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瓷杯碎裂的声音从碧落宫中传出,惊得屋内众人齐齐跪地。r?an?e?n?ranen` 这个月来,不知为什么,贵妃娘娘的心情特别不好,惹得身边服侍的人都战战兢兢。 先是月初那一晚,二殿下来找娘娘说了些什么,之后又是凉亭中那一次生气,再加上今天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然而这么些年来,娘娘统共生气的时候也没有这一个月多。 华硕的目光闪了闪,看一眼已经气得不住喘气母亲,对着众人挥手: “下去下去,都下去!” 众人正等着这一声,闻言一时间都四散出门,留下这母子二人在屋内。 “母亲,这实在不怪儿臣,儿臣在朝上说了,特使团内怎么能随便带外人?但是赵亦那小子却偏要说是那小姑娘是他请来的医生,还说当初孙恒治不好的病都是她给治好了,此行带着这么一个人,就是为了苍狼;而苍狼是陛下御赐,这也证明他对陛下赏赐的看重,是自己忠心的表现,还说儿臣不让他带这么一个人,就是不想让他忠心君上! “您听听!这混小子说的是什么话?!带不带这么一个人,就跟忠君扯上了关系,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可偏生父皇不仅没有因为他满嘴胡言生气,还说他有趣!最后竟然直接御笔亲书,将那个鸾歌亲自添上了此行的特使队伍里!” 提起今日在朝堂之上的情况,华硕越说越气,到最后竟然一拳砸在了桌上,惊得上面的茶壶震了一震。 “我没有怪你。” 拿起帕子,轻轻地裹起自己儿子砸在桌上的手,苏贵妃的声音幽幽响起。 但越是这样的平静似水,就越让华硕觉得害怕。 母妃每次这样,都是她盛怒之时。 “我气的,是你父皇明明答应了我,不让三皇子府的人插手其中的。可是这一次,他却食言了。” “父皇答应您不让三皇子府的人参与其中?!” 华硕霎时愕然满面。 父皇每次答应母妃的事情,不管怎样困难艰险,又或者如何的为难与不易,到最后,都会去践行。 这一次如果父皇真的答应了母妃,又怎么会就这样简单的因为赵亦那么三言两语的瞎说改变主意?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他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这是这么些年来,父皇第一次对母妃背言,也难怪母亲会生出这样的愤怒来。 “母妃,身子重要。” 自己母亲的骄傲,华硕比谁都清楚,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个做儿子的,在安慰劝告之时,也不得不谨慎含蓄。 “我没事。” 苏贵妃幽声道,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赵亦那小东西在朝堂之上那样撒泼浑说,甚至泼你脏水,他老爹就什么都没说吗?” 听到这个问题,华硕接口便答: “怎么没?他刚说完,安国侯就直接跳起来用玉笏打他了,可是这小子倒好,满朝乱窜甚至还躲到柱子后面跟他爹僵持,弄得父皇哭笑不得才给加上去的。” “是这样么……” 苏贵妃的眼睛眯了眯,然后看向自己的儿子: “既然这样,敕令已下,只怕是再不能改的了。但是你时刻记得,你是这一次特使的总负责,所有的一切,都得听你的。进得特使队伍容易,但这路上怎么走,在西山之后做什么怎么安排,都是你一人说了算——也好教一些人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华硕闻言,终于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拱手道: “多谢母妃指点,孩儿明白了。” “嗯,你懂就好,至于西山那边,该说的,我都会提说好,你只要干好这件差事就行了。” “是。”华硕应声,但又带了几分不甘道:“那母亲,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么?” “你父皇那边,自然得算了。” 苏贵妃轻笑一声,伸出手来帮华硕整理着衣服的边角,捋平之后才又继续道:“但是这件事,很明显不是你父皇一人的原因。 “所以,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说着,苏贵妃扬声,对着外面唤道:“来人,去传三春过来。”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推门而入,行礼蹲身,抬起头来正是先前引着无落出去的那一个。 摆弄着桌上的茶壶,苏贵妃悠悠的声音传来: “去查查,昨天下午到晚上,都有谁见过陛下,都说了什么话。本宫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不能漏掉!” …… 此刻的结香居中,鸾歌也接到了三殿下让人送来的敕令。 同来的,还有赵亦派来,说是编制登记安国侯府西山队伍的元宝。 尤其是他在鸾歌面前,将赵亦在金銮殿上怎么不畏强权,怎么大闹了那么一出,才替她争来这个名额的事情大肆渲染一番后,鸾歌放下手中那一份名单,望着元宝道: “小兄弟你在外面这么形容,你家老侯爷知道么?” “啥?!”元宝听到这一声问,愣了一愣,没明白过来鸾歌的意思。 “你们家小侯爷上次为什么被罚到西山去了?这一次又在金銮殿上这样闹腾,只怕你家侯爷都想抽他了吧?得亏你这个时候还洋洋得意,将陛下的意思说成强权,浑似你家主子的撒泼取闹是有理有据一般——你也不怕你家侯爷知道后,舍不得教训儿子,先训斥你们这些纵容起哄的人一通?” 元宝来的时候,便是因为得了赵亦的意思。 因为昨儿个收谢礼的时候,鸾歌直接让屋里的大丫头接收了东西,连面露都没露,弄得赵亦很是气馁。 所以今儿个得了这机会,本想自己来走一遭的,但是却又怕鸾歌又不见他,只得委托了元宝,假托登记编制的理由,让他好生吹嘘宣扬一番出了多大的力,好让鸾歌对他生出几分感激与同情来。 元宝本就是赵亦肚子里的蛔虫,得了消息还不说啥是啥?谁曾想却忘记了这一茬,直到鸾歌这个时候说起,他想起自家老侯爷回府时候的怒容,才想起这个事儿好像的确是不该这么说……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哈哈,笑道: “瞧鸾歌姑娘这话说的,小的这不是说着玩呢嘛,您听听就过去了,别忘心上放,别忘心上放啊……还有那个啥,主子说了,明儿个趁凉快赶辰时启程,到时候会提前派人来接您,您记个准儿啊……那什么,小的这就回去复命了,您先忙……” “好,有劳小侯爷,有劳元宝兄弟了。” 鸾歌笑了笑,示意宜碧收起东西,代自己送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