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循声望来,看见曹明,她脸上立时浮现笑容,正要往这边跑的时候,看见曹明随手关上身后的驾驶座车门,她脚步顿时就停了一下,她诧异地看了看他身后的黑色轿车。 那修长的车身、黑得发亮的车漆、竖立在车头的奔驰车标,都让她不敢相信。 她迟疑着,一步步走过来。 曹明也上前迎了几步。 彼此走到对方近前,席玉的目光才回到曹明脸上,她指了指他身后的黑色奔驰,诧异地问:“这车?你亲戚借给你的?” 曹明失笑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买的。” 席玉更诧异了,“你、你家这么有钱?” 曹明理解她的诧异和疑惑。 他今天特意开这辆车来,本就是希望她能知难而退,不要再跟他说喜欢他,他不想面对她的当面表白,因为他知道自己难以拒绝。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难拒绝的就是自己喜欢的姑娘的表白。 本来就喜欢,让他如何能拒绝她的表白呢? 曹明笑了笑,伸手示意身后的车,“上车说吧?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席玉点点头。 他伸手示意她上车。 席玉深吸一口气,挤出几分笑容,表情却还是略显复杂地上了车。 曹明也坐回驾驶座。 随便启动车子,他问:“晚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副驾驶座上的席玉嗯了声,“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曹明瞥了瞥她,注意到她此刻有点沉默。 估计她正在消化他有这么一辆豪车的信息。 他答应一声,开车往唐小婉正在筹备咖啡屋的那条街去。 今天来这里见席玉之前,他想好了,如果席玉看见他这辆车,还是忍不住要跟他表白,他就让唐小婉现身,演一下他的女朋友。 让席玉对他彻底死心。 车在前行,这辆车的减震、隔音效果都很好,一直不说话的席玉和曹明,让这里显得很安静。 没多久,车就来到唐小婉筹备开咖啡屋的那条街。 这个时空,唐小婉也跟曹明提了咖啡屋的想法。 他也如她所愿,在资金上给她支持。 不过,目前店面虽然租下了,却还在装修阶段,是没法接待曹明和席玉的。 所以,曹明带席玉来到街道对面的一家饭店。 要了一间二楼临窗的包厢,点了几菜一汤,曹明知道唐小婉最近就住在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一会儿他这里如果需要,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唐小婉应该很快就能赶到这里。 “你这个暑假变化真大!”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席玉忽然开口感慨。 曹明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口问:“你说的变化是指哪方面?” 席玉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轻叹道:“方方面面!你自己没觉得吗?以前你皮肤很白,文质彬彬的,现在你看你黑得,都发亮了,我估计古添乐现在都没你黑,刚才在学校门口,我就差点没认出你来,你说一个暑假而已,你怎么就黑了这么多呢?你去非洲挖煤了吗?” 曹明莞尔,“我家在盖房啊!我没跟你说过吗?” 席玉失笑摇头,“前几年我家也盖过房,我当时怎么没晒成这样?” 曹明:“你家也是夏天盖房的?” 席玉:“夏天盖房的人家多了,我怎么没见到这么多被晒黑成这样的?” 曹明笑了笑,没再争辩。 他只是在搬砖的时候不喜欢戴帽子,后来觉得晒黑了,好像也不难看,就干脆晒得更黑一点。 他甚至想保持目前这种程度的黑。 原因? 无它!只是想和原时空的自己,在形象上有点区别。 也希望美女们能因为他的黑,不跟他谈感情,谈钱就可以了。 他现在不怕女人跟他谈钱,就怕跟他谈感情。 他们点的几菜一汤,陆续上桌。 没有酒,他俩只要了两罐凉茶。 曹明招呼她吃菜,席玉沉默着吃着、喝着,有点不像她以往的性格,少了些笑容,也少了很多话。 在曹明记忆里,她是很健谈的。 总是未语先笑,笑容很爽朗,很能感染人,所以高中的时候,她在班里的人缘很好。 但今晚她却反常得没多少笑容,话也很少。 直到彼此快吃好的时候,她才停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深吸一口气,抬眼看向曹明。 这一刻,曹明看见了她眼神中的坚定。 她似乎刚刚下了一个决定。 正准备执行。 曹明下意识偏开视线,不想与她对视。 “曹明!我喜欢你!” 席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曹明没有急着回应,他等她后面的话。 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后面没了,她竟然没再说别的? 他诧异地看向她,四目相接,席玉脸颊早已泛起红晕,轻咬着嘴唇,在与他目光相接的时候,她又说:“你呢?你、你喜欢我吗?” 曹明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她今天的表白,会是这种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风格。 短短两句话,就要他表态了。 选择权这就交到了他手上。 而他很难在和她面对面的情况下,说出拒绝的话来。 这时候,他就算想搬救兵,把唐小婉叫过来,好像都有点来不及了。 曹明不敢继续和她对视,怕自己心软。 垂下眼睑,他微笑说:“别这样!席玉,你不说这种话,我们还是好朋友。” 包厢里随着他这句话,又陷入沉默。 曹明忍不住抬眼再次看向她,他觉得她今晚老是不按常理出牌,该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沉默,这让他有点麻爪。 抬眼,他看见她眼眶已经红了,一颗颗清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掉下,掉在桌上。 曹明诧异了。 “你、你怎么哭了?我、我没说什么吧?席玉,你哭什么呢?你别这样!” 席玉抬手抹去眼泪,左手手背抹一下左眼,右手手背抹一下右眼,姿态还挺美。 但刚抹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让曹明明白了为什么古人会说女人是水做的。 哪儿来的这么多眼泪呢? 要是个个女人都有这么多眼泪,从古至今,还有干旱吃不上水这种事吗? “你知道吗?我最近、最近天天做梦,每次都梦见你,有一次我梦见我考上了本科,你去上了大专,然后你就不跟我联系了,等我鼓起勇气,想再联系你的时候,徐敏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那个梦的最后,我出了车祸,死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人是你……” 顿了顿,席玉继续抹泪,继续说:“另一个梦里,我们填高考志愿那天,我约你去学校后面的小树林见面,那几个混混出现的时候,你一砖头砸死了一个,把我从梦里吓醒过来。” “昨晚的梦里,我梦见咱们大学第一个学期结束了,但我跟你用短信表白的时候,你拒绝了我……” 说到这,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曹明,苦涩笑道:“曹明!这接连几天,我天天梦见你,让我意识到我肯定是真的喜欢你,否则,我怎么可能连着几天梦见你呢?所以,我今天鼓起勇气来跟你表白,我、我没想到你、你真的拒绝我了。” 曹明怔住了。 早在她说完第一个梦的时候,他就怔住了。 怔怔地看着她。 因为他知道她说的第一个梦,其实是原时空的现实。 而按她刚刚说的第一个梦,原时空的她曾准备跟他表白,但她的高中同桌徐敏却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 而且,她车祸死的时候,想到的人是他曹明。 这让他心湖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