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嫁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武成侯府,王翦之孙、王贲之女王瑕,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长子扶苏适婚娶之时,特于朕亲自请旨赐婚于公子扶苏,于九月初九完婚,一切礼仪交由奉常操办。钦此!” “王姬接旨,谢陛下!”王瑕拿着圣旨朝着咸阳宫方向一拜。 待内侍走后,王瑕欣喜地看着手上的圣旨,竟没想到此事来的如此之快,昨日才从他口中说会迎娶自己,却没想到今日就得陛下赐婚,还是他亲自请旨。 “即是赐婚,那就好好准备着。九月初九,时间不多。”王翦看着王夫人说道:“儿媳妇,此事,你看着办就好,定要给我乖茵茵隆重的婚礼。” 王翦走至上首处,向王瑕招了招手,一改往日的随性,正色的问道:“瑕儿,嫁与公子扶苏你可后悔?” 王瑕黝黑明亮的瞳孔看着祖父,毫不犹豫的回道:“不后悔!” “你可知公子扶苏为何要亲请旨迎娶你?”王翦再次问道,“因为他想拉拢我们王家。” 王瑕抬首看着祖父,含笑回道:“即便是利用,瑕儿也不悔!” 即便是利用,至少也有他利用的价值。 “你” 王翦看着孙女眼中的光芒,自家孙女是何性情自己怎能不知,即是决定之事又怎能劝回。 王翦心中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陛下的赐婚到底是福还是祸? “好!瑕儿,你要记得你既将嫁与公子,待日后,我们武成侯府只忠于陛下,不帮与任何皇子。”王翦虽是对着王暇说的,亦是对着府中所有人说的。 什么? 众人皆惊,一向疼爱孙女的王翦怎会说出这番话。 王瑕敛眉抬首望着祖父,疑惑的问道:“为何?” “没有为何!”王翦站起身,走至门外,如洪钟一样雄浑有力的声音传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祖父的话,家中无人能反对,是以这次的禁令即使很震惊,想反对,却也知道没有任何作用。 因着秦国刚刚统一六国,结束六国间的战乱,是以赵政很重视这份嫡长子的婚礼。 三书六礼中的三书:聘书、礼书、迎亲书。 三书六礼中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除却请期已订,亲迎未到,其余四礼皆按周礼一一走过。 《礼记》载:“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男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皆主人筳几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敬慎重正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 一套完整的婚礼,需要经过三书六礼,这些礼仪虽说繁杂,却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若没有完成三书六礼的过程,女子嫁入男方则为妾,是以有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者则为妻。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九月初九这天终于来临。 公元前1年,秦始皇二十六年,九月初九。 大秦帝国嫡长子公子扶苏大婚。 这一日,阳光明媚,是个极好的天气。 今日,武成侯府里里外外皆挂起了红绸,看着极为喜庆。 清晨刚刚破晓,朦朦胧胧的银丝笼罩在大地,外院的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王瑕睡眼朦胧迷迷糊糊的由着婢女伺候沐浴更衣。 或许是外间热闹之声传入耳中,经过几番折腾,王瑕已清醒的意识到今日便要嫁与他了。 王瑕一身纁红大袖宽衣拽地,内着玄色曲裾长裙缠绕,纁色衽边,一条纁色条纹腰带系于腰间,而后坐在梳妆镜前由喜娘梳发。 感觉门外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王瑕朝门外看去,笑道:“站这里做甚,你可是要做那个守门神?” 李纯儿闻言,朝里面走去:“谁要做那个又老又丑的守门神啊!” 看着一身新娘服饰的好友,想着前日他的话,拉着王瑕的手,哽咽的说道:“瑕儿,祝福你!” 是啊,除了祝福,我又还能做什么呢? 既然无心,也只能放手了! “谢谢你!” “你看,你今日是最美的新娘!”李纯儿指着里面人儿说道。 “你先好好梳妆,我到外面去看看,外面可热闹了。” “嗯!” 王瑕见好友要出去看看,以为是被外面的热闹所吸引。 想想也是,这可是大秦帝国长子扶苏与武成侯府王翦之孙女王暇的婚礼啊! 想必送礼之人很多吧! 想着今日过后,这一生将会与他携手一生,镜中之人不禁笑魇如花。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王夫人一声声祝福声落入儿耳中,王瑕转身抱着身后的母亲:“母亲!” “都是要成亲的人,还抱着母亲撒娇。”王夫人板正女儿的身躯,低身说道:“还没梳完呢!” 王夫人拿着木梳在女儿头上轻轻为她梳着发,口中念着祝福之声:“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这是你千盼万盼得来的,母亲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我儿定要幸福!” “女儿会的,母亲!” 时辰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酉时,迎亲之人已至府外。 王瑕手拿羽扇遮面由婢女轻扶至正厅,跪下道:“瑕儿拜别祖父、父亲、母亲、兄长、嫂嫂!” “瑕儿快起!”王夫人站在王贲身侧见到女儿出来了,将王瑕扶了起来。 一辆华丽挂着红绸的彩车在武成侯府外等着新嫁娘登车。 扶苏立在彩车前含笑的看着她缓缓走来,修长的手伸至王瑕身前,王暇抬首,只见扶苏束冠,玄色上衣,纁色下裳,玄色大带系于腰间。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王瑕将手放置他温和宽大的手掌中,甚是安心。 两手相交,这个情景不禁让王瑕想到了一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郎君,阿瑕今生什么都不要,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只想与你偕老。 扶苏牵着王瑕的手坐上彩车,丝竹之耳、鼓乐之声,随即响起。 随着彩车的走远,一首《桃夭》之声跟随在彩车后面: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有人欢喜有人伤! 望着越走越远渐渐模糊的迎亲之队,李纯儿两行清泪流落脸颊,闭上眼眸脑海中总是回响着他的话。 “姑娘的爱慕之意,扶苏心领了,只是扶苏心中已有她人!” “姑娘那里都好,只是你不是她!” 是啊,我不是她,即使与你相遇时间比她早,依然走不进你的心! 成婚之礼还剩最后一礼:合衾酒。 婢女行至新人两边,将手中托着的合衾酒端给新人。 盘中盛放着形式葫芦的一半,两个恰好可以拼成一个葫芦。 扶苏与王瑕手中各执一杯,两杯以线相连,两人对眼相望,同饮合衾酒,从此夫妻二人为一体。 “你们都下去!” “唯!” 牵着王瑕的手移至踏边,看着她低垂着头,不由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初你可是大胆的很呐!” 扶苏轻挑起她的下巴,看着这个日夜徘徊挥之不去在梦中的面貌,她到底有何让我留恋之心? 她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妾妾妾当初只是想让公子知道妾的心意而已。”王瑕看着扶苏的眼眸说道,这是妾两生两世的愿望。 “公子?” 扶苏拦腰拖起王暇紧靠自己,看着她调戏的说道:“既已嫁,怎能还叫公子呢?” “郎君!” 王瑕轻轻叫了一声,快速地将头埋向扶苏胸膛之中。 靠着你的胸膛,听着你的心跳,这是阿瑕梦寐以求的。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嫁与你,是阿瑕梦寐以求的。 能够在你身边堂堂正正的叫你一声“郎君”,是阿瑕梦寐以求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