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吃力的往土坡上走去。 云锦安这时候总算识趣,没再哭叫。好在没走出几步,其他来寻的人已到,由几个人就地扎了个担架把云锦安抬了出去。 傅远浩走到那匹受伤的马跟前,四周一转,以他多年练就的厉眼,一眼就看出马匹前蹄里有东西,扒开一看,是针…… 他勉强把那匹受伤的马牵回马场交给小厮,吩咐小厮把马蹄里的针取出来,并告诫他们日后要注意,若再出这样的事故,绝不轻饶。 云九安看着那被训得浑身发抖的小厮,只觉好笑,这等事若是有心人为之,肯定是防不胜防。一个小厮注意得了么?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能有心思继续骑马。 一众人也不知道云锦安伤得怎么样,几个男子也不好给她查伤,这个任务也只能落得云九安身上。 云锦安此时已被抬进马车里直哼哼,云九安给她大致查验了一下,身上都是些皮外挫伤,擦点药没几天就会没事。 唯有右手小臂骨有些许受损,休息个几天不用力也是不碍事的。 都是小伤。 等云九安从马车里出来,一直担心着守在马车边的云语安便问,“四妹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云九安轻笑一声,“幸得有晏公子相救,四姐无碍,皮外伤,擦点清淤化血的药就行了。” 晏亦辰客气道:“相救不敢当,四姑娘没事就好。” 高怡涵自是不信云九安能为人看诊,推开云九安,“我去看看,一个没有见识的,别给人误诊了。” 公孙武见云九安被人欺负,眉一跳,就要上前,被眼急手快的晏亦辰给拉住了。 云九安好脾气地往一旁相让,“我的微末之技怎能入表姐法眼,表姐去看看也好。” 傅远浩皱眉,“四表妹出事是意外,怨不得旁人。今儿就到此打止吧,不尽兴的,他日有机会再聚。” 于是一众人便各自道别后就散了。 云九安刚要上车,公孙武忽然策马过来,目光真挚道:“可否冒昧问一下……五姑娘会去赏心悦事宴么?” 要去也是非已所愿。云九安回眸看向他,“友人相邀,不得不去。”这也算是一个解释吧,并不是她想去物色什么郎君。 公孙武赫然一笑,柔声道:“没关系。女孩子谁不爱热闹,到时候我和一个师姐也会过去,大家一起看热闹。” 云九安也回以他微微一笑,“好。两天后见。” 等回到府里的时候,云九安已经累得都不想动弹了。 勉强撑到主屋那边用了晚膳,看了一会因云锦安受伤脸色不佳的高氏的丧气脸,总算在掌灯时分回了自己心爱的小床。 秋韵提着那把梁清晨送来的剑问,“姑娘,这把剑该挂哪儿?” 云九安鞋都没脱,趴在床榻上有气无力道:“先就那样放着吧。我歇会儿了再说。” 秋韵知她今天学骑马确实给颠累了,把剑放下,给她脱了鞋,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同时还将门稍稍带上。 云九安虽闭着眼,却在想着伤了云锦安所骑马匹的那根针。此针绝不会无故跑到马蹄上去,这个要伤云锦安的人会是谁? 隐隐约约,她心目中已有一个可能的人选。 再又想到梁清晨焦急而去的事情,希望与梁青素无关…… 就在她想得迷糊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屋中又有了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秋韵又进来了,便含混道:“我肩有些酸,给我揉揉……” 她等了良久不见动静,也不以为意,把头调转了个方向准备正式入眠时,一双手已经按上了她的肩。 这双手按摩的力道刚刚好,而且还有暖意自掌心中向她周身迸发,她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是不是感觉我的手法还不错?” 突兀的一个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吓得云九安一个翻滚就滚到了床榻最里面。 待看清来人是着一身月白棉布衫子斯文俊秀的宋砚宁时,她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 宋砚宁很自然地把枕头接住,又弯腰放回了原处,轻笑,“云九安,你讲点道理。明明是你叫我给你揉肩,转回头又砸我,我到底是该揉还是不该揉?” 他说得一副好不无辜的样子,云九安警惕地瞪着他,“无声无息进女儿家的闺房,宋砚宁,你的圣贤书是教你做登堂入室无耻之徒么?” “呵,骂起人来精气神倒是十足啊。”宋砚宁也不着恼,悠闲地坐在了椅子上,笑吟吟地隔空望住她,“我今儿听人在我耳边嚼舌根,说你去马场和人私相授受了,是不是有这么档子事?” 云九安脸一红,心虚了一下,转而一想她为何要心虚?可是表哥的安排,光明正大得很。 “不关你的事。我和谁见面还要你管?”说是这么说,可是声音到底还是小了些。 宋砚宁“嗯”了声,点头,“确实不关我的事。可是如果那人也去赏心悦事宴,还影响了我交给你的事,就关我的事了。而且还是大事。” 云九安哼了声,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穿好鞋,坐到距他更远的地方,“那件事你放心,我已经心里有谱了,应该能帮你解决那些麻烦。” 咦,不对,他怎么知道她和公孙武的事,又如何知道公孙武还要去赏心悦事宴?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莫不是他安了眼线在她身边? 宋砚宁不理会她古怪的眼神,顺手想端她桌上的茶壶倒水喝,忽然看到那把红穗宝剑。他眸光不易察觉地顿了顿,然后依旧不动声色地把水倒了下去,举杯浅啜起来。 “解决我那些麻烦的态度不是应该,而是要肯定。”他轻笑着提醒她,“只有两日了。一直以来我不问,是我对你信心十足。可是你若分了心,把我的事办砸了,你要知道后果。” 云九安对自己的法子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惧他的威胁,“什么后果我都愿承担,因为我绝不会办砸!” 她说得斩钉截铁,宋砚宁也不禁生了好奇之心。