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兖州李将军、信州褚将军、连州韩将军、彭州赵将军。?” 闻说这句话,宿州副将陈康御马上前一步道。 “哦?”男子拉长了声音,冷冷地看着对面马上众人,慢条斯理道:“那么本官倒是奇怪了,诸位将军不在自家地盘上好好待着,守卫一方百姓,却带着这么多兵马跟着一个早已外嫁他国的公主做什么?” 这话一出,惹得围观百姓一阵哄笑,马上众人握着缰绳的手都紧了紧。 然而更让他们气愤的话还在后头,只听男子继续道:“本官倒是不知,原来齐国的明王殿下不能满足公主,所以诸位同僚,哦不!诸位大人,个个都急着做公主的裙下之臣了?也不知你们这般,家中诸位夫人可知晓?” 人群中哄笑更盛,女子个个面色赫然,但却舍不得眼前的好戏,红着脸偷眼瞧着这一切;而围观的男子个个笑得停不下来,更有甚者,扶着身边的路人笑得捂起了肚子。 几位守将手臂上已然青筋暴起,就连年纪最长胡须花白的李德,身子也抖了抖,张口就喝道:“放肆!”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按捺不住,接连道: “朱韫小儿!放你娘的狗屁!” “奶奶的犊子,敢这样骂爷爷!” “看老子不教训你这个满嘴喷粪的……” 说着,个个拔出手中兵器,惹得身后众将士也摆好阵仗,似乎随时准备一战,街上的气氛骤然一凝,原本哄笑的百姓也被这一幕惊道,胆小的四散而逃,但仍有胆大的缩到就近的店铺里瞧着这场好戏。 然而几人终究没有冲出去,因为就在他们刚开口的时候,最前面的黄衣女子慢慢举起了右手,无声地制止了这一切。 “朱大人,饭可以吃,但话不能乱说。诸位大人以正立身,各州府百姓皆有目共睹,大人这番话是对陛下选贤的怀疑,还是对百姓举能的不屑?要知道,非于朝堂,当众无理无据诋毁朝廷命官那可是触犯我楚律的。”千华冷冷道:“尤其是诋毁皇族,那更是砍头的死罪。” “公主这话里的皇族,是指你们齐国的皇族吧?嫁女为他妇,就算您曾经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但如今已然是齐国的王妃。再入楚,已然是外人。” 说着,朱韫将目光投向千华身后的几人,腿一夹马肚,向前移了几步,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李德等人道:“况且陛下已经下令,长公主楚千华大逆犯上,欲篡位自居,当斩不赦!如是简单的道理,反倒几位大人居然都不懂。不仅罔顾皇命,甚至跟着一个妇人屁股后面瞎闹腾,任由几万将士奔波劳碌为美人一笑,难道我说的不……谁?!” 说话间,一道利刃擦脸而过,直直在朱韫的面上划出一道血痕,惹得他不由怒喝。 “我。”长公主身边,一红衣女子催马出列,一脸不屑。 “你又是谁?!” “我是谁,你还不配知道。”鸾歌缓缓说道,把玩着手中的长鞭,“我只问将军一句话,今日这路,是让还是不让。” 说着,长鞭一卷,再次从路边的针线摊上甩来一根绣花针。 朱韫双眼微眯,侧身躲过,终于明白刚才伤自己的人便是这个女子,而伤自己的利器,便是那绣花的针! 围观的路人也被这一幕惊吓到,看着那女子的眼神也越期待,而与鸾歌一路行来同样被她功力折服的几人目光也极为复杂,甚至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曾经被鸾歌一脚踹下马的连州韩扶甚至一改之前的生气模样,反倒收了自己的缨枪,双手环胸等着看好戏。 “让又如何?不让又如何?”朱韫怒火中烧,一把拔出腰间的配剑,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大人先别动怒嘛。”鸾歌面无惧色,反倒娇俏一笑:“与其要先动手,不妨先想一想,为什么我们带着几万人来,大人事先却未曾得到消息;还有,为什么郴州城门守军居然会应允我等入城。等弄明白了这些事情,大人再来说这些话,省得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听完这句话,朱韫的神色一变,持剑的手紧了紧。 这几日,府尹大人说郴州城外一处郊县有流寇作祟,然而他率兵盘桓好几日,却不曾见到半个流寇的影子。 而就在这时,府中亲信急急赶来递送皇帝的折子,原来皇帝早已下了诏令,命各州府对上千华所率叛军,定然要拼力拦住。 看着折子上的日期,再一看眼前身负重伤的亲信,朱韫瞬间明白了一切。 然而快马赶回,刚进城便撞到了千华等人。 “郴州府尹助纣为虐!”朱韫咬牙切齿道。 “大人这话就错了!”鸾歌扬声道,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助纣为虐的,不是郴州府尹,也不是我等,而是朱大人您。” “胡言乱语!本官奉皇命而为,你这女子,莫要混淆视听胡搅蛮缠!” “那大人就请看招吧。”话刚出口,长鞭直直朝着朱韫甩来。 朱韫蹬马借力,往空中一跃,避过这道鞭,落脚在一旁的屋顶。 鸾歌眼角生笑,真是落了个好地方。 只见红影腾空,亦向着那屋顶落去。鞭甩剑挡,剑刺鞭缠,缠斗间高下难分,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无人之地。 鸾歌躲过一剑后,虚晃一鞭,二人之间撤开几步。 “大人看看这东西是什么。” 停下手中动作,鸾歌随手一抛,一枚小物便落到朱韫手中。 下意识的接住,而就在朱韫生怕有诈准备扔掉手中物事时,却听一声惊呼: “这不可能!” 看着手中的东西,朱韫睁大了眼睛,急喝一声。 此刻的朱韫面色已然难辨,甚至带着几分呆愣。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陛下手中的东西,怎么会在这女子手中?莫非她就是…… “大人认得这东西吧?”鸾歌笑了笑,一口碎牙在阳光下衬着红衫,亮丽地刺眼:“如今不妨说说,到底是谁助纣为虐。” “公主殿下,微臣救驾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原本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四散,留下空荡荡的街道中央数千军队,还有城外未及进来的队伍。 “高大人。”千华点了点头。 对于此人,千华先时便曾和鸾歌夜访,是以才有朱韫被瞒骗一事,所以千华对于他来迟并不见怪。因为他刚才若是在场,只怕以朱韫那个暴脾气,不等鸾歌出声,只怕就会解决了眼前这个瘦弱的文人。 想到这里,千华看了一眼屋顶,鸾歌和朱韫已然不知打到哪里去了。只要解决了那个朱韫,郴州便算是搞定了。 “公主与诸位将军一路风尘,不如在下设宴,替诸位接风洗……” “多谢高大人,不过行军在外,着急进京,又有万余人还在城外等候,便不再麻烦大人了。只烦请大人让朱大人的人让让道,允我等出城安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