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听,就知道他一个人在外生存的艰辛和不容易。云九安慨叹,“好在二哥现在年纪轻轻已在这江南的繁华之地立了足,将来一定会越过越好。现在连我这个妹妹还要沾你不少光。” “快别这么说,你与宋大人即将成亲,到时候说不定是我这个二哥要倚仗这个未谋面的妹夫呢。” 两人一路走,不知不觉已走到千岛湖边,云允衡忽然道:“九安,你说锦安出了那么大的事,高氏会不会哭瞎眼?” 云九安扭头看到他眼里隐含怨恨之色,道:“锦安是她的心甘肉,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会不哭?” 云允衡冷笑,“哭就好。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高氏的下场岂能就此打止?云九安不以为然,将来她若知道云语安的事情,那才是最摧心的折磨。 “咦,云兄,这么巧,你身上背了个箱子,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兄妹二人的谈话,云九安寻声望去,就见一个藏青锦袍的男子满面笑容的朝他们走来。 此人年轻英俊,舒缓从容,一把折骨扇在手,给人一种得天独厚的感觉,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他的旁边则站着曾在月老庙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蒋家纨绔蒋小剑。 一见她转过身,他双眼一亮,顿时贼溜溜地朝她瞅个不停。 “童少,什么时候来了桐宜,怎的不知会一声?”云允衡大笑着过去打招呼。 “才到一日。这不,人还没坐稳,就被蒋少给扯了出来。”童少一扯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蒋小剑,“这位是蒋家大少爷蒋小剑,蒋少,这位是云允衡云二公子。” 蒋小剑一张嘴都快咧到后颈窝,夸张地一揖,“云兄,久仰大名,蒋小剑这厢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蒋少这是折煞我了。”能结识蒋家大少爷,云允衡连脚底心都开始冒汗了,忙上前将深深一揖。 童少摇扇大笑,“你们两个一身铜臭,现在还来这些文人酸不拉几的礼数,莫要让人笑掉大牙。” 云允衡讪笑,蒋小剑则脸皮厚得很,他瞄着一言不发的云九安,“敢问这位是……” 云允衡忙介绍道:“这是舍妹,九安,这位是童简童少,是二哥的朋友。这位是蒋少,过来见一下礼。” 想到蒋小剑在月老庙的行径,云九安就不乐意了,她勉强走上前,“不知蒋少今日怎的装不认识我的样子,那日在月老庙不是很神气么?” 蒋小剑直勾勾地看着她,涎着脸道:“怎么可能不认识云姑娘?就是怕唐突了佳人,才不敢冒然相认不是?” 云九安哪里有好脸色对他,“说得比唱得好听。二哥,既然你有朋友相聚,我就不打扰了,把医箱给我,我自己先回去。” 不待云允衡说话,蒋小剑已拦阻道:“今日风和日丽,正是踏青游湖的好时节。听说那从东临圣山来的兰花娘子已登了千岛湖的古叶岛献唱,不少人已坐着画舫前往一饱耳福,云姑娘怎可错过?” 童简也应声道:“没错,云姑娘,蒋少今日可是诚意请我去,既然遇见,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听说东临圣山来的兰花娘子闻了禅音而有了佛意,她的歌声能令人心旷神怡,能去除人的邪念杂念,既然蒋少有心请我们,就一起去吧。左右回去也无事。”云允衡一脸倾慕之色,显然是很心动的样子。 谁的面子都可以驳,唯独这位二哥不行,她不能让他在朋友面前失了脸面。云九安只好应下了。 蒋小剑大喜,眉飞色舞地,赶紧亲自把他们往一艘华丽的画舫上引。 画舫上早有人备下了香榻软椅,美酒佳肴,还有各类极少见的果子。银壶金杯玉碟,可谓是极尽之奢华。 此时湖上游船千帆过,天高云淡,垂柳色,歌声笑语,若不是蒋小剑那双时不时瞄来瞄去的眼,云九安会觉得今日的游湖之举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童简和云允衡以及蒋小剑三人边饮边聊,尽都是说些生意场上的事。 不过从他们的谈话间,云九安才发现童简竟是西楚人。此次他到大庆,是想购入一大批江南绸缎布匹以及茶叶之类的,再长途运到西楚去贩卖。 最近他又听说江南这边即将出产药玉制品,甚为向往,还特意问蒋家是否有做药玉制品生意的意向。 一提到此物,蒋小剑就如鱼得水般哈哈大笑道:“若是说旁的我或许不知道,但说到药玉,我却清楚得很。” 他神气地喝了口酒,“去年那北魏人不知哪根筋不对,跑到江南这边跟裴家合作烧制药玉。我祖父眼光独道,一闻此事,立即就向裴家下了六月以前的订单。童少,你若是想做这门生意,问我可就真问对人了。在今年六月以前,谁若想染指这门生意,非得要经过我们蒋家同意不可。” 童简来了兴致,“除了波斯,我们这边还真不曾做过这等生意。蒋少,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留一点份额,我也想赚银子啊。” “若我找祖父开口,这个份额到可以为你留。”蒋小剑犹豫了一下,“只是裴家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云九安心里一动,难得露出笑颜道:“二哥,有蒋少这等贵人在,难道你不想做这个生意?” 眼见她贝齿如玉,眉眼弯弯,蒋小剑骨头都酥了,忙道:“云兄若有意,我当该全力支持。这样吧,两位兄弟,此事待我回去后向我祖父去说说,回头就给你们回消息。” 云允衡大喜,“多谢蒋少提携。他日若是发了达,定不忘蒋少之恩德。” 几人正说得带劲,忽然船身重重一震,桌上的碗碟“哗啦啦”一起滑到了地上,连云九安都差点栽到了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的蒋小剑只觉脸面无光,大怒,一脚踹翻连滚带爬过来搀扶的家丁,“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掌舵,是不是脑袋想搬家了?把人给爷揪过来,看爷不卸了他的狗腿!” 一个家丁跑来哭诉,“不……不是,是有人撞上了我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