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小年的时候,京西南路的主要官员和龙吟军的主要将领吃了一个大年饭。房志成在席上宣布了准备给大伙儿增加俸禄补贴一事,虽然细则还未出来,但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赵龙吟还当众承诺,俸禄补贴从绍兴七年开始发放,等细则出来后,按照规定算好后补发给大家。 这对于在座的官员和将领们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每个人瞧着赵龙吟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炽热。 接下来就是赵龙吟和几位结拜兄弟们的一年一度的聚会,随后又是各家单独请吃年饭。 当赵龙吟每晚醉醺醺的回家时,家里女人们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看着赵龙吟又要出去,小酒儿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直接带着府里的娘子军拿着擀面杖堵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赵龙吟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种应酬,如今有人给他挡驾,他巴不得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房宣意成亲的日子定在了正月二十日,赵龙吟没打算放过他。他成亲的时候,房宣意闹得最凶,尤其是跟小酒儿洞房那一晚。这混蛋居然要求比谁尿的远,如果房宣意尿的远,他赵龙吟就必须要先进他妹子的房间。 赵龙吟其实不介意先进谁的房间,可是如果先进了房芊芊的房间,他觉得小酒儿大概率会把他割了。所以当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却还是比房宣意少了半尺远的时候,只好装着喝多了,倒地不起,谁的房间都不进。 今日是一报还一报的时候了,赵龙吟不打算跟他比谁尿的远,因为大概率还是他输,毕竟这一年他亏空太多了。 他决定干脆点,直接比长短!这一点他有信心。如果他赢了,房宣意必须保持三天的童子身。 这下房宣意不干了,长短那是先天的,不算本事!有什么好比的! 赵龙吟没办法,只好妥协了,如果赵龙吟长一分,房宣意就保持一天的童子身。 结果真当两个人掏出长枪量过之后,赵龙吟差点笑岔气,房宣意的居然比他少了四分。 嗯,他觉得房宣意这辈子都休想在他面前抬起头来了,想想都得意啊,哈哈哈哈哈,他有点同情起程薏来。 至于房宣意是不是保持了四天的童子身,他是没检查的,没必要了。他给房宣意重新起了个绰号,就叫“八分”,这够他乐一阵子了。 热闹的过年过去了,该处理的麻烦还是要处理的。房志仁在上元节前已经赶了回来,回来之后没有立即找赵龙吟。这就是老成之人的做人方式,大过年的,他不想给赵龙吟添堵。 房宣意成亲过了之后,房志仁才找上门,房宣志还在关押之中,没办法跟他一起来,他知道赵龙吟不喜欢收礼,所以就只提了一盒他娘子亲手做的糕点。 “志仁叔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房志成一见是房志仁,连忙把他迎进书房,给他倒了杯上好的热茶。 “上月节前回来的,看你在忙着,就没上门来打扰,今天来给你回拜个晚年。” 房志仁之所以说回拜,那是因为每年过年除夕夜里,赵龙吟都会先登门,去李家、房家、种虎他们这些大大小小龙吟军首领家里拜年,一圈跑下来,通常要三四个时辰。 “志仁叔太客气了,从北地回来一趟不容易,多陪陪家人也是好的。” 房志仁苦笑了一下,“今年家里不好呆啊。” 赵龙吟知道房志仁指的是什么,过年前,房宣志的娘来找过赵龙吟,希望能放房宣志回家过个年,赵龙吟同意了,但是只允许在家里待三天。 “因为宣志的事情吧?”赵龙吟明知故问。 “是啊,我那孽子——” “这事如何处理,我跟志成叔也很苦恼,想听听你的意见。” 房志仁突然站起身,扑通一声朝赵龙吟跪了下去,把头伏在地上说道:“请王爷饶那畜生一命!”。 慌得赵龙吟也连忙站起来,一把将房志仁扶起来,说道:“志仁叔,你如何跪得!宣志的事,这不是要跟你商议么?” 待房志仁重新坐下,赵龙吟继续说道:“我要是想宣志死,在岳州就把他当场正法以消民怨了。” 