系,谁都不敢得罪,还都给得罪个死。换个人,还能不跟三局翻脸么?”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小九不上当罢了。” 韩老鬼道:“张凌毓才是真正聪明的人,来了都没说废话,就跟小九把事情化开了。” 韩老鬼的话一说完,李娜,君子安的脸色已经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尤其是君子安,都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其实,韩老鬼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 我看似在等着张凌毓出来化解矛盾,实际上,已经小小地跟张凌毓碰撞了一次。起码,三局和六扇门都已经知道,半间堂的背后还隐藏着其他势力,至少在人脉上已经可以对他们造成威慑。 今天之后,三局,六扇门必然会调整对我的态度。 只不过,我们谁都没把话说出来而已。 张凌毓招呼着叶开,韩老鬼一起坐过来,就像是江湖人聚会一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谁也没去提刚才的事情,更没说三局和半间堂的关系。 事实上,张凌毓已经给我传递了一个信号。 三局跟半间堂之间走的是江湖道,只讲江湖规矩,处江湖义气。 这也是我希望的结果。 一顿饭吃完,张凌毓亲自把我们送上了车,溪月把车开出去老远,我和叶开马上从喝道半醉的模样里清醒了过来。其实,我们两个谁都没喝多,装醉就是为了方便说话而已。 我转头对韩老鬼说道:“老鬼,我让你去看的地方,你安排人过去了没有?” 韩老鬼说道:“我让琥珀他们去了,刚才琥珀给我传信,说是从张家弄出来一口棺材。让我们赶紧回去,她有重要的事情。” “溪月,快点!我们赶紧回半间堂。”我催促着溪月赶回半间堂之后,当场就愣住了。 半间堂里竟然多出了一位身穿白袍,明眸皓齿,略施粉黛的年轻女子。对方年纪跟我和叶开相仿,身上却带着一方豪杰才有的大气。尤其是她身上的那套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白袍,似乎将素雅与明艳,朴质与华贵两种反差的词汇结合在了一起,却又让人觉得结合得如此自然。 女子看见我和叶开进门,立刻站了起来:“白袍先生张道凡见过几位道友。” “张……张道凡!”我当时就懵住了。 白袍张道凡,那不是跟叶开爷爷齐名的人物吗?怎么会如此年轻? 我看向叶开时,后者小声道:“我只是知道张道凡是女的,而且是当时最年轻的白袍先生,比苏戮还小了二十多岁。” “不过,她那个时候二十多,现在也该九十多岁了。不可能这么年轻。” 张道凡笑道:“吓到两位了吗?” “如果,按照实际年龄算的话,我的确应该是耄耋之年了。不过,我遇上一点意外,才会保持了现在的年龄。” 我岔开话题道:“道友请坐,我们刚刚回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稍后再跟道友详谈。” 张道凡知道我们是要打探一下情况,也不说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们先忙”就坐回了原位。 我给作陪的琥珀使了个眼色,后者告罪一声跟我到了后堂。 琥珀不等我说话就呲牙道:“你个小王八蛋,不弄清是什么情况就让我去弄棺材,我把棺材打开之后,张道凡就跳出来了,差点没把老娘当场劈死。” 琥珀说着就要上来咬我,我推着琥珀的脑袋道:“你先等会儿,先等会儿。一会儿再报仇。” “后来,你们是怎么说通的?” 琥珀道:“我们打了一场之后,才算是把事情弄清楚了。张道凡当即发了白袍令声援你们。然后,就是等着你们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我总算是弄清楚东北先生为什么会忽然出来声援半间堂了,原来是张道凡的原因。 我转头向叶开问道:“张道凡跟你家老爷子熟吗?” 叶开道:“我爷很欣赏张道凡,他们之间也算是忘年交。” “哦哦!”我点头道:“那咱们去看看张道凡再说。” 我带着半间堂的人走到会客厅,重新跟张道凡见礼之后,把自己在八家屯子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张成森祖孙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如果,道友想要报仇的话,我半间堂愿意奉陪。” 张道凡笑道:“你们杀了张成森,不仅不算跟我有仇,我还欠了你们一个救命之恩。” “当年是我被张成森给骗到了八家屯子,推进了鬼门。” “认真算起来的话,张成森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他的实力只是勉强能达到蓝袍的边缘,却一直梦想成为白袍先生。”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三十年的事情,我却只用了他三分之二多一点的时间就做到了。张成森在嫉妒之下,就想要杀了我之后谋取白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