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二舅嫂那示威性的目光,崔向东报之以微微一笑。 就看向了别处。 他从没有要求过秦老,必须得处理秦峰。 大年初一那天,丁丽在车库门口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也不屑对任何人说。 甚至。 崔向东都特意嘱咐秦袭人,不要因为秦峰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就亲自对他下手。 毕竟袭人己经出阁,现在是云湖崔家的女主人,燕京秦家成为了她的娘家。 当然。 秦袭人真要插手秦家的家事,无论是秦老还是秦道明兄妹,也不会有谁说她。 崔向东却觉得,做人必须得懂得分寸。 袭人听了崔向东的话,这些天来始终没有提起秦峰的事。 但她却暗中下定了决心—— 今天秦老如果不给她丈夫一个合理的交代,她以后就再也不回娘家! 袭人心中咋想的,崔向东可不知道。 他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看着秦家的祭祖仪式,有条不紊的往下进行。 太阳,渐渐的爬上了头顶。 对后世人来说,晦涩难懂关键是还特繁琐的祭祖仪式,也随着秦老带着三个儿子,终于从蒲团上慢慢站起来,走到了尾声。 站了满院子的秦家族人们,也都精神一振。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大家最为关心的“家族利益分配”环节。 事关自己在新的一年内的利益,大家能不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来倾听吗? 不过—— 当大家看到秦老在缓步走出祠堂时,竟然把燕京秦家这一脉的先祖灵位,双手抱在了怀里后,脸色齐刷刷的一变! 请祖宗灵位。 没有让秦家伤筋动骨的大事,秦老绝不会抱着祖宗灵位,来宣布某个消息的。 站在窗前看着祠堂门口的秦袭人,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再插手秦家的家务事,她爸却没有让她失望。 低声对也明白这是啥意思的崔向东说:“以后,要好好孝顺你老丈人。” 这话说的! 让崔向东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祖祠院子里。 绝大多数人都满脸不明所以的震惊时,丁丽的脸色,却忽然间的惨白了下。 随即强行镇定,她慌忙看向了丈夫秦明路。 站在秦老背后的秦明路,则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但他放在腿侧的双手,却用力攥成了拳头。 耳边也回想起了,昨晚老爸和大哥,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秦老和秦明道对他说了那么多,秦明路只记住了一句话。 妻贤旺三代! 当年,他明明己经有了儿子秦雷,却在去岛城下乡工作时,没管住裤腰带才不得不娶回家的丁丽,是个贤妻吗?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小儿子秦峰不住的作死,甚至都敢挑唆大理段家和崔向东作对? 秦峰能如此的优秀—— 即便秦明田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但丁丽这个性格泼辣,动不动就把家里闹个鸡飞狗跳的母亲,则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秦峰去年的一系列骚操作,也是秦明路首到现在,还闲赋在家的原因! 秦明路必须得做出选择。 要么对始终孤身一人生活的前妻负荆请罪,争取原谅后把她请回来;要么就在政治年龄最黄金的时刻,慢慢的熬到退休。 昨晚。 秦明道也和他说了一句话:“明路,这么多年来了,你也该知道谁,才是你内心渴望,陪你一起到老的那个人。” 秦明路早就知道了! 所以一夜未眠的秦明路,今早对父亲说出了他的选择。 秦明路没有因此,就暗恨崔向东,更不会埋怨小妹。 秦家的家风很正。 尤其秦老在家里那一言九鼎的强势,注定了三个儿子不会像萧家、崔家的几个儿子那样,可能会在正确的时间段,却做出最错误的选择。 “现在,我秦万胜抱着祖宗牌位,正式宣布!” 秦老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秦明路的思绪:“从即日起,剥夺秦明路之妻丁丽、秦明路之子秦峰,在秦家所有的股份,以及所有的继承权!丁丽和秦明路离婚!即日起,丁丽和秦峰和我燕京秦家,不再有任何的关系。任何秦家子弟,也不许和他们有丝毫的来往。违者,逐出家门!” 啊? 站在院子里的足足上百号人,全都大吃一惊。 就连站在父亲背后的老三秦明田闻言,也是身躯狂震了下,抬头看向了二哥。 秦明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想我前妻。 再看丁丽和秦峰母子。 母子俩人的脸,好像死人那样的颜色。 嘴巴和眼睛,都惊恐的睁大。 白日见鬼的样子,都呆呆看着秦老,却因受惊过重,暂时性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秦明路之子,秦雷。” 秦老缓缓扫视子孙们,低声喝道。 秦雷清醒,慌忙走出人群,对秦老弯腰:“爷爷,我在。” “去。找你妈。告诉她。今天黄昏,秦明路将会登门,负荆请罪。” 秦老口齿清晰:“也告诉她,我秦万胜迫切的希望,当年我无法保护的次子儿媳,能够重回我秦家。如果你妈不同意的话,我秦万胜将会陪着秦明路,一起给她负荆请罪。” 啊? 秦雷又惊又喜,大脑却也瞬间空白。 “爸!” 秦明路听老父亲抱着祖宗牌位,亲口承诺,如果前妻不肯原谅自己,就会陪着自己一起去给前妻负荆请罪后,满腔的悔恨羞愧和自责,山崩地裂般的袭来。 让他再也无法控制,重重跪地,砰砰的磕头的时,像个孩子那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秦老却看都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发呆秦雷,再次说道:“秦雷,你还不赶紧去?” 哦。 哦哦! 被惊喜震傻了的秦雷,清醒后转身就要冲出秦家时,却又猛地想到了什么。 他跑到秦老面前,双膝跪地,在父亲的哭声中,给秦老用力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爬起来,转身就跑。 经过傻呆呆的丁丽母子身边时,为生母含冤多年的秦雷,忽然狂笑了几声,紧接着却又放声大哭。 看秦雷又哭又笑,精神明显不在状态后,不等别人嘱咐,两名秦家旁系男丁,就冲到了他身边,分左右架住了他的胳膊。 又哭又笑的秦雷,却挣开他们,跑到了小姑姑的后窗前,再次重重跪地:“小姑姑,谢谢您!” 秦雷乃至现场绝大多数人,都以为秦老在今天祭祖时,对丁丽母子痛下杀手,要迎回秦雷的生母,是秦袭人的意思。 可袭人小姑姑—— 却抬手重重关上了窗户。 嘴里不耐烦的训斥:“这是你们秦家的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