房志仁见赵龙吟没打算处死房宣志,心里松了口气,诚恳地对赵龙吟说道:“王爷,只要能留住那孽子一命,如何处罚,我都举双手赞成,我这些年在北地积攒的一些功劳也可以一并抵消。” 赵龙吟摇摇头,“志仁叔,你的功是你的功,他的过是他的过,怎么能混为一谈,而且我认为,宣志的过抵不了你的功劳之万一。志仁叔,我且问你,你在北地这么辛苦,冒得风险又大,可谓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在做事,图个啥?” 房志仁沉吟了半响,才缓缓开口答道:“说到底,还是想为家族争取一些荣华富贵罢!” 赵龙吟点点头,房志仁如此想,他可以理解,人啊,一旦上了年纪,总会为家里多想一些。 “可我呢,就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总想让这个世道公平一些,让老百姓能过得安稳一些,老百姓安稳了,世道才会太平。前些年的情形你也知道,老百姓活不下去,只能造反,有多少大户地主一夜之间被抢掠一空,家破人亡。” 这不是你干的事么?房志仁心道,不过他也知道,京西南路虽然是赵龙吟在操刀,但是其他地方的富户,毁于兵祸、匪祸的也是不计其数。 赵龙吟当然不知道房志仁在想什么,继续说道:“岳州城的当时的情形,你没看到,数十万饥民围着洞庭湖,哀哀待死,若是有有心之人挑拨,怕是又会引起一场大乱。幸亏岳帅此前在那里剿匪时痛下杀手,震慑住了当地的人心,使得一些宵小们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否则,宣志还能不能回来都两说,现在想起来就后怕啊。” “岳州之事呢,我想过,灾民们饿死,非宣志本意,他不过是不谙世事,有了机会想享乐一番罢。但是呢,也是这性子,让人不放心啊。之前志成叔安排了一些事情给他做,他也是挑三拣四,这毛病不知怎么来的!” 房志仁满脸的惭愧,“是我家教无方!” “志仁叔休要这样说,你一直都在北地为龙吟军奔波,哪有功夫管他。我想啊,既然他管不住自己,咱们就把他送到军里,让军队去管他,也许能让他改改性子。” “王爷是让他发配充军?”房志仁惊喜道。 “嗯,咱们的律法在那里,不处罚不行的,就把他发配到军前效力吧,不过只能隐姓埋名。” 房志仁站起来,朝赵龙吟鞠了一躬,说道:“谢王爷恩典。” “谈不上什么恩典,宣志去了军里,没人照顾他了,能不能混出来看他自己的造化,如果不幸死在了战场,还希望志仁叔莫要见怪。” “当然不怪,王爷给了他机会,以后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解决了一件压在心头许久的事情,赵龙吟觉得一身轻松,总算有心情想一些别的事情了。 绍兴八年一月二十六日,龙吟军一年一度的总结计划会召开了,参会的人员有赵龙吟,李仲达,房志成,房志仁,种虎,张仲熊和顾老夫子。 会议第一项议程,是房志仁介绍北地金国目前的情况。 “我回来之前,金国关于与我大宋谈和的争议已经有了结果,金国同意将河南地和关中地交还给我大宋,但是皇室宗亲和先帝的遗骸暂时不送还,大宋需向金国称臣纳贡,每年给金国进贡五十万匹绢银。我估计开春之后金国就会派使者来我大宋谈判。” “这个条件,临安的朝廷应该会答应吧。”种虎刚生了第二个儿子,所以见到谁都乐呵呵的。 “官家应该会答应,至于百官们,不好说,不打仗了,他们怎么捞好处?”房志成说道。 “这么说,永兴军路会落入咱们手里?”张仲熊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赵龙吟。 “应该是,不过,我不只想要永兴军路,我还想要整个秦凤路!这就需要你这个马匪出面了。” “如何做?” “如果金国与我大宋和谈达成,两国肯定要交接,交接期间肯定会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你要趁着混乱一举拿下秦凤路剩余的州府,然后我这边会出兵剿匪,你退出去,龙吟军就把秦凤路东边的几处州府给占了。这个过程速度一定要快,不能给利州路和成都府路驻军反应的时间,否则就麻烦了。” “这些都没问题,我只是好奇一点,阿吟你之前就向朝廷要了永兴军路,是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 “志仁叔一直在北方推动这件事,成与不成谁知道,我不过是未雨绸缪罢。” “如果志仁叔没成呢?” “那我们就要流血去拿了,晚一些而已。” “关陇咱们拿了,河南地咱们不要?”狄浩疑惑地问道。 “朝廷会让咱们坐大?能让咱们占有关陇我都要去广德寺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