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发出的檄文,在全天下都引起了莫大的震动,正如所预料的那样,许多人都相信了檄文中的谎言。 尽管天子忽然逃到了冀州这件事很令人费解,但毕竟袁绍的声望摆在那里,即便有人怀疑,但更多人依然选择了相信。 一时间,不少贤才以及大汉旧臣都打消了前往许县的计划,转而前往冀州。 但没过多久,又有一则消息从许县传出。 而这次是一则天子下达的诏令。 内容也十分简单,总结来说,就是朕从没有去过冀州,现在在许县很好很安全,袁绍是在诓骗天下人,切勿相信。 而曹操也并非奸贼,都是袁绍信口胡言。 这则诏令出来后,顿时让更多人都感到懵逼了。 “天子到底是在许县,还是在冀州?” “怎么出现了两位天子……” “袁本初四世三公,乃是天下英雄,他怎么会骗人?肯定是曹操在狡辩!” “哼!曹操到了现在还敢假借天子名号骗人!” “可是不觉得奇怪吗?若是天子不在许县,曹孟德又怎么敢说出这种话?” “我觉得曹操不似说谎,天子已经被迎去了许县,突然到了冀州,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或许当初天子根本没有被迎去许县呢?只是曹操为了假借天子名号,没想到真天子逃到了冀州。” “再观望观望吧。” “我还是觉得真正的天子在冀州。” …… 朝野间对此议论纷纷,有人相信袁绍,也有人相信曹操,双方各执一词。 谁也说不清楚天子到底是在冀州还是许县。 而这其中,少不了各方势力的推动。 对于其他诸侯而言,天子不管是在冀州,还是在许县,这都不是他们愿意看见的。 因为无论袁绍还是曹操,他们谁掌握了天子,就能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占据了大义名分。 现在双方都说天子在自己那里,真真假假无从分辨,如此一来,他们也就有理由拒绝听从天子诏令了。 …… 冀州,邺城,袁府。 刘协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而在外界掀起了多大的震动,此时他还呆在那个小小别院当中研读起居注,同时跟随沮授学习天子礼仪。 “错了,天子的站姿需端正,不能左顾右盼!” “你的手放在哪里?” “记住!走路要昂首阔步!” 院子里面,刘协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龙袍,头戴冠冕,在模仿天子的仪态,以及走路的方式。 而沮授则在旁边监督,不时出言提醒。 在刘协来回走了好几遍以后,才勉强达到沮授满意的程度,得以坐下来休息。 “累死我了……” 刘协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只觉得嗓子要冒烟了,顾不上仪态,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水。 模仿皇帝着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天子的种种礼仪,更是复杂至极,规矩繁多。 他这一个月以来,首先学习的是天子的说话方式,这方面还算简单,毕竟他记性好,死记硬背就行。 但紧接着模仿天子的言行举止,这可真的让他生不如死。 礼仪这玩意学起来是最为麻烦的,从站姿、坐姿、走路方式,甚至是吃饭,都有一套规矩。 这些规矩放在宫廷里面,都是要从小养成的,成为习惯,而他一个21世纪的人小时候哪里接触过这些? 现在要他硬生生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变得和天子一样,实在是分外折磨。 “你怎么又做出这样粗野的举动,饮水不知道用杯子吗?” 见到刘协直接用茶壶喝水,沮授不悦地道。 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完全打消了刘协可能出身名门的怀疑,因为言行举止根本不像,完全就和乡野村夫一样。 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用不明白。 刘协闻言放下茶壶,翻了个白眼道:“要不你来试试穿这一身龙袍,戴着这冠冕走来走去一个时辰?” “我现在浑身都是酸痛的。” 这身龙袍是袁绍让人找来的,十分厚重,而头顶带着的那天子冠冕,也有五六斤的分量。 要是坐着不动的话还好,但站着走来走去,还要注意仪态不能出错,实在是耗费体力。 “欲戴冠冕,必承其重。” “天子可不是这么好当的。” 沮授不以为然,伸手将茶壶从刘协手里拿了过来,然后说道:“休息够了没有?继续起来练习。” “你现在走路还是太过生硬了,要再自然一些,养成习惯,以后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要保持。” 刘协闻言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当场摆烂。 “我不行了,我得好好歇一会儿,明天再练吧,你现在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动弹的。” “你……” 沮授眉头紧皱,但又无可奈何,刘协不愿意,他也没办法强迫。 最终他只能妥协道:“那你先休息吧,我上次给你的那本起居注看完了没有?都背下来了吧?” “背完了。” 刘协累得眼睛都不想睁了,有气无力道。 这一個月内沮授一共送来了五六份起居注,并且要求他全部记住背下。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原因,他现在的记忆力变得极强,甚至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背下区区几本起居注,简直易如反掌。 沮授闻言更加断定了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识文断字,更能在短短时间内背完起居注。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 沮授不再多言,准备起身离开。 无论这位天子是什么人,现在都只是他主公手上执掌的一把剑而已。 刘协抬起头道:“等等,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院子?我都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 天天憋在这个院子里面,实在是难受至极。 至少要让他在这袁府里面逛逛啊。 “天子别宫已经在修建了,很快就能建设好,届时会把你送去那里居住,你这段时间还是继续老实待在这吧。” 沮授说完,便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