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 夕阳余辉。 “轰轰轰…” 随着炎驰道车的鸣笛声,响彻于青州车站,一行人走了出来。 这行人,自然就是李世民,长孙皇后等人。 “又回来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几天前,还在千里之外的雁云城,现在就站在了青州城的土地上。” “呼…” 房玄龄忍不住感慨。 “走吧。” 李世民走向了停车场。 众人急忙跟上。 马车交了钱,重新取了出来。 “陛下,咱们现在青州歇息一夜,等到明天再回长安吧。” “马车赶快些,明天傍晚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长安城。” 房玄龄再说道。 李世民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这一趟出来的日子虽然不算长,可对朕,真的是翻天地覆啊,大炎…他们真的是太厉害了。” “大唐也不能再等了,朕也等不了哪怕一刻了。” 李世民沉声道。 众人连连颔首。 不过,李世民他的话刚落,紧接着。他又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提高了些许。 “对了,明天回长安的时候,朕要去去个地方。” “去看看那位…那位故友,还在不在。” 李世民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青州旱灾。他微服私访走到青州的一个小村落,而那个小村落只剩一个老人在那,十分凄凉。 如今,那位老人还活着吗? 众人都没有反对。 房玄龄,程咬金和李君羡三人目光中,也都是露出了追忆。 那时他们随陛下前往青州,那也是青州第一次受灾。 那个老人,想想当时他的处境。 心里有些发疼。 一个村子里的人全都走了。 只剩下等死的老人。 虽说走的时候他们给了那老人一袋粮食,可,老人能坚持下来吗? 他们在青州城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便踏向了归途。 “那个村子还在吗?朕记得,就在这么一片了。” “距离青州城,是不远的。” 李世民望着左右,眉头紧簇,陷入了沉思。 房玄龄,程咬金和李君羡,也是连连望着四周。 当时,他们从长安出来后,行了大约两天的时间,那个村子,就在官道旁边。 算算,确实就是这里了。 他们寻找。 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找到了那个村子。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 房屋,也还是那些房屋。 这些他们是忘不了的。 但是,这村子里的人,却让他们倍感陌生,因为村里的百姓,比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多了不知道多少人。 竟都有一丝繁盛的味道。 顺着村子里那条路,按照记忆中的追索,终于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周围,不少村子的百姓望着他们,无比好奇。 毕竟陌生的面孔,很容易引起注意和围观。 李世民有些紧张。 他心里竟然有些怕。 “陛下,就是这个了。” 房玄龄沉声道。 “是这里,陛下,这个门,俺记得!”程咬金低声道。 长孙皇后,李君羡他们在后面站着。 “陛下,那老丈…应该是还活着呢,你看这门那么干净,门前面也那么干净。” “陛下,俺来敲门吧。” 程咬金走了上去。 李世民挥挥手,表示同意。 很快,程咬金走了上去敲门。 咯吱… 很快,这门就打开了。 一个满头苍白的老人,疑惑的望着他们。 “你们…找谁?是不是敲错门了?” 老人声音茫然,自己无儿无女的,活到这个年纪了,亲戚也都死的差不多了,现在又这么多陌生人站在自己家门口,他第一反应就是说是不是敲错门了? 毕竟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人找过自己。 不过… 似乎这两年,倒是有过一次,但那是两年前了,那几个人恩人,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没有。” 李世民见到老人的那一刻,眼角疯狂抖了下,一步,迈了出去。 “老丈,我,还认识吗?” “两年前,一袋粮食。”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活着,真好!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来了。 但同时, 他心里,也升起了无尽的杂陈。 无他, 就因为老人能活下来,最先感谢的却是大炎。 至于自己,李世民是没脸争抢功劳的。 虽说自己给了一袋粮食,可是让百姓无依无靠,贪官污吏横行,把百姓的旧脊梁神都吃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这个皇帝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青州这片大地上,死的那些人,都和他有着紧密的联系。 自己,只是救活了一个人罢了。 有什么功? 甚至,李世民现在心里都感觉,若是青州在发生灾荒,大炎会做的比大唐不知道好上多少,绝对是不会出现那种让老人孤苦一人,留在家中等死的事情来。 “咕咚…” 听着李世民的话,老人的手,猛的颤抖了下,那浑浊的目光,刹那清晰,慌忙咽了口唾沫,呼吸,愈发的急促起来。 他死死盯着李世民,又看了看旁边的房玄龄,程咬金和李君羡。 “哎呀!” 片刻后,老人大叫一声,双手猛的拍了下大腿,泪花,直接落下来。 “哎呀呀呀,恩人,恩人,恩人!” “你们回来了,老朽给你磕头了!老朽我这辈子最想见一次的就是恩人你们,最最想的就是请你吃顿饭。” “恩人啊,你们终于来了,老朽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老人颤颤巍巍,激动无比的公身就要磕头。 但,李世民眼疾手快,直接搀扶住了老人。 “老丈,磕什么头?管顿饭就行啦。” 李世民笑道。 “恩人,你们快请进,快请进!” 老人闻言,急忙邀请,大笑着,无比激动。 “这一次,吃!恩人,这一次老朽请你们吃!” 