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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客(1 / 1)




第二个上去的是一个看起来张扬跳脱的修士,下巴高抬,双眼似闭非闭。一个跨步,便从岸边到了水潭中央,直接动手。
一面黄色小盾出现在身前,是土行灵术中最基础的土盾。这修士并无将土盾用作防护之意,而是将之推向对面的女子。随后又是一面土盾,紧跟而上。而后,第三面、第四面…第七面,奇的是这些土盾越往前越大,至女子面前已有近丈大小。
七层土盾闪着黄色辉芒,像几张金色的书页,这修士看出来女子术法诡异,其用意乃是迫使女子与之正面接战。
李云泽料不到土盾还可以用作攻击的手段,想想道理上没有偏差,攻与守本就是一体两面,阴阳转换不足为奇。是自己的脑子被术法的解释限制住了。
女子不紧不慢,招出一支光华琉璃的水矛,一把握在手中。大多数的灵术有光有影,但却无体无形。女子这一手凝虚为实,又引起一阵惊诧。
矛尖前指,刺向土盾右下。第一面土盾应声而破。土盾本就是最基础的灵术,防护之能一般,又放大了这许多倍,坚固程度自然大降。后面的土盾破后,水矛无任何损伤。青士将水矛一抛,反手抓住,掷向对面。
对面修士求的就是正面交锋。这人貌似对土盾有特别的偏爱,又是招出一面土盾,双手一合,竟将土盾压缩至拳头大小,迎向来势汹汹的长矛。
这修士也没指望土盾能将长矛挡住,只期能阻上一阻。土盾之后,手掌外伸,将岸上的一团泥土吸入掌中,三捏两捏,也捏成一把长矛,掷向水矛。
水、土两只矛在空中相遇,矛尖针锋相对。最终水矛略胜一筹,土矛散成一团泥土,水矛仍旧。这修士扭头退出水潭,径直离去。
李云泽很惊异这修士的土行术法,无论是以盾为攻,还是土盾的扩大缩小,抑或是最后的捏土成矛,都别出心裁,让人眼前一亮。应该还有很多后手,怎么就认输了。
心里着急,却找不到人请教。情急之下,使出五识得一术倾听四方可有人谈论。果然有人问身边之人,还没分出结果,怎么就认输了。答道:“用了好几种手段,破不了人家一根水矛,打下去有何意义。”
陆续又有几人进入水潭,无一例外都败在女子手下。这回观战的东华弟子急了,越到后面出手的人,越是对自己身手有自信的,然而连战连输,那么多人竟然奈何不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传出去,东华名声何在?
李云泽听到周围东华弟子纷纷猜测客从何处来,有的说传闻紫阳宗的水净散人收了一个天资绝高的弟子,八成就是她了;有的说定然是哪个不出世的大能亲传高足,否则怎么好多手段听都没听闻过;有的说五行亲水,莫不是妖族那边来的。
又道不能就此认输,得把门中的几位师兄请来撑场子,这个说去请万师兄,那个说去请曾师兄,好多修士都急匆匆离去。
等了一刻钟,一时无人登场。女子环顾一圈,如来时一般,步步生莲,回到岸边。旁边有东华弟子不乐意了,喊道:“别走啊,后面还有高手呢。”
女子停步,立在岸边,道:“好,定要领教。”
李云泽也学过水行术法,女子对水行书法的运用,带给了他极大的震动。他甚至有种感觉,灵术在女子手中,已经超出了术法的范畴,颇有当做灵器使的意味。
女子每一战都只用了一门灵术,每一门灵术都有让人意外之处。第一战的水索脱而复控,第二战的水矛凝虚为实,第三战的水幕反弹灵术,等等,之前还觉得自己对五行初阶基础灵术的掌握已经颇具火候了,现在一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女子所用的灵术品阶都不会低,操控的精细之处,如臂使指都不足以形容。而东华派的修士,在灵术的水准上不如女子,但每个人对灵术的使用都有自己的理解,比如说第二个修士用土盾来攻击,土盾还可以变化大小,又捏土为矛,用实物增加灵术的威力,这些自己想都没想过。
看来自己还不够努力,也不够用心,只一味练习,而不去思考每门灵术的意义是远远不够的。余真人让自己制作兵器模型的做法值得参考,往后练习,一门灵术至少要想出十门用途来,才算入门。
奉尊院排名在诸院之末,职事也仅仅是侍奉元婴祖师,看起来是最不起眼的一院。然而此院却是东华派最古老的一院,其中更是聚集了东华派最具前途的炼气期弟子。
奉尊院下设内外两司,内司都是炼气期弟子,主要在门内听用,为元婴祖师做些洒扫庭院、收拾器具、侍奉茶水等杂务。看着是伺候人的活,其实是东华派培养弟子的途径。
东华派先代祖师认为,潜移默化,耳濡目染,是最佳的教育弟子的方式。让这些精英弟子随侍在元婴祖师身边,耳闻目睹元婴大能的仙风、道性、明心、真圣,既能坚其向道之心,也能在不经意间受到教育启发。
外司则是筑基弟子,专司替元婴祖师在境外行走,所选的都是于修道天分不高,但人情练达之人。元婴祖师一般年岁都长达数千,这么长的年岁里积累的人情往来不是小数。以他们的身份,绝大多数不必亲自出面,安排弟子代劳即可。这是公认的美差。
万云程侍奉在奉琴祖师身边已有三年。奉琴祖师是东华派目前唯一一位女性元婴修士。
万云程入门后很长一段时间声名不显。直至一举以全优的成绩通过门中一百零九项考核,刷新了门派的记录,从此进入师门长辈的视野。而后经过七重考验,进入奉尊院内,被安排在奉琴祖师身边。
三年来,奉琴祖师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每一句都是平平常常的话语,听在他耳里却振聋发聩。他觉得这三年所得比他过去全部修行岁月加起来的收获还要多。
记忆中的第一句话,是看到奉琴祖师修剪登霞果树,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祖师,我辈修道之人崇尚自然。树木生长自有其理,刀锯加之,是人力干涉天力,岂不违背了自然之道?”
奉琴祖师手中不停,道:“若任其生长是自然之道,那为何经修剪的树,花更饱满,果更盈实?树木生长是为了枝叶,还是为了花果?”
这话并不是什么高深道理,却启发他入心深思。一是修行途中,天人之间,处以何法?二是修行途中,何为枝叶,何为花果?
修行是逆天之举,但不意味着逆天而行。修行要崇敬自然,但不意味着奉命唯谨。正如修枝剪叶,看似干扰了树木自然生长,但却贴合了其生长的终极意义。人之于天,也应如此,顺应而非服从,两者有天壤之别。
枝叶与花果的区别,更让他猛然醒悟修道的方向错了。在此之前,他颇以博学多能自得。勤修苦练,一鸣惊人,获得一百零九个优等,是他平生得意之笔。然而现在回想,得到的是什么?术法的粗通,同门的敬佩,师长的赞誉,仅此而已。
可这些与修道有什么关系,对修道有多大助益?
他苦练身法、术法、功法、符箓、阵法、史志、杂学等科五十余年,费尽心力,吃尽苦头,所为者何?
名为求道,实则不过是为了一时的风光耀眼。背道求道,为了枝叶,失了花果,可气可叹。考核中所谓的优等,只是一个评判标准,他的意义只是说明你比大多数人略好,定位不了一个修士真正的境界,更远远不是修行境界的极致。
先圣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胜己者强。修行的道路,不是说比别人强就能到达更高的地方,真正的境界永无上限,重要的是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极致。
自那以后,万云程对这棵登霞果树产生了别样的好感,从奉琴祖师那里讨到了护理登霞果树的差事。
登霞果树,乃是上古名木,可惜犹如红颜薄命,名木也难长久留存。上古之世未结束,此木就绝迹了。不知奉琴祖师从哪里得到了一段木根,种在其居住的元晨峰峰顶。
数百年培育,已有两人多高。远远望去,叶如琉璃,霞光烁烁。三十六颗红彤彤的果子,宛如挂在彩霞之上。别的果实总有一个周期,熟透自落。登霞果却可以一直生长下去,年份越久,味道越佳,就像修行永无止境一样。这也是万云程喜欢登霞果树的一个原因。
今日奉琴祖师吩咐,有贵客来访,命他采摘一盘登霞果待客。登霞果树从挂果到今日已有六百多年了,从没有摘过一个果子。看来今日来客,要么身份尊贵,要么与祖师关系至为亲厚。
万云程摘下年份最久的六个。看着珠圆玉润的果子,心想,书上说登霞果是世间难得的美味,而且有驻颜养颜之效。不知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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