老人手舞足蹈。 他也想不到,时隔两年后,还会再次遇见灾情中的恩人。 李世民笑着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院子。 相比于两年前的荒凉,现在的院子里,充斥着美好。 三小垄菜地,一个葡萄架,墙边还在种着不少花朵。 现在正值七月初的光景,一切都是绿油油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嘶…老丈,你这院子,可比之前好看多了。” 李世民笑着说道。 老赵邀请他们在葡萄架下坐下,然后就要准备点心茶水,不过被李世民拦住了,长孙皇后带侍女去办了。 “害…是比两年前强多了,这不,还是要多谢恩人的吗?当初要不是恩人那一袋子粮食,老朽,是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老人长叹,他望着那小菜地,又望了望墙角处开的盛放的绚烂花朵:“现在比之前,真的是强多了。” “不用愁,再也没有什么愁的,老朽之前还想着,死之前能再见恩人一次,没想到真的盼来了。” “恩人,你们在咱们大炎定居了吗?” 李世民等人脸色僵硬。 老人似乎没看到,继续自顾自道:“趁现在,赶紧安稳下来吧,咱们大炎啊,得民心的!” “俗话说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嘛,大唐那边,就别回去了。” 老人苦口婆心的说道。 裴寂,程咬金,房玄龄他们脸色微变,但是都没有说什么,皆是沉默。 李世民咽了口唾沫,笑了一下。 “我们情况有些复杂,还是先在大唐吧。” “噢,那也好,也好…”老人点点头:“没事,不用担心,大炎对百姓很好的,到时候就算大唐被灭了,也不管咱们百姓的事情。” 李世民咳嗽一声:“咳咳,老丈啊,现在你怎么生活的?还是就你自己?这地,不能耕种了吧?” 李世民岔开了话题,问起了这个他心里的疑惑。 一个老人,无儿无女。 而且现在的岁数,已经没有能力再进行开垦耕地了。 他不知道,大炎是怎么安排的。 “害,恩人啊,还耕种什么地呀,我一个老头子,死了就是没了。” “再说了,我现在也拿不起来锄头了。” “现在活着,全靠官府赡养,到了一定的岁数,我们的官府就会下发养老粮食,每隔五天就会送一趟。” “一点不愁吃也不愁穿,然后我在院子里种了点菜,压根吃不完,什么都不用担心咯。” 老人很高兴。 可是, 房玄龄,裴寂,程咬金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眸中只有苦涩。 官府养老? 大炎,竟然都做到了这一步了吗? 这在大唐,是绝对不能想象的。 李世民也愣了下。 “这样啊。” 片刻后,李世民咧嘴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啊。” 可,他的笑容中也有苦涩。 大唐,终究是差的有些远了。 老人说着,起身:“我给俩娃娃说去,那些菜,还有肉,她们能找到了吗?” 老人步伐很利索,直接到了屋子里。 这两娃娃,指的是长孙皇后和她的侍女。 “娃娃,这个肉炖上,全都炖上,这些都是昨天刚发的,新鲜着呢。” “这个,还有这个,这些都吃,都吃!这些菜也都用上!” “哎呀呀,这米多着嘞,你看看,每次官府发的东西那么多,还有街坊邻居送的这些,我一个老头子怎么吃的完,放坏了也是可惜。” “……” 老人的话从房间里传出来,葡萄架下,一片沉默。 很快,长孙皇后和她的侍女,她们简单做了些饭菜。 虽说简单,但也很丰盛了。 炖肉,炒菜,米饭。 这顿饭,老人吃的很高兴。 吃过饭,李世民便起身告辞了。 说是趁早回长安,老人便没有再留下,只是说好了,有空再来坐坐。 马车,重新启程。 离开了村子,这一次,速度全部打开。 老人一直送到了村头。 李世民挥挥手,用力的喊道:“老丈回去吧,回去吧!别送了,快回去吧!” “下年有空,我再来!” 李世民摆手,一直看到老丈的身影,再也见不到,李世民这才坐下。 他看了看裴寂和房玄龄。 神情,越发的凝重。 “改革,必须改革!!” “看看大炎,再看看咱们大唐,若是咱们再不行动,大唐真的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呼…回去,快快快!” 李世民疯狂催促。 他真的等不及要改革了。 李君羡铆足了劲,驾驶着马车,一路疯狂。 房玄龄重重点头:“陛下说的对,这一趟下来,大炎的那些工业体系,对我的震撼,远远没有大炎百姓给我带来的震撼。” “大炎,简直做到了极致,有这样的官府,百姓怎么能不拼死守护呢?” 房玄龄声音沙哑。 “老人家他…算是可以彻底的安心了,苦尽甘来?哈哈哈,咱们大唐相比之下,做的太差了。” 房玄龄苦笑,直接说道。 也不怕李世民不高兴。 原因无他,因为这是事实。 这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李世民在深吸口气,目光深邃。 当抵达长安的时候,天,已经是半夜了。 不过, 李世民压根顾不上休息,当即和裴寂,房玄龄他们讨论起来了。 这一夜,无眠。 太极宫中的蜡烛。换了又换。 次日, 一直到了中午,李世民才放他们回去。 不过, 回去了两个时辰后,众人又重新回来了,带着各种被褥,还有各种自己的用品。 他们这几日,要在皇宫住下。 魏征,萧瑀,李靖等等国柱,也都被叫了进来。 皇城中,从未如此热闹过。 ……………… 大炎。 雁云城。 雁云宫。 这里也很热闹。 和珅,郭守敬,还有一批关于城市管理的学者,他们直接在盘龙殿席地而坐,在李宽面前激烈的讨论着。 李宽就坐在上方,俯视着他们,若有所思。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陈庆之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宫城外,有个道士说是想要拜访您。” “他说,他叫袁天罡,前来求见二皇子殿下。” “噢?二皇子殿下?”李宽眼眸闪烁,笑了一声:“这还真是…无比久违的称呼啊。”手 “袁天罡,有意思,让他进来吧。” 陈庆之立马领命而去。 下面,郭守敬,和珅等等人都是一静,抬头望向了李宽。 “你们继续讨论你们的。”李宽挥了挥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仍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